仇雨分花拂柳的出了门。
街上不时有人为她的美貌而仰首观望。仇雨却一直低着头,就怕乡里人会认出他的身份。
脚蹬绣花小鞋,步履悠然而神态妩媚,想着上一次穿着女装走在街市上时已经是多年以前了。
一个承载着一族的血仇,孤寂地活在浊世上,没有哪一个夜晚敢去想曾经,所以就淡忘了那些曾经。
如今再拾起,心里便忍不住幽疼地厉害。
“哎,美女~”她正醉心在一个脂粉摊上挑着胭脂,不想此时却有几个彪形大汉将她给层层围住了。仇雨围看一圈来人,不禁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这些地痞流氓,平日看见他都是侧着走的,如今他换了套行头,居然就横起来了!
“哟这小妞长得真俊,怎么以前不曾见过呢?你是哪家的姑娘?”
仇雨真想上前劈头盖脸的教训几下这些轻浮的家伙……可是他现在可是女子!娇弱的女子!“几位大爷,你们想作什么?”
声如轻鸿而过,挠得那些流氓心中还是疼痒难耐,几人相觑面面,居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呦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如此好听的声音呢!杨柳腰,远山黛,姑娘到底是哪家的神仙?”
要送你去见阎王爷的神仙!……不行……忍住!“爹娘有命,外出时不可与男人说话,几位大爷请不要为难小女。”
色转皎然,扉颜腻理,她越是一脸羞赧,那些流氓就越是兴致勃勃。
一个流氓居然还当众挑起了她的下巴,“姑娘姑长得真好看,你爹娘可曾说过,最近世风日下,这街上并不太平。要不要哥哥保护你回家啊?”
“大爷请自重!”仇雨娇声娇气的推开了他,又是一脸梨花带雨的表情。
“住手!”正当仇雨不知如何才能脱身时,突然远处传来了一个粗哑的制止之声。她听着那声音极其熟悉,便奇怪的扬起了头,一看喝止的人竟是杨宽,仇雨立马有种得救了的感觉,仿佛黑夜迷失的人终于看见了远方零点的灯火。
就是……不知这灯火靠不靠谱?
“你们几个地痞流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作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看我如此教训你们。”
其中一个流氓立马反应了过来:“不好,是杨宽那个土地混蛋,他打人不分轻重的,快跑快跑。”说完那些本来围困着仇雨的流氓很快便就一哄而散了。
“姑娘你没事吧?”杨宽很快就奔到了仇雨跟前,看到仇雨的脸后,微微震愣了一下,随即竟羞红了整张脸,“姑姑你好脸生啊,是本县人吗?”
居然连我都认不出来了!这个混小子!仇雨的拳头可都捏紧了。
真没想到这个土混蛋居然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难道自己的样子真的变化得太大了?仇雨勉强维持着笑脸:“多谢差爷。我乃北斗县谢家女,听说集市热闹便就溜来逛逛。”
“北斗县的?哦,难怪我不曾见过你。姑娘最近这街面上并不太平,你可要提防着点。要不这样,我送你回家吧!”
这土混蛋还真会搅和!“不用了,差爷。我一个女儿家家的,若是由差爷护送,若是让别人看见了会误会我的。方才真是多谢差爷相救了。”
一听这娇滴滴地声音杨宽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快要被融化了。他一激灵,勉强让自己支撑着自顾理智,想想人家姑姑所说并不道理,也不好再多请求:“那好吧,姑娘可要多加小心。”
“你放心吧。多谢差大哥。”仇雨脸上挂着笑意,心里却不禁腹诽:赶紧给我滚!
远住的某座茶室上,一个放荡不羁的笑爽朗的荡漾开来,“欠颜你快看,你看杨宽那张着迷的脸色,哈哈哈哈,真有意思……没想到这个仇雨还真有点味儿!”
欠颜笔直的站在他身后,一脸阴霾的腹诽:爵爷,你这都是什么嗜好啊?
“你看那仇雨,走路和说话都像极了女子,怎么能演得这么好呢?你说会不会他压根就是个女的啊?”
“爵爷,我可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能像仇雨一般杀伐果断,他眼眸里的清冷可不是一个女子能够承载的。我看他只是竭力希望能为王爷办好此差,才拼命掩饰好的。倒是爵爷……”
穆霈寒笑意不减的摇开了折扇,“我怎么了?”
“爵爷这样捉弄仇雨,会不会有点过份啊?”
“过份?我是可是在破案!哈哈,你见过那小子何时服过软?方才被那帮流氓围困时,我见他的指甲都快要掐进肉里了,实在是大快人心。”
见穆霈寒一脸得意到不行的表情,欠颜不禁为可怜的仇雨叫屈,谁让他偏偏要拜入主子的麾下呢?
爵爷这点爱捉弄人的嗜好啊!
正当欠颜在心里为仇雨不值时,突然就听到爵爷欢喜的叫声:“欠颜快看,蛇出洞了!”
顺着穆霈寒手中羽扇所指的方向望去,欠颜果真看见了不远处的动静。那一双贼眉鼠眼一个劲儿的只打量着引人注目的仇雨,身边似乎还另两个同伙,不过都戴着斗笠,笠檐低得很低,几乎让人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欠颜几乎可以判定那几人并非善类,果断请命:“爵爷让我去捉住他们。”
“不急不急,不可打草惊蛇。”穆霈寒悠哉的摆了摆手,“再说了,我的戏还没看够呢。这么美的仇雨,怎么也得多让我欣赏一会儿吧。”说完后他又一扭头,盯着依旧毫无所觉的仇雨看了许久,不知为何,他一见到仇雨的那张脸,就像被磁石所吸般,总是忍不住想要多盯一会儿。见仇雨已经在那摊子上打量了某个东西许久,穆霈寒轻轻向欠颜招了招手:“呆会儿找个人去将方才仇雨摸过的东西都买回来!”
“……是!”欠颜不明其理,就只觉得爵爷此次的玩笑也未免开得太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