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柳被一个小厮扶在肋下，跌跌撞撞、不省人事，嘴上还说着胡话。
卫谦快走两步，上去拍了拍他涨红的脸：“简柳！”
“唔，我自己喝，你别靠过来……”简柳居然嘟了睹唇，两片红色的嘴唇带着水润的光泽，吐露着清冽的酒气，说话时，手还在空中挥了挥。
卫谦见他这幅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问身后的小厮：“他怎么喝成这样？”
小厮摇摇头：“婧夫人刚刚带小的过来接人，说是大人喝醉在这里，我来的时候，小先生已经倒在矮几上不省人事了，想是旁边的楚姬一直劝酒的缘故吧。”
卫谦往马车上看去，锦帐被仆从挑起，一个身段柔软，个头小巧的女子从马车走下，径直走到苏珩身旁一手扶住苏珩，轻声嗔怪：“外面这么冷，大人快跟婧回府，姜汤正熬着呢。”
语气柔软，跟脸上的妆容，跟身上一袭水红复裙锦袍一样。她跌坠的发髻也并非楚国女子特有的发饰，更像是中原国家女子流行的发饰。
“言谋，你快回去吧，改日……嗝，子丘定当大摆宴席，当面酬谢……他日……我……”公子子丘面色红润，眼神模糊，迷迷糊糊地抓住婧的衣袖道。
“公子也醉了，”婧笑着，不动声色地抽出袖袍，唤公子子丘的跟班跟好公子子丘，便扶苏珩先上去了。
“我们也回去吧。”卫谦谢了小厮，自己扶住简柳，上了马车。
马车上，紫金小炉在火炉上咕噜噜地冒着热气，原来婧已经事先烹好了热茶，以便苏珩及时解酒。
“小先生看起来也是醉得不轻，快些饮一杯绿茶吧，这茶是云梦泽那边产的，细腻清寒，一杯即可。”婧巧笑倩兮，话说得轻轻柔柔，带着一点少年女子特有的活泼跳跃的尾音。
她看起来不过也就十六七岁。
“多谢。”卫谦结果她递来的茶水，递到简柳嘴边，哪知简柳闭着眼睛低声哼哼：“这位姐姐，简柳着实喝不了了，喝不了……”
卫谦额头青筋一跳：这死小子，还想着喝。她把他留下来可不是让他醉成这幅猪头模样的！
简柳倒在马车坐塌的一角，背靠在马车车壁上，原本清秀隽气的脸上，此刻艳若桃花，脸上两抹殷红如铺了一层桃花腮红一般，原本在脑后规规矩矩的束发此刻也乱糟糟的，看起来竟有几分女气。
见此，卫谦本来准备狠狠拍下去的手改为轻抚，捏过他的脸，声音沉沉：“简柳，快点喝，醉成这样子，你的圣人之道哪里去了，都被你喝了不成，嗯？”
扑哧——
婧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眼睛柔亮地看着他们这边：“你们师兄弟感情真好。”
卫谦笑笑：“夫人对苏师兄也很是照顾入微。”
苏珩此时正难受地皱着眉，一只手还搭在额头，躺在婧的腿上，脚上的鞋被婧脱下放到塌下，此刻双腿下还单独垫着一个软枕。
婧拿绣了鸳鸯的红色罗帕擦了擦苏珩额角的汗水，笑起来：“小先生说话像是个大先生，这位大先生却时常像小孩子呢。”
小孩子？是指师兄醉成这样吧。
卫谦笑笑，没说话。
一段路途就在照顾两个酒鬼中度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