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芳贵妃的生辰充其量不过就是一场小小的家宴,但是因为这次萧国国君非要厚着脸皮来参加,家宴的档次一下子就提高了,毕竟三国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锦国皇上抢了萧国国君的心仪女子。
所以为了让情敌知道他的心仪女子在锦国过的很好,锦国皇上也是煞费苦心。
长安一路走来,到处都是雕梁画栋,远远就可以看见今日举办晚宴的辰阳殿灯火亮如白昼,其实今天她本来不用到场的,毕竟她只是御书房里的研磨宫女,但是青平跟林姑姑都请她帮忙,晚宴上人手不够,她想着反正呆在御书房里也没什么事情就答应了。
到了辰阳殿门口,长安又是一阵赞扬,看这金碧辉煌的,镶嵌在辰阳殿外的两颗南海大珍珠就快要闪瞎她的狗眼了,若是萧国弧括来看,定是要气的咬碎银牙的。
宫女不可从正殿入,因此长安随了青平跟林姑姑从偏殿而入,不经意间已经可见宴席上高朋满座,杯光错影,好不闹腾。
“长安丫头,今晚你就帮着斟酒布菜,看见皇上下来那个位置没?”
林姑姑一板一眼的交代着,长安自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然落座了一位翩翩公子哥儿,绛紫色的丝绸礼服,显得他华贵而又低调,面如冠玉,微微勾起的唇就像是一只偷腥的狐狸,眼下他一双淡紫色的眸子正肆无忌惮的往皇上身边的女子打量。
“他是萧国的国君,你万不可怠慢了去。”林姑姑交代完就匆匆离去了,毕竟她今晚上的杂事繁多。
“玉小主那边还需有人候着,你若是得空了,便与其他宫女轮番换下,莫要累着。”许是感觉到了玉小主的眼神,青平也来不及交代许多就随着林姑姑离开了。
待得她们都走远了,长安方才随手拉了一个小宫女,生的也是娇媚,刚刚一直用艳羡的眼神看着她,她面上一笑,用讨好的语气道,“好妹妹,你就帮忙与我换换,萧国国君那边估计一晚上都是不得空的,倒是我想衬着晚上与我家那位见见面。”
知道长安已经有了相好,那名小宫女的眼神柔了几分,语气也是极好的,“我在后厨打下手,你去了只要报上名号就行。”
“自然自然。”
长安又与那宫女唠嗑几句方才往后厨的地方走去,晚宴已经快要开始,后厨里自然忙的热火朝天,她还没来得及报上名号就让人给拉去洗菜去了。
一同洗菜的是一个面善的大妈,长安就柔了眉眼笑看她,“大妈是外来的帮工?”
那大妈也是个话多的,往往你问一句她答三句,不稍一会儿就把身家都给掏了出来,长安圆满的颔首,恩哒,一个家里有三个娃娃要养,丈夫还是个赌徒的可怜妇人。
“哎哎哎,听说前面可热闹了,萧国的国君也完全不给咱们皇上面子,上来就闹腾着要见莲妃哩。”徳贵兴冲冲的跑进来,还未走进后厨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说着前边的八卦。
他被分到后厨也有大半个月了,与人相处和善,除了大家伙儿都爱八卦之外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徳贵很快就找到了当初在贵春风的那股子得意劲。
“真的啊?话说都没见过那莲妃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倾国倾城?”
“可不就是啊,都说莲妃莲妃的,平日里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徳贵接下话茬,坐在边上接了碗水,咕咚咕咚就往肚子里灌去,他还想再接一碗,就看见一边洗菜的小宫女呆呆傻傻的看着他,好不惹人怜爱。
徳贵就蹲在她面前,笑嘻嘻道,“以前没见过你啊,刚进宫的?”
长安纯良的眨巴着眼睛,“我今儿个只是来帮忙的,倒是看你眼生。”
徳贵羞涩的笑两声,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一个大厨说,“这小子还是带着他家儿子来的,遭罪啊,孩子那么小就给断了后代。”嗓门声儿倍大,整个后厨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然后发出哄堂大笑。
徳贵恨不能挖个洞钻进去,但是碍于这还有个懵懵懂懂的小宫女,就扯起嗓子争辩道,“他不是我的儿子,我,我还没成亲呢。”说完又用绿豆小的眼睛打量着长安。
长安眼咕噜一转,还未说什么,就听得门外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十分霸道的说,“我家爹爹可是在这儿?”
爽朗的大叔用炒菜的勺子一指后门外边,“在那儿勾搭小宫女呢。”
锦尘一听当下就皱起了眉毛,等到怒火冲冲的跑到后门的时候,一下子就对上了朝思暮想的眼睛。
长安也是一愣,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看那平日里从来趾高气扬的小孩猛地扑了过来。
然后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娘~~~~~~”
后厨一时间奇怪的凝滞了时间。
长安羞涩一笑,“其实我跟他,在进宫前就认识了。”
一句话让大家瞬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甚至有的还开始大批量脑补。
只有徳贵看着温柔抚摸着锦尘的长安,后脖突然一阵阵的发凉,原先生出来的一点小心思也在对上长安情意绵绵的眼神后,突突的钻了回去。
“你不介意跟我谈一谈吧?”
倒是一边的大妈着急,“哎,都是两口子,没准以前有什么误会,你们去好好谈谈,这儿我顶着。”
谢过好心的大妈之后,长安拉着一个就冲着比较僻静的地方去了。
——
现在的气氛非常的怪异,长安睨着跪在地上的一大一小,出声质问,“所以弧括此行是来寻你的?”
锦尘鼻子一哼,“是来寻你的。”
“你知道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难道你想美人爹爹就这样一直的睡下去!”
锦尘眼里闪过一道光,别开脑袋,“可是狐狸说你若是来了锦国,以后不会再回去了。”
长安的心脏被撞击了一下,心里已经将那只胡说八道的狐狸给肉酱了一千遍一万遍,远在晚宴上言笑晏晏的弧括突然打了个喷嚏,对着身后的华陵问,“可是找到他们人了?”
华陵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你的心仪女子出来了。”
弧括抬眼去看。
一身百花曳地裙衫,来人拖着袅袅的步伐而来,蛾眉皓齿,仙姿玉色,与艳丽装扮的芳贵妃不同,她就好像是一抹空灵的精灵,怀抱一只白色的狐狸而来。
“阿锦。”
越清鸳温柔的将花苓拉到自己身边,为她勾去唇边的碎发,“若是勉强,大可不必来的。”
花苓却摇摇头,看着席中目光如炬的弧括,微微一笑,“括是来寻我的,若是我跟他说清楚,想必他以后是不会再纠缠的。”
“那就极好了。”越清鸳瞪着席中的弧括如是道。
长安悄悄进来的时候,晚宴正进行的如火如荼,最高位上的暴君很好的展现了自己的温柔,尽管只对着他怀中的女子,但也足够叫在场所有人心惊,但是今次晚宴的主人——芳贵妃被忽视的彻底,就连隔得老远的长安都能感觉得到芳贵妃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偏就主位上的越清鸳跟花苓不知,依旧旁若无人的秀恩爱。
挨到华陵边上,拉了拉他的衣袖,不意外的看到他充满惊喜的眼光。
“我把锦尘捆了,等下晚宴结束的时候你跟我去领下。”
华陵连声应好,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弧括委屈的转身去看她,“怎么?你夫君我大老远的来寻你,就没个好话对我说?”
长安眸色冷冷,刚想说什么,就闻得耳边女子一声惊呼,然后一道白色的影子飞快的闪过,靠在长安脚边撒娇,而原先还一直看着她的弧括已经飞快的闪到了花苓面前,神色紧张的拉过她被狐狸划伤的手,“怎么样?还疼不疼?”
花苓白皙的手背上赫然是三道血痕,但是她依旧苍白着脸咬着牙说没事,一时之间,所有在场的男性都是心疼不已。
但是一边的芳贵妃冷哼一声,“不过是被划伤而已,又不是要死了。”
她这么一说,花苓的脸色也难堪了几分,觉得弧括太过于夸大。
越清鸳却是将目光转到了席下,还是那个一脸呆滞的宫女,他记得她的名字,她说她叫长安,现在长安正一脸嫌弃的用脚抵开一直想要亲昵她的映雪,时不时还求救的拉着身边男子的衣袖。
眸中闪过一道冷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生气,在看到长安乞求一样的拉着那个男子的衣袖的时候,心里的怒气徒然就上来了,她明明应该是他的,心里有一道声音这么告诉他。
“阿鸢。”花苓小心翼翼的呼唤,以为是弧括的举动惹他生气了。
“映雪怎么会突然抓伤你?”越清鸳硬邦邦的问,多少有点质问的语气。
花苓的脸色一白,弧括更是不满,“现在花苓受伤了,你应该做的,是去宰了那只畜生!!”
长安听了这话,眼里也是带了冷漠,低声一句,只有华陵听见了。
她说,“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就算八蛋再不乖那也是我的东西!”
华陵决定无视,否则弧括跟长安又要一顿好吵。
等到弧括气愤的回到席位上的时候,长安趁着众人不在意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弧括转身怒视她,“回去再跟你算账。”
长安自然也不会蠢得还留在这里,不管身边一直哀哀叫的映雪,又悄悄的溜出了辰阳殿,自然映雪还是非常忠心的跟在她身后的,长安对于她无意间拐跑了莲妃的爱宠没有一点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