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慕雪,卿可知?”——未秋(篇二)
开学的第五周周末,我回到了S市,同行的还有楚幽。
就在上周周五,我突然收到海中的来电,邀请我回学校向应届的高三学生宣传我现在就读的大学。作为从海中毕业的优秀学子,楚幽也收到了邀请。于是,我们回到了这间阔别已久的高中母校。
因为家离海中有段距离,我和楚幽都是开车过来的。至于驾驶证,还是高三毕业后父亲未明让我去考的。随着时间迁移,学车的成本越来越高。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父亲便颇具先见之明。
相比之下,我家离海中更远,但是我却比楚幽更早来到了海中。大概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楚幽才缓缓而至。
“我在‘便便屋’吃了个早餐,车停在那边了。”楚幽说道。
他口中的“便便屋”是我们在读高中的时候很喜欢叫的一家外卖。店铺的名字虽怪异,却很受海中学生的欢迎。几年过去,它已经扩张了好几次。正是海中学生“吃外卖多于在饭堂吃”的“优良传统”,“便便屋”才会越做越大。
在门卫室做了简单登记后,我和楚幽走进了阔别已久的校园。
放眼望去,校门后的风景并没有多大变化,十棵梧桐树依旧林立在校道的两旁。由于渐入深秋,树上的叶子快要掉光。满地黄叶并没有任何违和感,似是金光大道,迎接毕业学子的归来。
说起来,我的父亲也是从海中毕业的。曾听他说,这些梧桐树是他那届的海中学生合伙捐赠,至今已有数十年历史。
这天是周六,由于高一高二的学生已经放假,而高三的学生也纷纷呆在教室,准备参加年级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毕业学子关于各大高校的吹水大会”,因此路上行人颇为稀少。有时能远远地看见几个身影,样貌虽看得不太清楚,但从衣着上判断,他们并非现读的海中学生,那么极有可能和我是“同道中人”。
刚到海中不久,叶老师就联系上我。回想起来,在我读高一的时候,她才刚开始教书不久。因为彼此间的年龄差距不是很大,她跟学生蛮聊得来。更有缘的是,高二分班时她再次成为我和楚幽的任课老师。高中三年下来,我们之间建立起良好的师生友谊。据我所知,在她教过的学生中,我和楚幽可算得上是她的得意门生。
“Hi,叶老师,好久不见!”我和楚幽是在办公室见到了她。辗转两年,她又回到了高三教我们时的那个办公室。
“叶老师,多年不见,您是越来越漂亮了!”这是楚幽的声音,“咱们现在去逛街肯定会被认为是兄妹!”
“楚幽。你是越来越会耍宝了,连老师我都敢调戏?肯定又去祸害了不少女生吧?”叶老师的话音刚落,我对她的钦佩之情瞬间上升到另外一个高度!您的眼光实在太厉害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我往窗外望去,只见穿着校服的学生接二连三地从办公室外走过。“高校宣传大会”是在学校的阶梯教室开展,而从每层课室去往阶梯教室都需要经过该层的办公室。大概,会议准备要开始了。
叶老师的声音证实了我的猜想,只听她说:“再等几分钟,我们就过去阶梯教室。”
随后叶老师向我们说了些学校的近况,从她口中得知,洛欣曾回来探望过她,还打探过我毕业后的去处。对此,我是颇为惊讶的。看来,她和我们的再次相遇,无法不归结于“缘分”二字。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当我们靠近阶梯教室的时候,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
在阶梯教室的门口是关闭的,门外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写着“校友签到处”。不用叶老师提醒,我和楚幽也知道这是签到的地方。毕竟,大学的社团活动最喜欢搞这套了。
此外,桌子附近站着数十位少男少女,估计都是被邀请回来宣传现读大学的海中毕业学子。
他们当中,有的曾有几面之缘,似乎是同年级的;有的则极为陌生,估计是其他年级。让我目不转睛的是一位穿着红色外套,依然是上次见面时的那头斜刘海长发,正是沐雪!
她怎么会在这里?
对了,她也是从海中毕业的学生。L大和J大齐名,她自然也是在被邀请的名单内。
她静静地站在人群的边缘,并没有跟旁人聊天。红色的外套不显妖艳,反而像是一朵玉莲,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她看到我和楚幽,表情有些错愕,却并没有挪动脚步,似乎不大好意思上前来和我们打招呼。
见她如此,我只好在签到表上匆匆签上自己的大名,随后走到她的跟前。
“Hello,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一句俗不可耐的开场白,此时却消除了眼前的尴尬。
“Hi,未秋。”她笑了笑说道。想不到,她还能记住我的名字。
“沐雪,你也在啊!”楚幽签完到也跟了过来。
“嗯,我也很意外能在这里见到你们。”
“对了,还不知道你读的是什么专业?”我问道。
“我是读法律的,商法方向。”
“楚幽是计算机系的高材生。”为了突显礼貌,我也说出了自己的专业,“而我读的是工商管理。”
沐雪的表情有些变化,似乎对我们的专业感到吃惊。
突然,听见一道响亮的声音:“作为S市的重点高中,海中每年都会有许多考到名校的优秀学子。我们也很高兴,能有这么多的毕业学子回来母校和大家进行交流分享!下面,我们有请各大高校的高材生!鼓掌欢迎!”话语声刚落下,掌声继而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阶梯教室的门口已经被打开,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
这时,里面走出两位穿着校服的女生,把站在外面的人都引领进阶梯教室内。
阶梯教室很大,足以容纳有上千人的高三年级。门口是靠近演讲台一侧,台上摆放着一排位置,除了中间的两个位置,其余都是空着的。我能认出,坐在台上的正是海中的副校长和学校主任。
而台上还站着一位中年男子,应该是之前说话的人。据叶老师介绍,他是这一届高三的级长,做事很有干劲。今年邀请毕业学子回校演讲,正是他的提议!
看着台上的这名中年男子,又看看站在身旁的沐雪,我不禁想到:如果没有他的话,我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到她呢?
最先上台演讲的是考进Z市Q大的一位女生。诚然,就华夏国的高校排名而言,尽管L大和J大十分知名,可是比之Q大还是略有不如。而在场的这群回校学生中,L大和J大的知名度也是仅次Q大。简单来说,沐雪、楚幽、我分别是第二、第三、第四个上台说话的。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我是来自J大的沐雪……”沐雪的演讲显得十分规范,大多都是在陈述J大的各种优势。虽然她的笑容沁入人心,但是她的话语却过于死板,并不太能吸引听众。如果不是把注意力一直放在她的身上,我大概不会知道她讲了什么内容。
“各位老师,各位学弟学妹们,大家好!我是来自L大的楚幽……”与沐雪相比,楚幽的演讲显得更为精彩。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场下的笑声连绵不断。末尾,他还不忘调侃:“L大的帅哥最多了,学妹们一定要来哦!”
听到这里,我真想把脸遮住扮作不认识这人,忒不要脸了,L大奇葩……好吧,就当是为了L大的单身男着想,我上台后还是“昧着良心”接过楚幽的话:“各位早上好,我也来自L大,虽然我长得不咋地,但L大的帅哥确实很多,比如说刚才那位……”
简单的开场白后,我慢慢进入了正题:“……虽然说L大的藏书量是全国前茅,但实际上,书的多少不见得与我们有多少关系——因为我们不可能把每本书都看完。这就像‘哪个学校的某某专业比较好’,又或者是‘哪个学校的某某资源比较丰富’。话虽没错,但很多时候,我们道听途说所得到的信息未必就真的能与我们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