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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天香

“到了头?”林绝皱着眉头自语。

因为这女子说话实在是太玄乎了,没头没尾,难以理解。

难道是这位女子寿元到头了?

她满头的白发,但容貌却依旧不变,十分的美丽。

难道是这里到头了?

林绝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迹象。于是他满头雾水,开口问道:“何事到头了!”

女子听到林绝的话后,略微一顿,轻声一叹道:“雷九天曾说过,哪一天我朝暮的青丝在顷刻之间斑白,恨也就到头了。”

“恨?”林绝有些不可思议。

究竟是何等缘由,让一个人恨另一个人要这么久。

“我是牡丹仙妖,名叫天香。当年与雷九天坠情于清水湖畔,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只是,我并不甘心就这般一直下去。直自有一日,我建了一国,名为西凉。建国之后,我野心更加强大,权利欲望也愈加的浓烈,于是开始筹建西凉版图的军阀。

从那时起,我杀生无数,无数生灵间接的死在我的手中。我的双手不再纯洁,而是沾满了罪孽。从那之后,雷九天愤慨离去,不见踪影。我日思夜念,期盼雷九天能回来或者偷偷看我也好。只是,一切都变了。许多年之后,我终于将西凉国的版图扩充了二分之一,成为仙都,与人族皇城并列,贵为天下五大城之一。

我尊享最高楼台,坐拥万里河山,但我的心却空空如也,每每想到雷九天的不辞而别,我便恨。想到那段时光,我便更恨,于是在第二年,我终于做了一件蠢事,那就是进军人族重关,虎牙关。”

天香说到虎牙关时,咬牙切齿,满眼的血丝,她怅然若失,道:“虎牙关前,我终于见到了他一面。只是,他不是为了来见我,而是带兵屠戮了我所带领的所有兵甲。”

林绝听到此处心头闪过一丝欢喜,但又很快消失了。他本就是人族,听闻人族之人大发神威斩了入侵者,那怎能不高兴?

边关永固,则安康永存!

一旦边关破了,那么离亡国就不远了,甚至族将不存。

时隔这么多年,天香还是难以释怀当初的种种,毕竟西凉因她而起,也因她而灭,如今效忠于她的国人又怎样了?

天香想到此处,幽幽叹道:“欲望支配着形体,毁灭着本来美好的东西。你随我来。”

天香起身,踏步而走,姿态抚媚。裙裾拖地,摇曳出一尾红磷。林绝不急不缓的跟在天香的身后,不多时,就来到了第二间房屋的门口。

这是一间石屋,连门都是石门,从烛影的衬托下,石门的厚度愈显深厚。天香推门而入,一股寒气,弥漫而来,动人骨髓。

这里有一座冰床,长两米,宽一米,横着摆放在石屋中央。一股股如白雾一般的冷气流,不断从冰床下弥漫而出。

石屋内的陈设十分的简单,除了这冰床外,便只有座梳妆台了。梳妆台上,还摆放着一把红木梳子,一面铜镜,一块红纸,简单的不能在简单了。

天香来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她将那一块红纸盖在了铜镜上,拿起了红木梳子,开始梳起了她的发。

一缕又一缕,头发如铁,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天香的表情,每一梳头发,神色便愈加的轻松,直至展颜。

林绝知晓,这是天香她,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发如情障,罪孽,如今失去,便意味着解脱。

失去,有时候就是另外一种得到。

“以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如今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感觉心胸旷阔了许多,眼睛也明朗了。”天香掀开了那张红纸,将它放在自己的红唇上,抿了抿。

朱红色的唇与嘴角的朱砂痣一同,相互回辉映。虽然此时天香是光着头,但却是国色天香。

“西方那座山,有了不起的佛陀。他们的禅意有三分。第一分,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分,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恭喜你,你已经入了禅境,心胸宽大,不为浮云遮眼,不为名利堕落,可喜可贺。”林绝赞赏道。

这三分禅意,说的简单,但这世间,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

真正豁达之人,必定舍了极多,方能心中明志。天香看样子是真正放下了。

此时,天香将冰床移开,一处寒潭出现在林绝的眼前,里面有一道身影横躺在寒潭之上。

他的面目沾染着冰屑,全身衣服泛着寒气,棱角分明。

“冬庆!”林绝上前,欲要将冬庆抱起,脱离这寒潭水,但是却被天香给制止了。

“他并无事,他拥有一丝寒冰祖脉,有机会得到传承。”天香略带恍然道:“我原本想利用着寒冰之力,来完全觉醒他的血脉之力,偶尔将他的血脉吞噬,去极寒之地,寻求馈赠。如今想想也就罢了,待他苏醒之时,我与你一同离去。”

此处的阵图已经被打开,天香的离去不再受限制。

轰!

一声巨响从上方放来,林绝与天香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开口道:“雷宫!”

此时,谢从安手持着一番宝印,宝印发出蒙蒙金光,将雷宫包裹住。雷宫剧烈颤抖,但却难道宝印的吸力。

“卧龙宝印,竟然是谢家之人!”天香带着林绝飞到了平地之上,望着正在竭尽全力收取雷宫的谢从安。

雷宫渐渐化小,最后化成一道流光飞向卧龙宝印。

砰!

天香怎会让雷宫让谢从安取走,她抬指一点,一道璀璨霞光,遮住了卧龙宝印发出的金光。雷宫失去的吸引,天香探掌一抓,雷宫便被天香抓在了手中。

天香摸了摸已经化成馒头大小的雷宫,轻声道:“如今,连你也不在了。宫灵,你也随他离开了么。”

谢从安简直气急,只要一秒,不,只要半秒,他就要成功将这雷宫收入囊中。他费劲千辛万苦,耗费了诸多宝物,更是偷偷取来了谢家镇族宝物卧龙印才得此机会。

如今,却被人一指所破,想到此处,他怒气冲冲着对着天香道:“你我往日无仇,今日无忧,何故阻我!”

天香闻罢,轻哼了一声,道:“谁说,往日无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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