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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半只烤鸭

爸爸后来告诉我说那个时候他都紧张得不敢看了,不断地跑到洗手间吸烟,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他也不断地暗示他自己:小婷婷已经不错了,作为年龄最小、练球时间最短的选手,能从64个选手中打进决赛,就可以了, 不用紧张。再说,我们本来就只打算来学习学习。但打到冠亚军赛了,谁不想赢得最后的胜利呢?

其实我比他更紧张,但是爸爸没有看出来我有任何紧张的表现。为此,他一直觉得很不可思议,后来他说:" 怎么可能?一个16岁的小姑娘第一次打台球比赛,打进决赛还打了冠军,但面对央视的直播镜头,怎么可能整个比赛过程以及颁奖的时候,一点紧张表情都没有?"

拿到冠军的时候,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既没有跳起来,也没有欢呼,依然表现得很冷静。看台上当时坐着中国台北的九球名将赵丰邦和张明雄,曾获世界冠军的赵丰邦评价说:" 这个女孩的球技很一般,但是气质和心态很难得。"他哪里知道我是因为太紧张以至于麻木了,冷静的表现其实是一种假像。

爸爸比我兴奋得多,他激动得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就跑过来双手抱住我的头,说:"你太争气了,你太争气了……"

之前的一切付出,终于有了回报。这是我的第一个冠军,也正是这个冠军,更加坚定了我们父女俩走职业台球运动之路的决心。

半只烤鸭

拿了冠军,获得了4000元的奖金。这对我们全家来说,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也算是"投资"开始有了"收益"。自然,爸爸是要给我一些奖励的。那天,他兴奋地说:"走,爸爸带你吃顿好的,好好给你庆祝一下!"

我就说:"那我们去吃北京烤鸭吧。"

那次我们去北京,一直非常节约。住的是最便宜的旅店,或者干脆叫防空洞,喝妈妈自己烧的白开水,吃的是不超过5块钱的盒饭,或者就去吃麻辣烫, 虽然没有山东的好吃,但是在北京这个大都市,麻辣烫还算比较便宜。即便这样花费也挺高的。那段时间,爸爸把钱全花到了我身上,家里的台球室挣点钱,爸爸全都拿到了北京,因为在外地练球,要交场地费、训练费,这样下来我们带来的钱就所剩无几了。那时我们也看到有很多小餐馆卖北京烤鸭,牌子上写着38块钱一只。当时我在心里盘算着,38块钱啊, 是我跟爸爸两人好几天的伙食费了。之前从没跟爸爸提过吃烤鸭的要求,但是现在我拿到冠军了,吃一只烤鸭犒劳一下我们父女俩,也不算过分。所以,我那时候对爸爸的要求就是:去吃一只38块钱的烤鸭。没想到爸爸直接把我带到了全聚德门口。我当时才16岁,对小餐馆和大酒店的差别还没什么概念,所以也没什么反应,就觉得这酒店真大。我那时的逻辑就是:同样是38块钱,在小餐馆吃当然不如在大酒店吃了。进去之后一看菜单才发现,不是38块钱一只,具体多少钱我已记不清了,好像是178块吧。为了能让这4000元的奖金细水长流,我跟爸爸说我不想吃了,后来爸爸一再坚持,我们就只点了半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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