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圆师父走回阵中,厉声喝道:“前面之女可是何丽?”
何丽答道:“我是何丽,你们又是谁?”
慧圆又问:“那你为何要自寻短见?又为何厌倦了这俗世又要回来害人呢?”
何丽失落的回答:“我只是恨我父母便跳了下去,并没有讨厌这个世界,也没有害人。我只是想再见见我的男朋友这难道也有错吗?”
慧圆又说:“苦海无边,执迷不悟啊!人鬼本就殊途,你既然想活着,却又做了自杀的事情,既然死掉了又想做活人做的事情。这天地如果真如你这么胡作非为岂不全部乱了章法?尽念你并未害人,又得此佛缘,老衲愿帮你寻得一处寄生之所如何?”这慧圆说完也不等何丽回答,就又大喝一声:“起!”而后就和那些个师父们有一次跳了起来。
这何丽见有人对她做法,便想起身往湖里逃,然而师父们的阵法也不是吃素的,这边跳着,在我天眼看来这何丽正处在一个阵法的正中央,她往后一步这阵法便跟着她挪动一下,而后随着慧圆师父一声:“合。”这何丽便困在其中不得动弹了。
何丽见这情形便奋力挣扎叫唤着:“放开我,你们想怎么样?我又没害人……啊!”这声音凄厉而幽怨,简直是响彻云霄,我们听着已经是毛骨悚然了,也不知道这伟华把她接回去之后是怎样的一个恐怖的场景呢!
我这样想着,不禁替他担心了起来,可是我正担心着,慧圆大师已经拿着刚刚布阵时的一个木鱼走了过来,递给到了伟华的手里,然后说:“这养鬼之术,南洋盛行,但是我们中元汉人除了古书中有所记载以外,很少有人愿意和鬼打交道的,这大概是由于孔夫子的‘敬鬼神而远之’的思想传递的缘故吧!而在中元养鬼传说当中,以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记载最为确切,有妖灵鬼物存于画中的描述和形容,只是这控鬼捉鬼之术虽易,可这养鬼自古有难得善终的传言,所以老衲也就疏于研究了!今日只能授你一部经文,你回去好生敲击念诵,若其可过七七四四九日不生异变,你再来麓山寺找我。”
就这样,我们的好哥们也跟着我们俩步入了养鬼人的行列,不过和我们养鬼婴不同,这哥们是直接把自己死去的女朋友给养了起来,简直牛X到了极致啊!平时就可以金屋藏娇不说,外面惹了事情还可以找女朋友出气,又是熟人,又好沟通,可不知道比我们这两个什么都不懂的鬼娃娃要强多少倍呢!再说,这成年的鬼总是要比婴儿鬼好照顾的吧?而且是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这伟华父母平时也不在家,没事让他女朋友打扫打扫房间,两个人再……唉,就连我这个思想单纯的好少年也还是羡慕不已啊!
不过后来师父告诉我们,伟华的养鬼,和我们的养鬼完全不同,我们养着的这两个小家伙是跟我们同命的,也就是说他们的魂魄已经和我们的灵魂练习在了一起,就算我们死了他们也是会跟着我们的,而且伟华的女朋友就算照顾的再好也只能是戾气消除,最多能帮他做一些很小的事情而已,如果帮他做了什么大事,那伟华必然是要折损阳寿的。而我和阿宁的小鬼却是可以帮我们纳福消灾,强身健体的,甚至许多时候可以帮我们避开重大的祸事,如果再加上一些培育的敲门还是可以降妖伏魔的。
不过这万事有利就必然有弊,这鬼婴虽然好,可是也是杀人害人的利器,如果我们不能够安定自己的心神一心向善,那么这鬼娃娃也是很容易变成凶厉恶鬼的,那么到时候人被小鬼迷惑或者控制了心智那可就成了小鬼的人偶了,更有甚者会被小鬼直接吞噬了灵魂,到时候这个人的身体就彻彻底底的会被小鬼所占据,真到了那时候,这养鬼人的魂魄是在三界之内都是难以找寻了。
我们被师父的话说的也是心惊肉跳。不过师父还好是说出了一些调整和判断的方法的。第一,是诵经,让自己的心神安定。第二,是教化,就像父母教育小孩子一样教他们学东西,等到他们学到更多善良的东西的时候他们的内心也就向善了,第三,就是感情的培养,只要他们和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深,那么他们就不会有害我们的念头的。而至于这判断的方法,得道的小鬼在施法时是双眼放金光的,而入魔的小鬼却是双眼泛红光的。
至于这小鬼猴子一样的外形是因为形体没有发育出来,而当小鬼在我们的照顾下发育出了形体,那他们也就有了正常婴儿的外形,到时候我们的身体也会随之产生一些进化的。我刚听师父说“进化”的时候就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叫《数码宝贝》的动画片,所以师父一说进化,我的心里就充满了无限的激动和快意,当然这也成了我照顾这个小鬼最大的动力,至于后来和他产生了感情那就是后话了。
从南河公园和伟华把何丽的鬼魂抓回去之后,我们便被师父叫回了麓山寺,而伟华也为了和师父们多学一些经文就跟着我们上了山。回到麓山寺的这一天,师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我们吩咐了一些关于养小鬼的事情。第一,不许教它们干坏事,第二,不许喂它们吃肉,第三,不许在正午和太阳毒辣的时候让它们晒太阳。除此之外,又教了我们一套“简单”的“安神咒”让我们天天晚上念给它们听。
至于家里的事情师父让我们不必过问太多,具体的事情等到了那一天他会安排的,至于这几日,我们就只管在山上练习师父教的通灵法和避咒就好了。当然,这练习的过程也是一波三折的,先是练习的节奏控制不对,后来又是动作的顺序和衔接度或者力度不够,这些咒语和动作还有呼吸的每一个节奏几乎精确到了毫秒,这样反复的练习下来让我们感觉最初的新鲜感和刺激感消磨殆尽,我们本以为练的已经够娴熟了,可就是这样还是被师父骂个不停。
当然师父骂人的时候不会问候爹娘,但是句句都让我们心里面无限的不快啊!这样一来我们的动作补补小心谨慎,于是动作的连贯度就更加差劲了。到了后来甚至干脆不让我们练了,而是叫来了几个光头小和尚在我们面前反复的练习,让我们给挑毛病,而且每次练完还要问我们有什么心得和收获,我心想不就是个练功嘛!能有什么心得和收获啊?可师父又一次搬出了杀手锏,说不出来不准吃饭不准休息。这样一来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看,硬着头皮想了。
刚开始,说出来的都是我们自己的疑惑和问题,等到后来我们自己可以感受到“气”的时候,才开始觉得自己能说出一些道道来了,可是我们可以说出来的也只有自己的感受,并不能讲出一些原理来,只感觉就像是刚刚发现了宇宙的人类,感觉到宇宙是玄妙至极,也感觉得到宇宙对于自己的影响,或者自己的一些举动会对宇宙中的一部分造成的反应,却并不能说的出宇宙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一样。
可是这样的解释对于笃信佛教的师父来说就是很不满意的,每一次都是先狠狠的骂我们一顿,然后就跟我们讲起了那些晦涩难懂的佛法。就这样一讲就是半天,他老人家讲他的,我们虽然也想懂,可就是听不懂这有什么办法呢?于是就我们神游我们的,虽然我们的表情看起来很是认真的样子,我虽然不知道阿宁在想些什么,但是我知道阿宁也是一个和我一样的状态啊!因为有一次师父说完一些什么话之后问了阿宁一个问题,结果他愣是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就被师父重重的扇了一记耳光,当时我也是一愣啊!这师父平日里虽然严厉,可念及我们平日里自在惯了的城里娃娃没受过罪,就没对我们下过手的。
阿宁挨了耳光之后脸火辣辣的疼,心里也是十分的不服气。憋了一阵子,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就大声的对着师父说:“师父,我们现在的人都很少读文言文的,更别说佛经了,您老人家一口一个之乎者也我们哪里能听得懂?”
师父听了阿宁这话表情先是一愣,而后叹了一口气说:“唉,璞玉难琢啊!也是为师太过着急了!你们先出去吧!”师父说完这话我们便逃也似得走了出去,当时看着师父那沮丧的表情,我们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可是后来当我们再遇到困难的时候,心里面却越来越懊悔万分了起来。懊悔自己当初的自以为是,懊悔当时没有认真的跟着师父学习,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当时的情况是,自从那次阿宁说了自己听不懂以后,师父的脸上便有了一种深深的失望挂着了,而我们不知道的是这一种失望就这样一直伴随到了他生命的尽头。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佛学讲求一个缘字,也是不可一蹴而就的,大敌当前,时间紧急,既然你们听不懂,为师也不好再胡乱给你们浪费时间了!佛理你们有一日自会明了,而今过了这凶聻一关再说。”自那以后,慧通师父就很少再去给我们这些门外汉讲什么深刻的佛法了,最多也就是在练功之余教授我们一些遇到事情的应对技巧,还有一些修炼方法的原理作用,这些虽然我们并不能全懂,却也能明白其中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