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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撞见公公

刚吃完饭,梨花就跟着一群小丫头来到院里。白府里的两个为首的大丫鬟白芷、丁香便说起白府的规矩,两个人面皮虽白净,但神色却十分凌厉,尤其是那个白芷。神情倨傲,口气冷淡,仿佛在白府也是个小姐一般的人物。

梨花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大概弄清楚了这白府有两个姨太太、三位少爷、两个小姐。长子白子文、二小姐白子琪都是大太太所生。三小姐白子莹、四爷白子轩和五爷白子玉则是二太太所生。此时的梨花最关心的是白五爷住在哪里,对白府的各种人物丝毫不感兴趣。满心想的是拿上包袱,用最快的速度闪人!最好不要见到那个白五爷!

不一会功夫,丫鬟们就被散回了房间收拾自个的东西,等着管家海公公一会过来安排。原来这最终的分配权是在海公公手里。这个海公公原本是端王府里的管事太监,后来八国联军和义和团进京混战时,端王府全家逃走,这老太监年老力衰,经不起颠簸,自愿留了下来。结果大难不死,还被白府的老爷白满堂请进府里当管家。

梨花趁着一帮丫鬟们都在房里打扮自己,借着去茅厕的借口,悄悄地在白府里转悠。这白府是老北京四合院的结构,有三个大院组成,大院之间有些分散,被各处的花园隔开了。

梨花看见一栋二层楼高的木楼,与别处不同,新漆红的柱子,好像刚刚翻修了一样。梨花暗想反正来都来了,也不着急立刻就走,先看看这白府有什么好玩的。悄悄推门进去,屋里空无一人。正中间摆着一套黄牛皮三人沙发,沙发围着一张大理石的茶几。一张黄花梨木桌子,桌子放着文房四宝。墙上挂着一个洋挂钟,贴墙的书柜里放着密密麻麻的书和字画。还有一些梨花看不懂的古董。另一侧的柜子里摆着大大小小的盒子,梨花打开一看,尽是些鹿茸、人参、冬虫夏草、穿山甲之类的贵重药材和一些普洱、铁观音、龙井、碧螺春之类的茶叶。

梨花不禁叹道,这个地方到有趣!

又往二楼走去,只见二楼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藏书,摞在书架上。梨花张着嘴一卷一卷的翻看着,居然有黄帝内经、金匮要略、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太多没听过没见过的医书让梨花眼花缭乱,还有一些文字像鬼画符一样的书,梨花看不太懂,不大感兴趣。不过她早就听师傅李逍遥说过,黄帝内经是本好书。一抿嘴,脸上漾出两个酒窝,将黄帝内经和伤寒杂病论往怀里一塞。心想怎么一见到好东西就想占为己有呢!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跟一群丫鬟睡在一个大通铺上,这书要被发现了可怎么办?梨花又将两本书放了回去,眼球溜溜一转,还是来这里看书比较妥当。此时看到有这样一个管饭的好地方,梨花反倒有些不着急要走了。

正想着,感觉眼前忽然飘出一张皱纹密布的老脸,定定的瞅着自己。

“啊——!”梨花大叫一声

“啊——!”那老头也尖叫了一声,接着从袖子里掉出几根人参来

梨花杏眼一弯笑道:“你——偷——东——西!”

那老头仿佛睡痴了一样,也不回应,细细端量着梨花摇头道:“真像啊,真像七格格!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梨花!”梨花被老头看的有些发毛

“你刚才看见什么了?”一听到这个名字,老头这才逐渐恢复了神色,开始拿腔捏调起来

“我什么都没看见啊!”梨花一笑

“哎,这就对了!我也什么都没看见!”老头一笑,用食指点着梨花“咱们呐谁也没看见谁!”

“对,谁也没看见谁!没看见!没看见!”梨花也跟着笑道

“我就喜欢聪明人!”老头阴阳怪气的笑道,又用食指指着梨花

这时楼下大门打开,白满堂进来,身后跟着大少爷、四少爷和白五爷。白满堂年虽五十多岁,但仍然腰背挺直,鼻挺面阔,面色红润。三个少爷也是个个西装笔挺,神采奕奕。两个跟着的丫鬟奉了茶,被白满堂叫出了门外。

老头冲梨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梨花正巴不得他不出声呢!没想到他也害怕梨花弄出动静。两个人就在楼上默默捂住自个的嘴,听着楼下的谈话。

“爸!您找我们什么事?”老大问道,他浓眉大眼,国字脸,模样虽不如四爷、五爷秀气,却比他们看起来添了几分敦厚

“我听说这袁世凯想当皇帝,你们几个怎么看?”白满堂吹了吹茶,抿了一口

“这消息了可靠吗?”四爷问道,他和白五爷长得极像,剑眉星目,眉眼之间颇有些不凡的样子

“老五,你不是经常和袁公子和段公子一块玩么?这事你可有耳闻?”

“爸,这袁世凯确有称帝之心,不过我猜他现在也是在暗中进行,因为他手下的北洋军阀都持反对态度呢!我听袁克定说,前不久有人竟然混进总统府要刺杀他父亲,不过那个人逃跑了!”白子玉轻描淡写的说道

梨花转转眼珠,好像想到了什么,也许那个人正是那群乞丐的大当家呢!

“爸,我们做生意的跟这袁世凯有什么关系!”老大白子文满脸不解

“当然有关系,袁世凯的三女儿一心想嫁给老五,我给袁世凯送药的时候,他也问我!你们说,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白满堂一扬眉,叹了口气

“这件事那也得看我五弟的意思!”四爷白子轩笑道“而且我听下人说,袁家三小姐这两天正生五弟的气呢!”

“怎么回事?!”白满堂看着白子玉,满脸严肃

四少爷一扬眉,笑道“他为了让那三小姐对他死心,逛了好几天花满楼。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五弟是个眠花宿柳的纨绔子弟呢!”

“胡闹!不喜欢袁家三小姐也不用这样糟贱自己的名声!我送你国外留学回来,你就这幅样子出去,让我这张老脸还怎么见人!”白满堂瞪大眼睛,胡子抖了起来,他一生气就红脸,那张老脸活像涂满了胭脂

“爸,我记得五弟小时候还定过一个娃娃亲,你要不就以这个理由回了袁家的三小姐!”老大说道

“敢情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编排我来啦!什么袁家三小姐、什么娃娃亲,我都不要!我还没想过要成家呢!”白子玉被说的有些口干舌燥,一个劲的喝茶

“就你最不省心!这件事我还要跟你母亲商量商量,岂由你想怎样就怎样!成了家,才好立业!”白满堂瞪了一眼白子玉

哼!白子玉冷笑一声“我要是就是不肯呢!”

“那你就别认我这个爹!”白满堂大喊一声,胡子气的翘了起来

“不认就不认,你可别后悔啊!”白子玉一脸无所谓,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梨花偷偷地看看白子玉,没想到他还挺有骨气的!

白子玉走了,白子文、白子轩劝了几句也走了。只剩下白满堂一个人,喝了几口茶,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个小子,最不听话!都让我给惯坏了!”

说完拂袖而去,梨花终于舒了一口气。

“回见了您嘞!”梨花对老头一福,转身下了楼

海公公再一看,这人已跑的无影无踪了。

“这是什么功夫?”海公公嘟囔一声,晃晃悠悠的出了门

新来的丫鬟们正站好了等着海公公,只见他晃晃悠悠的来了,一眼就瞅见梨花,梨花也瞅见他。海公公对梨花意味深长的一笑,梨花低头,暗道这老头不会趁机害我吧!

海公公将每个女孩名字、年龄、喜好、以及会的能耐问了一遍,唯独没有过问梨花。问了半天,开始分配谁去伺候哪一房。梨花才觉得自己想多待几天,看来这下没希望了,心里不由得开始哀叹。

“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做我的助手!”海公公指着梨花

梨花指着自己,眨眨眼“我做您的助手?!”

“怎么?你不愿意?”公公笑道,一脸阴不阴阳不阳

“愿意,愿意!”梨花满口答应,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那就跟我走吧!”

梨花跟在海公公后面听他絮叨“你跟着我那是你的造化,她们还没这个福份呢,好好听我的话,我吃肉,会少了你喝汤?”海公公瞥了梨花一眼,嘴角邪笑道

“哎!海公公,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梨花忙低头恭顺道

“恩,我看了这么多丫鬟里面就属你最机灵,最通情达理!”

“海公公,这白府是做什么生意的?”

“这你都不知道?!这北京城里的药铺好些药材都是他们家给进的,比如那个万福堂就是他们家的。还有好多茶叶店、水果行也都是他们家的。这白府都快赶上当年的端王府了,这个多着呢!”海公公故意捻捻手指,意味深长的笑道

“做药材的,那白家人一定懂医吧?”梨花又问道

“老爷和大少爷是学中医的,会诊脉开方,老四只管经营,对中医一窍不通。只有老五是既懂中医又懂西医,这不今年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说要跟洋人办学校开医院,天天跑来跑去的!我也弄不懂他天天搞些什么名堂!上次弄了个什么古怪的盒子回来,要我们坐好,冒了一阵烟,后来拿出了一张纸竟然把我们都印了上去,吓得丫鬟们只喊魂都弄丢了!这个五爷净搞这样的事!”海公公摇摇头,一说起白子玉似乎仍然意犹未尽

“那公公,你知道什么是西医呀?!”梨花问道

“呦,那我哪知道啊!以后多去五爷那里走动走动你不就就知道了!”海公公笑道

“哦!”梨花点头应了一声

西医?古怪的盒子?梨花顿时来了兴趣,看来真的要到白五爷那里常走动走动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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