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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三只鸽子

如果没有这三只鸽子,钱小小一定会掐死钱不多。

要是掐死了钱不多,是不是会心里解恨了一些?

他看到了三只鸽子,三只鸽子飞得很快,直扑落向钱不多。它们一看到钱小小掐着钱不多,小小鸽子也知道扑他,叼他。

钱小小的手渐渐松开了,眼里仍有疯狂。

“是你养的鸽子?”

钱不多笑笑:“我天天喂它们食物。”

钱小小突然弯下了身子,呃呃地直呕。

他想起了,他从小便被养在钱不多的家里,从小他便叫他小小,喊他儿子。

他也像这三只鸽子,被钱不多养过。

他能掐死钱不多么?

他恨声叫道:“钱不多,你快走,你再不走,我就要杀死你!”

钱不多看着他,本来钱不多的身子已经不动了,他甘心情愿被钱小小掐死,他只能死在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便是钱小小。

钱小小呃呃地哭,他哭得像一只野兽。

“你不该把我娘弄到你家里去,你叫她自己活,她跟我在一起,才能好好过日子。”

钱不多苦笑笑:“你娘那时快死了。你爹弄一种药,那种药叫’医不好‘,只要还有一口气,他用这种药便把人吊活,连死人也可以不死。”

钱小小叫道:“他弄他的药,干我娘什么事儿?”

钱不多笑笑,笑得很苦:“他没有银子。”

是啊,“医不好”马聪没有银子,可钱不多有得是银子,他拿出了银子,“医不好”马聪就卖了老婆。

他是“医不好”马聪在近六十岁时的儿子,是不是他并不喜欢小小,才让他的娘与他一齐去了钱不多的家?

钱小小想着那个住在石头房里的怪人。

钱不多说道:“你不相信?如果你爹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会告诉你。”

钱小小想告诉他,他爹还活着,但他心一酸,告诉他有什么用?“医不好”马聪刚刚死了,他死在那一座石头房子里。

钱不多见钱小小哗哗落泪,他吃惊道:“你见到了他?”

钱小小只能点头,他见到他的爹,是在那一座奇怪的石头房子里。

钱不多道:“你要是见到了他,他一定还是住在一座怪石头房子里……”

钱小小想要说话,钱不多说道:“那座石头房子一定没有门。”

钱小小看他,像看到了鬼。

钱不多莫非见到过“医不好”马聪住的石头房子?

钱不多不看钱小小,默默说道:“他的屋子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石头,石桌子,石床,石头凳子,还有别的东西,都是石头做的。”

钱小小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钱不多为什么知道这一切。

钱不多问他:“你是不是很奇怪?”

钱小小点头。

钱不多说:“他曾与我打赌,如果他的妻子离开他,有了银子,有了好日子,还能先死,他就一辈子只住在石头房子里……”

原来如此。

钱小小看着三只鸽子。

钱不多说道:“谷里的人杀不死我,只有你能杀死我……”

钱不多的脸上又浮起了笑意,仍是桀骜不驯的笑。

任何人别想杀死钱不多,除非他自己想死。

他蓦地直身,抓住了钱小小,他吼叫:“你是我的儿子,你的娘是我的妻子!我从来没有一个妻子,我有三十多个女人,只有你娘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儿子……”

钱小小的腿一软,扑通跪下了:“我……我是你的儿子……”

钱不多抱着钱小小哭,脸上满是泪水。

钱小小的心也软了,心里骂他自己,他不该与钱不多这般亲热,但他知道,他不能与钱不多再分心了。

他想到了那个亲爹,他叫个怪名字“医不好”。他是医不好他自己的怪癖,还是医不好他心上的创伤?

钱不多哭毕,他对着钱小小道:“小小,这里是三只鸽子。”

他当然知道这是三只鸽子。

钱不多一时又显出枭雄气魄:“你记着,无论我生或死,你只要出去了,找得到那些在谷口等我的人,他们会问你,我在做什么。你告诉他们,我在等死,让他们自去好了。”

钱小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钱不多说道:“我自从你娘死后,再也不愿活下去了,只要你能知我心,我便死而无憾。”

钱小小号啕大哭。

钱不多放出了一只鸽子。

他不再说话了,他在等人,他想着有什么人会出来,来到他面前。

钱小小看着他,只见他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果然来了人,但这人却是钱小小此时最不愿意见到的。

怎么会是她,钱串儿?

钱小小看着她,心里很是尴尬。他知道这个女人曾经是他老爹钱不多的女人,后来她又成了他钱小小的女人。

钱不多问他:“你认不认得她?”

就是她,钱串儿,她与那些坏人结在一起,要图谋钱不多的银子。她还拿钱小小做抵押,要钱不多出血。

难道钱不多忘了这些不成?

钱小小的声音很冷:“我认得她。”

钱不多的声音很郑重:“她是我给你娶的媳妇,你与她在一起,当着我的面儿,两人拜上一拜吧?”

钱小小看着钱不多,他是不是糊涂了?钱串儿是他的女人,后来与钱小小在一起了。她不是一个正经女人,她从孔方庄跑出来,还来图钱不多,她怎么能做钱小小的妻子?

钱不多却不管小小如何思想,他对着钱串儿说道:“你与小小成亲,我今天看着,你记着,无论怎样,决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钱串儿跪下,说道:“是!”

钱小小忍不住了,他大叫道:“我不能娶钱串儿,她不是好人!”

钱不多笑了,他笑得很苦,也笑得很自豪,他对钱串儿说道:“你说说你自己。”

她自己有什么好说?她是钱串儿,是一个坏女人,从前与钱不多在一起,后来他便也与她鬼混,她再走出孔方庄,回来骗钱不多的银子。

钱串儿说:“我姓苗,叫苗云儿。”

她不叫钱串儿,叫苗云儿。但她叫什么有什么关系?她叫苗云儿与叫钱串儿,在钱小小看来,也是一样。

“我是东城苗家的女儿……”

钱小小呆了,他再小,也知道东城的苗家,那是一个守礼的老夫子家,他家的女人都是烈女节妇。她怎么会是苗家的女儿?

“我看到你时,你老爹早把我定做你的媳妇了。”

钱小小看着钱不多,他呆住了,他既是把苗云儿定做小小的媳妇儿,他怎么还抱她?

她再说:“你老爹那一天告诉我,你在孔方庄并不稳,把你的命交与我……”

她会保住他的命?

但她与他在一起时,她那荡气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淑女。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只有一个法儿,能保得住我的清白……”

她拿出一柄刀来,这是一柄小小的刀,看去很短,但她一摁,刀渐渐长了,刀口很锋利。

她把那刀口对着她的胸,说道:“要是你钱小小说一句话,你不要我做你的媳妇儿,我一刀刺死我自己……”

她把刀渐渐插在她的胸前,只见那刀剌入了肉,血流出来了。

钱小小看她,他还是不信。她是钱串儿,怎么会是苗云儿?她那么淫荡,怎么会是一个淑女?她死就死,他决不会娶她!

眼看着那刀已经剌入她的身内了,血在流,在流……

钱不多也像是没看见她的血在流,他也不语。

如果钱小小与钱不多再不出声,女人的刀会把她自己剌死。

钱不多忽地睁开了眼,他看着钱小小,忽然说道:“她头一回跟你……”

钱小小忽然想到了她与他那一回,她哆嗦着,身子在觳觫。

那真的是她的初夜。

他忽地伸出手去,一扯扯住了她的手,叫道:“别动!”

她已经在胸前剌了道很深很深的伤口。

她笑了,笑得很微弱:“我知道你会信我,只是我想让你看见,我身上的伤口很深,你再也不能看别的女人……”

钱小小的心忽地一热,他拥美在怀,落泪了。

钱不多看着他,说道:“你愿意出去,与她在一起么?”

“愿意。”

钱不多说道:“我有三十多个女人,她们都是可怜人,你出去了,给她们些银子。记着,要她们能做一点儿什么事儿才好。”

钱小小问:“你不想出去了?”

钱不多说:“如果你与我要死一个,我便死!”

钱小小看着他,忽然心酸,他才知道钱不多很喜欢他,比那个他的亲生父亲“医不好”更喜欢他。

钱不多抚摸着他的头,说:“你是我的儿子。”

钱不多亲眼看着钱小小与苗云儿对拜,两人对面而立,跪拜了一次,再拜了一次,最后再拜一次。

他们已是生死夫妻。

钱不多说道:“我替你找了三四十个女人,我与她们慢慢亲热,她们全成了我的女人。最后只有云儿不喜钱财,她愿意看看你,她喜欢你……”

钱不多的钱很多,女人在他的面前,能不改主意的,实在不易。

钱不多放出了第二只鸽子。

他说:“我又有了求生的愿望。”

他看着钱小小与女孩儿一笑。

钱小小看着苗云儿,他奇怪地看到,这女人只是一个女孩子,她那羞涩、那神态都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她的神态可爱极了。

她真的不是一个风尘女子。

钱不多放出的第二只鸽子在空中飞了半晌,竟是一头扎下谷中。

钱小小的脸色变了,他问:“爹,你有人在谷里?”

钱不多笑笑:“我在三年前就派人在流花女人谷里,她如今在谷里也是一个好人物了。”

钱小小很服钱不多,钱不多三年前就想到了流花女人谷,他定有胜算。

钱不多的运筹帷幄,一定极难对付。

谷里的酒店,有许多的人在喝酒。

喝酒的都是女人,她们在流花女人谷里,时常在这里饮酒,她们一喝就是一天,从天亮一直喝到天黑。

她们今天更不能罢饮了,她们要一直喝到天明,那时她们便到那天台去,去看如何折磨男人。

店主人是红衣女人,她笑嘻嘻对所有的女人叫:“喝啊,喝得认不出你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才好。”

薄暮里,远远看到了一只鸽子,它直飞向这店内。

那些女人看到了鸽子,有人喜欢它,叫道:“看,鸽子!”

有人叫道:“看看那是不是男鸽子,要是男鸽子,就叫它与那些臭男人一齐上天台!”

有人要出手,用暗器打那只鸽子。

店主笑笑,说:“别动,说不准它会飞来,别动!”

果然很奇,那只鸽子慢慢飞旋,在店上空飞旋,慢慢转了几个圈子,再渐渐下落。

直落在店内的桌上。

有人想动它。

那店主笑笑,说道:“我看看,我看看它!”

她走过去,悄声抓它,一抓抓住了,握在手里,狞笑道:“好,好,我抓住了它,我抓住了!”

女人们齐声叫好。

有人说:“看看它是不是男的?”

更有人说:“要是女的,放她与我们一齐上天台,看那些臭男人,叫它去叼那些臭男人。”

店主人看看那鸽子。鸽子有脚栓,但那里没有什么东西。她皱皱眉说道:“鸽子有脚栓,是不是谁家的送信鸽子,你们这些人,有没有人在外面有野男人的,快说出来,拿回你家的鸽子去。”

没人应声。

那店主人笑笑,说道:“别怪我,没有野男人,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手里直抓着那只鸽子,突然那鸽子哀声叫,只叫了一声,便没有气儿了。

她的手染满了鲜血。

女人们都瞪眼看她,她笑笑,说道:“我忘了告诉你们,它是一只男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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