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之坐在床上。
他茶饭无心，日渐消瘦。
他说他是伤心所致，是伤心飞飞、皮皮的死。
他想来犹恨：“那个灵灵，我没让她死得轻松，临死之前，我还作弄她一阵子！”
他的脸上那表情，象兽，象狼。
陆啸天不语。
陆啸天慢慢说道：“楼主这样茶饭无心，怎么是好？”
陆玉之道：“没了美人，我那辆车还怎么出去？我还是什么‘金车公子’？啸天叔，有件事你一定要为我办到。”
陆啸天：“好，我这就去办，让他们再去选三个美人来。”
陆玉之：“不，我不要三个美人，我只要一个人来。”
陆啸天声色不动：“要谁？只要楼主吩咐。”
陆玉之笑了，脸上有一丝淫亵之意：“我可是老早就想要她了。如今这个人还在京都之内，啸天叔无论如何得给我把弄来。否则，否则，我也不想活了。我好热，我好想她啊……”
陆啸天：“只要不是皇后娘娘，不是在皇宫之中，咱们就有办法。”
陆玉之笑：“在宫中啸天叔也有办法，半日闲不是在宫么？也乖乖地跟啸天叔来，他怕被毒死。对了，啸天叔，你用别的手段，可千万别把这个美人给我弄死了啊……”
陆啸天也笑，笑中有一丝轻蔑，他已经越来越看不起这个纨绔公子了。他问道：“这个女人是谁？”
陆玉之道：“她是冰冰，我就只要冰冰。”
陆啸天身子一震：“哪个冰冰？”
陆玉之笑：“啸天叔好健忘，哪个冰冰？只有一个冰冰，她最美了，她是关东山补袜子女人的头儿。她就住在京都，那一天我见过她的。我就只要冰冰。”
陆玉之在床上给陆啸天行礼：“啸天叔，我就只要冰冰，只要冰冰！”
陆啸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突然道：“好！我给你办！”
长长的甬道，人走向黑暗的地下。仍是没有灯光。
“你来了？”女人的声音很柔和。
他凑过来，去抱那女人，他闪了一个趔趄。
女人抱住了他。
“你快成功了，别喝这么多酒，好不好？”
他仍有些痴迷。
“你怎么啦？不快活？”女人的声音更温柔，“你是不是怪我今晚上没笑？你说你痴迷迷地看上了我这笑模样，就为我这一笑，你才总去我那小屋。你在我那小屋里坐了许多天。我一天问你：你想要，我就给你。你摇摇头，说你想看见我笑，起身就走了。从那以后，你天天来，坐在我对面，看我的冷脸……”
男人的声音喑哑：“可你笑了，最后那一天你笑了。我还做了一首十笑歌送你了。那歌是这样的，对不对？我没醉——一笑倾人家；二笑倾人城；三笑倾人国；四笑倾人魂；五笑男人痴；六笑男失魄；七笑媚入骨；八笑牵肠诺；九笑无生死；十笑同心结。”
冰冰笑了，笑得很轻，很媚，让这男人一下子就没了骨头男人女人在黑暗之中相爱。
男人不作声。
女人心很细，有些不安：“为什么不讲话？”
男人仍不作声。
女人笑了：“又有心事了，说一说，我教给你一个好办法。”男人一叹，叹得很凄凉。
“我还没准备好，还有十几家分号没派人去执掌。”
“我知道。”
“我还没掌握中原武林的几大门派的动静，这很必要。”
“我知道。”
“我还得把北方丐帮打垮，让他们的总筐头换上我们的人。”“我明白。”
冰冰不讲话了，她很不安，因为男人来没这样对她讲过话。她轻声说：“你说，你要我做什么？”
陆啸天道：“你去……去陪陆玉之。他……要你。”
女人的手离开了他。
黑暗屋子变得很冷。
冰冰流泪了，她为自己流泪。女人终究是女人，当把她作为砝码放上男人的争斗中去时，她哭了，为自己的不幸流泪。
陆啸天轻轻说道：“你不必哭，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冰冰擦去了泪，冷冷一笑道：“我为什么不去？我不是已经去过了么？与那个病虎曹春，我已经去过了一次，为什么就不能再去一次？”
男人一叹：“你不愿意。”
冰冰吼道：“我当然不愿意，我就是不愿意！”
她一把抓住男人，把他扔在床上，冲着他的脸吼：“我不愿意，我恨死了你！”
她轻轻用力，把陆啸天的耳朵咬破了，她想等着陆啸天呻吟，等着他告饶。可他一声不响，冰冰一用力就把他的耳垂咬下一块肉。她恨恨地说道：“你如果再给别人一次，我就杀了你！”
陆啸天突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冰冰喊他：“你干什么？”
陆啸天道：“我去，我现在就宰了这个王八蛋！”
冰冰喊道：“回来，回来！”
陆啸天回来了。
冰冰搂着他：“你……你再爱我一回，我，我答应你。”
陆玉之在等，他知道陆啸天会同意，他知道陆啸天那眼里有怒火，怒火一烧起来会把他烧得尸骨无存，但那怒火没烧起来。
他就这样在床上躺着，一直躺到夜悄悄来临。
他听到了推门声。一个人全身裹着轻纱进来了，这是个女人。这个女人显然对男人很熟稔，对自己也很有信心。她先去把窗帷拉上，让夜色之中的屋子变得黑暗，然后她就悄悄地来到了这张大床前。
她把轻纱扔在了地上。这个女人就在黑暗中赤裸着。
“你没睡，我看得见，你睁着眼睛……”
他不讲话。
“你想什么？”女人的手很轻，很温柔。
陆玉之冷冷地说道：“你出去！”
女人道：“为什么要我出去？”
陆玉之道：“我告诉你，我只要一个女人。”
女人俯身，给他头脑里透进去一阵香气：“告诉你，我就你想要的那个女人。”
陆玉之跳起来：“你是冰冰？”
女人抓住了他的手：“别点灯，我不喜欢点灯……”
陆玉之道：“你真的是冰冰？”女人道：“你一见我就脸红，对不对？我该是你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了，是不是？”
她的手替代了她的话语。
她的手很凉，象冰。
陆玉之在黑夜中与冰冰缠绵相爱。
他恍惚又见到了那个穿一身白衣服的女孩子，他一见那女孩子就脸红。眼前在黑暗中闪来闪去的冰冰的面孔，又幻化成那个刚刚死去的灵灵的面孔。
“灵灵，灵灵……”
冰冰一怔，象是装做听不懂，或者根本就听不懂。
她心里明白，她知道他身边曾有个灵灵。
她就狠狠地折腾他。
虽然知道，她不会真的喜欢“金车公子”，但她在与她缠绵时呼喊什么灵灵，这也叫她心中很是恼火。
她在黑暗中看到的不是那个一脸羞涩的陆玉之陆大少爷，她看到的是那个身材高大的有英俊面孔的陆啸天，他有浓浓的眉毛，有鹰勾鼻子，还有一张棱角分明的大嘴。
她想，她是在同陆啸天做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