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绕过茶几。坐到方丽娜的左侧。他一只手接过酒杯,另一只手搁在方丽娜的大腿上,轻轻地抚摸。
“到底什么事儿?方小姐?”
“你猜猜?"“你们这些女人就爱玩这种愚蠢的小把戏,猜猜,猜什么呢?”
史密斯优雅地喝了一口威士忌,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嗯——”
方丽娜开始扭动起她那水蛇一般的腰肢,一副娇柔万状的模样。
“猜猜嘛……”
她清楚,男人们大多喜欢女性的媚态,对付他们的办法之一便是媚得像只雌猫,这样男人们就自然会来哄了。
“好吧,好吧,密斯方。”
果然,史密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脸蛋说道:“既然方小姐非要我猜,我就试试吧。当然,我会朝最好的方面想去……是不是叶秋明那儿有情况了?”
不提叶秋明也罢,一提起他——某机械工业部特设局副局长兼总工程师,方丽娜的顶头上司,方丽娜的气就不打一个地方来。
“那个死老头儿?哼,标准的假正经!对他,我可是毫无办法。”
“哦,如此迷人的女秘书竟然俘虏不了一个干瘪老头?真奇怪哟,拿你们C国人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啦’,是不是,方小姐?”
“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叶秋明是我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古怪最令人不可捉摸的一个男人……要说男人嘛,我可是很少有失败的记录。”
方丽娜撇撇嘴,放肆地说道。
“也许,方小姐,你的火力太猛烈了吧。叶秋明可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哪里还能经得住你的招架。
“方丽娜撒娇她把酒杯放在茶几上。起身坐到史密斯的腿上。
“为你联系了一位顾客。”
方丽娜搂着史密斯的脖子,低声耳语道。
“哦?哪方面的?”
史密斯显得漫不经心的问。
“民航公司。怎么样。”
“行啊,我们老扳对任何领域的任何为人鲜知的消息均感兴趣。这人是干什么的?”
“波音707的驾驶员,一肚子的小道消息。”
“光是小道消息可不怎么样,方小姐,我们老板需要的是准确的和最新的消息,自然罗,能搞到直接来自中南海的消息最好。”
史密斯阴郁地笑了笑,点上一支烟。
“慢慢来嘛,,先把这件事办妥再说。"方丽那嘟哝着,把搂住史密斯脖子的手松开了些。
“他同意了?"“难说,要看出什么价了,不是大价钱他绝对不干。”
“这个……方小姐,你是知道规矩的,干我们这一行的,历来是看货定价,哪有不看货就出价钱的?”
“他这么说嘛,我有什么办法?"史密斯将信将疑地沉吟了片刻,将烟掐灭在白色的烟缸里。
“但愿这不是方小姐你的主意……好吧,请转告你的朋友,我愿意出最优惠的价买他的东西只要是货真价实的一定亏待不了他。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嘛……”
方丽娜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暂时保密…只要有刚才史密斯你这样的一句活就成。我明天就州他联系,安排你们见面。”
明天盂建人结会同意吗?方丽娜心里根本就没底儿——但是,管它呢!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吧。
方丽娜又一次将手搂紧史密斯的脖颈,把身体紧紧她贴在他身上。她的裙子下摆分开了,露出辟只浑圆的膝盖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动情地望着史密斯?那意思仿佛说——我帮他,可你怎么来报答我呢?”
“你要是再拈花弄草,我可不依你。”
“你不要撒娇。”
“我都看见啦……”
“谁?”
“那天晚上,在学院大街上,你们可够亲热的……”
“哦——那个小妞吗?”
史密斯很有些玩世不恭地耸了耸肩膀。
“逗着玩玩的。”
“她叫什么?”
“苏娇娇。怎么?号称从来不吃醋的女人也吃起醋来了?”
方丽娜用微微嘶哑的声音申寅着。
史密斯用两条有力的胳膊抱起她,想房间里面走去。
到了里间,史密斯和方丽娜如同一名实实在在的季女与女票客,做的一切都是直接和赤果果的。
史密斯一改温文尔雅风度,变的像熊凶猛。
方丽娜扭捏着身子没动。
史密斯边命令边将自己的身体朝她压了过去……
苏娇娇和方丽娜两人都没想到会在叶秋明家中不期而遇。
这几天,苏娇娇几乎完全沉浸于题为《魔》的油画创作之中,每日早出晚归。她为憩园内那片沐浴于金色阳光之中的古老废墟的幻景而激动,为它们默默无言的形态所透出的深刻内涵而折服。苦恼的是,每每试笔都不能尽善尽美地表达它们。
唉,可恨的画笔!
苏娇娇又一次将画了一半的草稿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到地上时,心里懊丧之极,难受得直想哭。
已是下午四点钟,憩园内的游人浙渐地少起来。几个对绘画怀有神秘之感的围观者,见苏娇娇将一幅好端端画得挺像样的画儿扔掉,都惊讶得目瞪口呆,他们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围观的最后一个人终于没趣地走开了。苏娇娇开始没精打采地收拾画具。
又一个下午泡汤了,只能等明天——明日复明日,明天又会怎么样?会有突发的灵感从地平线上冒出来吗?但愿苏娇娇乘挤得要命的公共汽车回师大招待所时,情绪很糟,她想赶快回房间去,然后蒙着被子大睡一场。
钥匙怎么也捅不开房问的门,敲了半天,赵晓艳才迟迟地打开,并且只开了一道缝,里面传来一阵紧张的穿衣服的窸窣声响。
苏娇娇即刻明白了一切。
“你……”
“对不起,好娇娇,真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回来。
赵晓艳脸上通红,头发蓬乱,她边用手梳理着乱发,边带着几分尴尬几分羞愧道。
“真可以的!大白天……"苏娇娇反感地低声说道。
“其实,我也是身不由已的……娇娇,我的好娇娇,可要替我保密保呀!”
赵晓艳悄声恳求着,眼睛不时地向房间里瞥上一眼。
“你答应我,替我保密……要不。我在大家面前怎么抬起头。
赵晓艳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她垂下了头,一副难受的样子。
“保密什么呀,晓艳?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苏娇娇冷冷地说了一句。此刻,她心中有一种反常的逆反心理,就是想进房间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使赵晓艳冲魂颠倒,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在大白天做那样的事。”
那个年轻男子倒是很老练,当苏娇娇终于能够进房间时,他显得颇为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他确实长得英俊,满脸的络腮胡子使他显出一种男性的粗犷魅力。
苏娇娇带着漠然的冷笑看了年轻男子一眼,便走到自己的床头,毫无目的地翻腾起东西来。她把东西弄得乒乓乱响,以表示无声的抗议和厌恶。
“娇娇,这有你的一封信……中午陈池送来的。”
赵晓艳找到了一个话题,她想冲淡房间的难堪气氛。
“家里来的?”
赵晓艳装模作样地将蓝色航空信封看了看,然后递给苏娇娇,讨好地问。
“嗯。”
苏娇娇有了一件名正言顺可做的事情,便索性坐稳在床上,仔仔细细地阅读起父亲苏佳琪的信来。她想让这种难堪的气氛尽量延长些,让眼前的两位受些惩罚。
到上海念大学以后,一年多时间过去了,苏娇娇还是很少和家坐写信,倒足南京的来信每日都有。对于家里那位“妈妈”的反感,以及和父亲的芥蒂,苏娇娇深感难以一时消除。人一旦长大成人,一些观点和想法是固执和难以改变的。
但近来苏娇娇动了一点恻隐之心,特别是父亲的每封信里都透出那么强烈又无可奈何的思念,字里行问显示了一种苍老以后,她感到应该对父亲亲热一些了,以慰籍一个老人孤独的心灵。父亲毕竟是父亲啊!
这封信是父亲在接到苏娇娇到这里后写去的三言两语的信当天回复的。信中除了关照她应该注意冷暖和饮食起居等等,每个父母亲都会对自己的孩子唠叨一番的话外,还特意告诉她在这座城市里有他的一位老朋友,他们曾是北方圣约翰大学的同学,名叫叶秋明。已有十多年互元音讯了,如果没有记错,他应该还住在百万庄甲号23楼。父亲还说,她小时候几卜秋明十分喜欢她,在他们有限的几次见面时,他都非常诚恳地想认她做干女儿,而她总是哭闹着不愿见这其貌不扬的伯伯,弄得他苦笑着连声称“没有这份福气”。叶秋明没有孩子,但对孩子的眷爱却胜过有孩子的父在信的结尾,林家琪请他的女儿“务必抽时问去看望一下叶伯伯,并代我向叶伯伯问好”。
苏娇娇看这封信时,并不知道叶秋明是一位大名鼎詹的科学家,隔行如隔山,她的脑海里除了艺术家的名字还是艺术家的名字,对于科学界是十分陌生的。更没有想到,由于此封信的因缘,她和叶秋明,这位比她大三十多岁,父亲的好朋友之间,会出现痛苦的难以名状的不幸。
然而,此刻的苏娇娇却决定晚上去拜蔼一下叶秋明,一则为了父亲的缘放,另则这样可以解脱房间里难堪的气氛。
赵晓艳已经用几乎带哭的眼神请求她了。
好吧,成全他们!
苏娇娇站起来,对赵晓艳和那个年轻男子宽厚地笑了笑。便出门而去。
门铃响丁很久,门才被打开。出现在苏娇娇面前的是一个披着灰包西服。戴一副“麦浪”近视散光眼睛的行将步入老年的男人,他的背有些驼,头顶秃得厉害。
“请问,叶秋明先生住这里吗?”
“你是……”
老人的与年龄很不相称的清亮的眼睛,透过镜片很快地眨巴了几下。
“我是林家琪的女儿,叫苏娇娇。”
“林——佩——佩?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么小那么小的娇娇啊!”
老人终于认出了苏娇娇。
“快进来,快进来!”
“叶伯伯您好!”
苏娇娇被叶秋明的高兴劲儿能的有些不好意思,她低着头随叶秋明穿过铺地毯的走廓,看着他一盏接一盏地打开所有的灯,让整个房子充满了亮堂明快的光线。
“坐坐,快坐,小娇娇,你怎么会来?像从天而降似的……让我仔细瞧瞧,哦,长大了,真成大姑娘了,比小时候还要漂亮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