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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最是天家无情

日子平淡无奇,自宫宴后,她再也没见过高重华,似乎他要外出一段时间,她不去打听他几时归府,因为她相信如果他想让自己知晓他会告诉她,然而他从来没有派人告诉她。亦如五年多前,她一个人穿着嫁妆苦等一个晚上,当她第二天气冲冲的去质问他时,他看着兵书头也不抬的回答道:“你要本王娶了你,现在娶了。圣旨上也没说让本王与你同房呢?还是说你迫不及待吗?”

这些羞辱的话语气得当年年少冲动的她差点与他打起来。

再后来,她总是等他踏入自己的新房,但他从来不曾踏入半步。他不来,自己就去找。可是王管家却告诉她王爷早带兵去治理清河水患了。

她就天天坐在王府门前等,从早等到晚,等了一日又一日,他父亲派人过来劝她,她说要以诚心打动他。

她父亲还骂她痴儿!

一个月后,她听人说他成功治理水患凯旋而归,她便盛装打扮跑在街头想予他惊喜,可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他却对着身旁容貌艳丽的女子说说笑笑。如果他转过头,一定会看见自己就在人群中痴痴的看着他。

“小姐!小姐!小姐!”若欢急急忙忙从外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说:“十五皇子病重!”

“啪!”水杯碎地的声音。

“哪来的消息?”凤翩翩抓住若欢着急的问。

“宫中十五皇子的太监小安子,小安子让小姐赶紧入宫,再晚怕救不回十五皇子!”

“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呜……”若欢想到这便哭了,“柳贵妃的皇子也病了,整个太医院都被搬了过去,皇上也在那。”

最薄情便是天家。

凤翩翩深吸一口气,带上金鞭与些药材便风似的跑了出去。

她跑到马厩,牵着黑马就要走,被侍卫拦住。“侧妃娘娘,您要去哪?王爷有命不许侧妃娘娘踏出王府半步。”

凤翩翩一句话不说,舞着鞭子便将拦她的侍卫打倒在地,其他侍卫第一次发现平日安静似水的王妃发起狠来竟然与王爷有几分相似。“我是汉阳王侧妃,今日谁敢拦我,我的鞭子绝不客气!让开!”

“侧妃娘娘!”侍卫一律单膝跪在地上。

凤翩翩露出一丝痛苦的情绪,她知道高重华治军向来甚严,可是小易是她姐姐托付给她的唯一孩儿,哪怕今日要她杀人,她也不得不痛下杀手。

“啪——啪——”凤翩翩用力挥着鞭子重重的打在侍卫的身上,虽不伤及性命,但也需要十天半个月消肿,而且落鞭处都在他们的背部不会伤及他们主要的经脉。

凤翩翩骑马直奔皇宫,藏于暗处的影卫已经悄然飞鸽传书通报给远在西南百族的高重华。

一直在皇宫城门焦急等待的太监小安看见策马奔腾而来的翩翩时,向上天道了句“阿弥陀佛!上天保佑!”

“王妃娘娘千岁!”

“小易怎么样了!”凤翩翩边走边问。

“昨夜还好好的,今日用过膳后一直说肚子疼,拉了好几次,后来脸色实在不对,小人又拿不定主意,后来去请太医,却说十六皇子也病了无法过来诊治。”

“小易!”凤翩翩赶到冷宫时,见他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凤翩翩眼泪一下子出来,忙从怀中取出一瓶白玉瓶交给嬷嬷吩咐道:“这是玉金丹,当年我父亲给我的嫁妆礼物,你取两颗用温水泡开让小易服下,可保住小易的性命。我现在去求皇上让太医过来诊治,若留下什么病根我怎对得起他娘亲。”

嬷嬷垂泪道:“可是皇上对三小姐你颇有成见,只怕如此一来皇上更厌恶你了。”

凤翩翩宽慰道:“虎毒不食子,再怎么说十五皇子都是他亲生皇儿。”

她要赌一把,赌皇上的父爱之情。

凤翩翩将其他药与银两交予嬷嬷后,轻轻抚摸着小易的眉目。“小易,我不会让你有事。”

“皇上,汉阳王妃凤氏在殿外求见。”胡公公看了一眼神色有些疲倦的文昌帝小声心翼翼道。

文昌帝看着他的十六皇子安睡,刚才见他疼得打滚他的心都揪着。

“叫她明日再来,不要打扰我皇儿。”文昌帝听到她的名字,心里不由得烦闷。

“可她是……”胡公公欲言又止。

“胡总管没听皇上说么?让她明日再来。”柳贵妃冷言道。

凤翩翩站在殿外,虽皇宫内郁树葱葱,但日光晒在石阶上的热气依旧让她汗流浃背。

胡公公走出来叹了口气。“王妃请回吧。”

凤翩翩走到太阳下跪在石阶上,高声道:“请皇上准许御医探望十五皇子!他也是皇上的亲骨肉,皇上对十六皇子疼爱有加,为何不把疼爱分予十五皇子。”

“王妃娘娘,快起来!这日头太毒,若晒伤了玉体,王爷怪罪下来小的担不起!”

“翩翩请胡总管替我向皇上求情。我今日不是以汉阳王妃的身份,只以十五皇子姨母的身份求胡总管帮我这个忙。若皇上不答应,我便跪在这。”

“这……”

“胡总管,十五皇子再怎么说都是皇上曾经最为疼爱的孩儿,若因此出了什么事,胡总管可担得起这个责任?”

“这……小人再去求皇上。”

太阳越来越大,凤翩翩感觉自己的衣服都快要烧着了一般,嘴唇干得有些发白。

当太阳从最烈到慢慢退去时,文昌帝终于走了出来,身后站着一脸嘲笑的柳贵妃。

文昌帝见凤翩翩依然跪在那,脸被太阳晒得通红,额头的发髻被汗水黏在脸上样子甚为狼狈,但她执着的眼神与当年的凤青儿一模一样。

“你好大胆!直闯皇宫还不说还在这骚扰朕的安宁!”

“儿臣知错!还请父皇看着同是皇儿的份上,派御医看看小易,再晚真的来不及了。”干哑难听的声音,每讲一个字,嗓子如撕扯一般的疼。

易阳,他和青儿唯一的孩子。“胡总管,十五发生何事?”

“上吐下泄,脸色苍白吓人。”凤翩翩有气无力道。

“该死!”文昌怒道。

胡公公吓得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小的该死!求皇上宽恕小人!”

“真是该死!十五是朕的亲生骨肉,若有闪失朕定治你的失职之罪!还跪在那做什么,还不派御医去为十五皇子诊治。”

“谢……谢……”凤翩翩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而后只觉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柳贵妃微笑着恭送文昌帝后,怨恨的看了一眼晕过去的凤翩翩。

凤翩翩醒来时已经两天后,额上敷着一块冰浸泡过的布,高易阳红着眼守在她旁边,时不时用手去测她的体温。

“小易。”

高易阳看着醒过来的凤翩翩,哇的一声扑在翩翩的身上。他怕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也离他而去。

“小易,姨母没事,放心吧。”凤翩翩笑着摸着高易阳的头。

他的头发被整齐束起来,还用一根锦带固定住。凤翩翩想到了什么忙用眼神询问嬷嬷,嬷嬷含笑着点点头。

“小易,以后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在这个宫中要处处小心。”原本以为处在冷宫会让他避免他人算计,没想到还是有人拽住不放。

“姨母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姨母不让其他人欺负。小易一直记得姨母的不争不显山露水不锋芒毕露的教导。”

“小易,有件事你必须记住:远离皇权斗争,这是你母后的遗愿。”

高易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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