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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通电话(上)

那家伙竟然还在看电视,他是电视鬼投胎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电视!

孟云雨再一次当着她丈夫的面,怒斥那个在如此紧急情况下,依然悠哉看电视的家伙。

正悠哉电视的家伙叫王聪,他是孟云雨的小叔子,是王家最小的一个儿子。

孟云雨是王家的大媳妇,是王聪的嫂子。她的丈夫叫王文,是王家的大儿子,是王聪的大哥。

起初,孟云雨还是十分委婉地跟王聪说,先不看电视吧,这个时候也没什么电视好看的。

然而,王聪完全没有听出弦外之音,还饶有兴致地对着孟云雨说,那你就不懂了,好看的电视节目,这个时候最多;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情,扎堆出现在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说没有好看的节目呢。套用经典的一句话就是,并非没有美丽的事物,只是缺乏发现美的眼光。

孟雨云心想,他是在嘲笑自己吗?真是有够好受的。

她的气无处可发泄,她来到丈夫跟前,直接了当,毫无顾忌就地说道,你的好弟弟,到目前为止还在看他的电视,一丝紧迫的氛围也感受不到。

她的丈夫王文是个老好人,常常偏袒于外人,说话的语气甚至有些埋怨孟雨云,他说,弟弟王聪还小,不懂事,大可不必跟他计较,我们多做点事情就行了。

这话孟云雨不爱听,什么叫做弟弟还小不懂事?王聪已经三十出头了,还小吗?还整天吊儿郎当的。就目前王聪的情况而言,王文这个做大哥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这些话,孟云雨没能说出口,况且现今不是争论这个事情的时候,她们真的还有很多事情要着急着做。

话虽如此没错,但是,每回经过大厅,总看见王聪悠哉地坐在沙发上,旁若无人地看电视,不时还津津乐道地评论。有几回他竟然还扯着忙碌不堪的孟云雨说,快看,快看,里面太逗了。

当时孟雨云可谓火冒三丈,她哪有闲功夫理会电视里面的破事。

但是,她还是给足了小叔子面子,她压住怒火,勉强挤出话来:电视里面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王聪真的没看出孟云雨脸部的细微动作,他以为孟云雨对此有着浓厚的兴趣,于是,凑近她身旁,指着电视机说道:看,现在播着的是,刚才发生的动车出轨事故,好像说伤亡惨重的样子。

孟云雨简直没有看电视屏幕一眼,极为厌恶地说道:这种所谓的新闻,一天得播好几百遍,有什么值得报道的?

王文跳了起来,反驳说:这是独家播放的,就刚才才发生的事情!

“那也没什么好看的。”

“你对时事真不关心,这可是关系到国家安危、百姓生命财产安全的头等大事啊。”

王聪这一句话,使得孟云雨的怒气全然爆发,她怎么能忍受得了,一个整天无所事事,不学无术的人厚颜无耻地谈论国家时事。说得好像他堪比总理,日理万机,关乎社会名声似的;而她,才是不闻世事的冷漠之人。

因此,她快步跑到,电视柜前,也懒得找开关了,索性直接把电源线给拔了,连同无线电视的线路也拔了。然后,不听王聪任何的抱怨、呐喊,直接下了楼。

来到楼下,孟云雨又扯着她的丈夫,叨唠。

“你知道吗,就在刚刚我非但怒斥了你那游手好闲的弟弟,而且还把那该死的电视弄坏了。”

“你能不能不这样小孩子脾气,尽跟小孩子较劲,有意思吗?”王文竟然怒斥了孟云雨。

孟云雨是万万没想到,她的丈夫非但没有偏袒她,反而责怪了她。她这是在图啥啊!

她每天没日没夜地为这个家操劳,且不说这个,因为这个在她进入王家的时候已经有过充分的心理准备。然而,一个月以来,也就是父亲生病以来,她可谓是操碎了心。

且不说一个月以来,作为儿子的王聪服侍老人家的天数寥寥无几,可恨的是来服侍老人的那几天,还得我们服侍他;如今,他父亲过世,完全没有一丝一豪伤心痛苦的,仍旧心安理得地看电视。

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啊,他怎么可以如此冷漠地对待,而且还在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关心国家大事,关心时事新闻。

梦云雨心想,如果王文是她的亲生弟弟,她肯定不会只是轻巧地拔掉电源线,而是抽他几个耳光,让他清醒地认识到,此时到底是怎么一个时候;并且他的人生也该醒醒了。

面对丈夫的偏袒,孟云雨想要爆发,仔细想想还是忍了下来,没必要在这么多亲戚面前发飙,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发飙,她有要急着处理的事情。

孟云雨咬咬牙,自顾自地忙碌起来,没再理会她的丈夫。

屋内的亲戚朋友越来越多了。

孟云雨回想起来,老人家是在今天早晨7点左右去世的。事后第一时间给各亲戚朋友打电话,让他们尽快赶来。

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地,亲戚朋友陆续到场,然后,孟云雨除了要忙东忙西外,还要不止一次地给亲戚朋友们讲诉着老人家逝世前的景象。

当时,也就是六点多的样子,孟云雨和王文还趟在床上,因为昨晚服侍老人家过晚,彼时睡得正香,刚开始的敲门声并没有把她俩吵醒。随后,随着声音的加重,孟云雨迷糊中醒来。她迅速摇醒王文,让他去开门。

原来门外的是她的婆婆,即老人家的老伴。

已经年过八十的婆婆,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老头子,可能不行了!”

这可把仍处于迷糊状态的二人吓得不轻。王文第一个冲出房间,三步并成两步地下了楼,然后楼下传来他大喊“爸爸”的声音。

孟云雨则扶婆婆在二楼的大厅沙发上坐着。起初婆婆并不愿意乖乖坐下,她说她想要下去帮忙,但是被孟云雨制止了。

孟云雨关心地说:“妈妈,你得先冷静下来,毕竟年纪大了,不能过于激动;如果此时你也有个什么事情发生,我和王文可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所以你先坐下来缓缓,事情就交给我和王文吧。你也不用过分担心,你得相信你儿子的医术。”

婆婆最终坐了下来,没像刚开始那般,隔三差五就站起来左顾右盼的,尽管如此,她还是伸长脖子张望着楼梯口。

孟云雨下了楼,来到病人房间,她看见躺在床上的老人奄奄一息。

话说昨晚还十分精神的,无论如何将其扶正了睡觉,老人总是把左蹭右蹭的,极不安稳。这也是导致孟云雨晚睡的原因。

然而,谁又能想象得到,才过去多少个小时,躺在床上的老人已经是奄奄一息,眼睛半闭半张,仿佛只要全然闭上,那双浑浊的眼睛便不会再睁开。

孟雨云进入房间。她的丈夫王文,正往老人手臂注射药水。

用孟雨云的话来说就是,药水注入老人身体,老人眼睛变得明亮,似乎之前一切的病症都不复存在。不仅如此,老人一只手抓住王文的手臂,十分有力。由于力度之大,在王文手臂上至今应该还留有印痕。老人似乎有话要对王文说,他将嘴巴凑近王文耳朵。

事后王文才将老人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告诉他的妻子:这些日子里,你们辛苦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不言而喻,老人断了气,结束了他短暂而却复杂的一生。

如今,孟雨云在一楼大堂上,已经给亲戚朋友,一次又一次讲述着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每每讲王文给老人注射药水后的情景,听者都对此赞叹不已,认为那真可谓传为一段佳话。

孟雨云笑笑,想在讲述一件谦虚不已的事情,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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