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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丧尸围城(1)

病毒蔓延到西营市的第二天清晨,我乘着自己的飘摇机踏上了征程。嗯,我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它,也许它更应该叫高空悬浮旅行机,或是霸气一点的中国红龙,但是它的身躯明显不像龙形,更像一个蛋。身为一个非理工男,制造它的艰辛可想而知,更可悲的是,在制造出它之后的一年里,我不断地遭到人们的质疑。比如,他们不断地问我:“为什么要制造它?”“它有什么用?”“它能用来做什么?”

靠,这群傻×做什么事都一定要有目的吗?我坐在驾驶舱里看着广袤大地此刻的满目疮痍,似是一个充满戏剧性的高傲宣言。总之,这台机器一无是处,虽然它能不接受任何化石燃料的冲击就能游荡在几百米的高空,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控制它的航向,它就像小孩子随风吹出的一个漫无目的的肥皂泡,挣扎在高空乱流里。就像一个完美的避风港,但问题的关键是,当初这帮蠢蛋想到在遥远未来的某一天里,它真的会被赋予这样的意义吗?

病毒远比电视机里所放映的傻逼电影可怖,它不叫T病毒,也不曾繁育出各种可怖的怪物。它只是让人变疯狂,嗜杀,贪婪,并剥夺人的个体意识。对的,从行为来看,它使人们变成一群群生命力顽强的丧尸,所有的所有,那帮丧尸题材电影的编剧们都想到了。但是病毒真的没有变异出一个身具超能去拯救地球的好莱坞式英雄,只是在病毒在全球肆虐扩散的三年里,我确信地球里除了我,不再有另外的幸存者。

这个可是真的,但是我却不具备任何超能力,所以并不能一把菜刀横在肩头,在丧尸群里穿行无阻。

三个月前,病毒扩散到中国,我准备启动我的飘摇机。前一晚,新闻女主播还在电视新闻里谈笑风生,调侃美国电影编剧是最精确的预言家,男主播还插嘴说还好我们有青藏高原,两个脑残主播为自己并不好笑的笑话夸张地哈哈大笑,没想到第二天新闻就不能正常按时播放了。我还在揣测两个主播被淹没在丧尸人群中的模样,隔壁逃难来投奔儿子的王奶奶率先给我描述了一番,在老人家有限的记忆中,这群被病毒感染的丧尸比鬼子还丧失,它们嗜血嗜活物,连王奶奶养了三年的一只下蛋母鸡都没能逃脱厄运。

那时我已经决心要启动飘摇机,遗憾的是,它并不是诺亚方舟,没有那么大的容积。在设计之初,我充分想到了将来这台飘摇机所要乘坐的人数。我的爹妈离婚多年,各自成家,我与他们也早已多年不曾联系。唯一能让我眷恋的,就是我的女朋友冉然,她陪伴我多年,始终不离不弃,但最近却有点问题。听他们说,冉然傍上了一个大款,但这于我也没有多大关系,等到丧尸感染遍地,再大款也无力抵抗病毒的侵袭,她总会踏上我的飘摇机,陪着我一起俯瞰这个腐朽的大地,我们一起飘浮在空中流浪。偶尔饿了,我们就找一个丧尸少一点的地方停下来,吃点东西什么的。困了就在飘摇机上睡一觉,反正虽然飘摇机容积不大,但我们还是可以在里面睡出舒服的姿势。

在两个脑残主播的新闻再没有播出之后,人们才切实地感到了恐慌。我所在的城市由军队进行了管制,可是仍引发了暴乱。有一些人,宁死也不做那些没有思想终日只为了吞噬活物而四处游走的丧尸,但他们又没有退路,反正未来就是末日,干脆在临死之前,把自己不敢做的事儿做了。于是,打砸抢烧、奸淫掳掠比病毒更疯狂地霸占了这个城市。我楼下小卖部老板成为这场暴乱中的受难者之一,当掠夺者如蝗虫般洗尽了小卖部老板所有的家业,人潮褪去后,小卖部老板孤独地给脖颈套上了一条打了死结的绳索。

我那时给冉然打过一个电话,她那边歌舞升平,吵闹得厉害,我们进行了简短的对话。

我说:“冉然,你最近留意T病毒的消息了没?”

冉然:“你吓怕了啊,哪有那么厉害,放心吧,我没事儿。你最近怎么样?”

我:“我最近还好啊,哦,你还记得我那台机器吧?”

冉然疑惑不已:“你是说那个蛋?”

我:“啊,那是台飞行器,我就是问问,T病毒要扩散到这里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啊?”

电话那头,有人喊冉然切麦。冉然应付一声:“没有那么厉害,就算丧尸真来了,我们不是还有核武器么,总之没那么严重,好了,我要去忙了。回头找你。”然后便挂掉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沉思了几秒,给冉然发了一条短信,表示如果她愿意的话,要及早通知我启动飘摇机。但我等了很久,冉然也没有回复。

我决定上街去找点吃的,暴乱过后的街道空无一人,只听到零星枪炮声,也不知道是丧尸已经兵临城下了或是军队开始镇压暴乱了。但是遍地都洒满了被暴徒们遗落的食物和零碎钞票,钞票对我的意义并不是太大。我搜集了很多食物,甚至还在楼下满地狼藉的小卖部里找到了两只未拆封的袋装烧鸡,我狼吞虎咽地解决掉一份晚餐,躺在床上,陷入深深的睡眠。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曾经拥有过一栋老房子,从我出生到我十六岁的十六年里,我都在这栋房子里。那时我的父母还未离我远去,我还有一群小伙伴们,那些老式的白炽灯散发出昏黄的灯光,暖洋洋地披在我的身上。厨房就在我的书房旁边,母亲做饭时,饭菜的香气会很快随着风飘进我的房间。我的第一个发明就是在这种美妙的环境下诞生的,我设计出了一种容器,可以把空气中特定的香气保存下来。

可惜的是,那个容器并没有长久保留下来,我暴虐的父亲在一次醉酒后狠狠地摔碎了它,就在我的面前,我保存了很久的玫瑰香气浓郁地炸裂在我面前;我攒了很久,原本要送给冉然当礼物。虽然那时我们只是孩子,但我真的喜欢冉然。可是冉然最终见到的也不过只是略微带着玫瑰气息的玻璃碎片,记得冉然见到礼物那天笑得很没心没肺,她笑了我很久,然后抱住我号啕大哭。

那时的冉然多好,就算我送给她的只是一堆“尸体”,她仍然无比珍惜,可如今我真正设计出了一架比任何豪车都实用的、可媲美诺亚方舟的机器,她却不愿意跟我一同登船。

第二天清晨,但也可能是中午。总之,我上路了,动乱和狂欢还在继续。但飘摇机发动的那一刹那,我知道我将与这里告别很久。这里我并不留恋,但是我还是多想看一看这里的风景。

飘摇机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因为没有操作系统,它只是按照气流的走向漂流。很快,我就只能向后张望着自己如龙卷风袭击过一般的城市越走越远。街道上空无一人,太阳威严而慈悲地俯瞰着大地,蒸腾着刺鼻而又温暖的气息。我向后张望着,想象不久之后这里就将硝烟弥漫,一片废墟,突然热切地流下眼泪。

我十八岁那年读过一本书,书里说,人生的意义就是不断经历、不断缅怀。但对于我,我一直害怕闯出房门,倘有可能,我宁愿宅在房间里直到终老。但我还是不得不面对必须走出家门直面阳光的现实。

暴露在空气里的感觉并不好受,在出门之前,大人们会打上领结,梳理头发,犹如在装备全身的武装。我问过冉然,既然大家走出家门需要这么累,我们干吗还要出去?

冉然给我的回答是:“因为这个世界有个该死的东西叫做规矩,如果不遵从它,我们就会被正常人踢出局。”

虽然看过不少书,但我还是困惑不已:“为什么我们要被正常人踢出局?”

冉然看了我一眼,轻轻抚摸我的脑袋:“因为他们排斥少数派,而我们正是少数派。”

我带着回忆和冉然永别了,我甚至幻想某一天俯视大地时,也许我能看见冉然,在一群令人作呕的丧尸当中,冉然慢慢地转过脸,她的半边脸也许已经腐烂,但另半边脸却洁白完美如同当初。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憧憬相逢,但有时我们就是难以停止想念。

此刻,气流已经转向了,飘摇机如同一个气泡一样在云层里碰撞来碰撞去,忽而跃起忽而跌落。但此时我已经不太看外面世界的变化了,我躺在飘摇机的沙发床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我在读一本书,是苏利·普吕多姆的《孤独与沉思》,这里面的诗写得真棒——我将在草地上读过夏天,仰躺着,头枕双手,眼帘半闭,不用叹气去搅乱玫瑰的呼吸,也不打扰响亮的回声。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打开天窗,只留一层玻璃抵御气压。我双手枕着头,感到从未像此刻舒服惬意。此刻飘摇机穿越了云层,所以我能看到很多星星,我敢打赌,如果不是气压限定了飘摇机的飞行高度,我们能穿越大气层,像一颗毁灭膛线而出击的子弹,在整个宇宙间自由乱撞。

在漂流的过程里,我决定思考一些问题。比如我要飘多久,如果我不想突然继续漂流下去了,我应该去哪里。

房间突然抖动了一下,柜子上的书夸张地散落下来。我爬起来看向窗外,窗外一尊巨大雕像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我说的巨大,是难以形容其大小。因为在那尊雕像上,数十处火光星星点点地浮动着,再仔细看一看,就能发现那是一个个努力攀爬的人。天色已深,我无法辨别那到底有多少人,我也没想过因此停靠。但飘摇机竟然笔直地向那座雕像飞去,在雕像的岩壁上连滚了几圈,颠倒之中我竟借着那一簇簇灯火,看见了攀爬的人们惊慌失措的表情。无数的人们,奋力地向上爬,而我至今都没有看清这座雕像雕的到底是谁。老天保佑,我从没有到过美国,更没看过美国的自由女神像,所以我觉得,这一定是举着火炬几百年都不曾放下过的自由女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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