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团结一心对抗外敌,然后取胜窝里斗。大概讲的就是现在他们的真实情况,未冉冉原本以为他们二人会因为思美函的事情而告一段落,可谁知男人的尊严和决心居然如此固执刚硬。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宽松休闲服,加了个大衣,站在枫音白的别墅前犹豫不决。
希望墨楼青能做回作家,她牟足了力气,可是最终还是一滩虚无。现在又是为了他来求枫音白,大概会让墨楼青记恨一辈子了。可是她能为墨楼青做的,就只有这一点儿了。墨楼青给了她最好的生活,最好的关怀和家,那她为他做的都有什么;除了麻烦还是麻烦,一点儿真切的爱情都没有。
就算等一下枫音白让她求他放过墨楼青,她也会做的,下跪也行。要是这样就能化解他们三人的恩怨情仇,那她放下尊严也值得。
心里这样想着,她握拳为自己打了口气,忽然背后响起男人的声音。
“你在我家门口站着不进去,做什么?”他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刚晨跑回来,额角还有汗珠,脖子上挂着白的的毛巾。
虽然已经长出迎春花,但呼气还会有白雾出现。枫音白站在冉冉面前,不均匀的呼吸着,口吐白雾。
她不想卖关子,就直接开门见山:“前天晚上,墨楼青被人捅了一刀。”
他冷哼一声,坐到门前,举起手中的矿泉水咕嘟咕嘟的喝。
她又说:“这件事你知道吗,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枫音白看着地面,笑道:“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又有什么两样。他墨楼青都敢得罪枫氏集团,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敢作敢当,这句话你没听说过么。”
她深吸一口气,一只手狠狠攥着另一只手,警告自己要忍耐:“枫音白,你变得真无情,以前的你根本不是这样子。你……”
“以前的我怎样?”他忽然站起来,靠近她。
不行,不能说,她发过誓不能提及他们的过去。既然他选择忘记,那些尘封的记忆就应该永远被埋葬,她不能因为一些困难就去拿现在的他和以前作比较。
枫音白迫切想要知道以前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未冉冉你告诉我,我们到底是怎样交往又是怎样分手的!为什么你会和枫氏的仇家走在一起?”
她冷笑出声,甩开他的钳制,瞪大眼睛说:“以前的事是以前的事,现在的你是现在的你,不要在去说过去了。”
他转身背对冉冉:“难道你就这么想让他死。”
“你说什么……”他要杀了墨楼青!怎么可能……这、这是违法的,他不会想不明白吧。
他靠在门口,慵懒的说:“以枫氏集团的黑道势力,捏死他绰绰有余。”枫音白做了个捏蚂蚁的动作,用高傲的眼神告诉冉冉他说到做到。
冉冉一时之间,感到胸口发闷,嗓子里还想有什么东西堵着,浑身难受。
“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们……”咬牙切齿的说,她用最后的理智平息自己心中的不安和怒火。
“不是放过你们,是他,这和你没有关系。”枫音白说:“除非……你求我。”
“好我求你!”她毫不犹豫的说出口,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求求你……放过他。”
冉冉死死咬住下唇,咬到嘴角都流出了血渍。她跪在那里,跪在这个可恶的男人面前,他变的真多,就连基本的性格和人格都变了,横刀夺爱,不仗义,不仁义。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就算得不到他也要想尽办法去得到一样。
他略微显得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想到冉冉会这样做出来,而且没有带片刻的犹豫。她似乎是早有心理准备,他不可思议的想,墨楼青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她这样死心塌地,甘愿求情!
“你,你以为你跪下来……我就会放过他吗。”他不忍直视,转过头,找口袋里的钥匙。慌忙的想要开门走入屋内,她的所作所为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你要我怎样都可以!只要你肯放过他……”她双手撑在地上,漂亮的五官扭在一起,哭花了淡妆的小脸。
他忍气吞声的握住拳头,“……怎样都可以?”
她闻声,抬起头来,在外面望着屋内的背影。心中异常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嫁给我。”他回头,藐视的说道:“就算是这样,你也愿意吗?就算是让你出卖身体,和我睡一觉,你也愿意吗?”
她不说话了,紧紧抿着嘴唇,大脑一片混乱。
“看吧,你做不到,就快滚!——”
随即,一阵冷风刮过,她扑到他面前,将唇贴了上去。两只手勾住枫音白的脖子,小脚踮起来,半晌后,她后退一步让出二人的空间:“可以了吗?”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好,我放过他。”
她嘴角抽搐,不知是笑还是哭,她已经不能再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了。枫音白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得到她,越是反抗只能越会伤害的墨楼青,一不做二不休,这一次彻底支离破碎了。
一路来,跌跌撞撞,从认识墨楼青到相遇安奇,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满满都是回忆的两年全部都被她亲手毁灭了。她没有脸能再去和安奇倾诉,也没有脸再和墨楼青交往下去……
她未冉冉,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
枫音白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似乎是给他的贴身秘书打的,她听不清楚具体说了什么,但是只有一句话让她松了口气:“撤销法院控诉。”
瞬间放松下来的神经,让她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失去了支撑力。仰望天空,一朵朵棉花在她头顶缓慢飘过,在冉冉眼里就像是在嘲笑她的无能。冉冉就像个居无定所的糟糠之妻,好不容易的来得幸福,又再一次被她亲手摧毁了。
他放下手机,想要扶她起来的冲动被理智打了下去,“你起来吧。”
她站起来,拍了拍膝盖,转身就要走。他上前阻止,问:“你要去哪里。”
她说:“我回家收拾东西。”
他松开她,看到她就像是瞬间变了一个人,眼睛冷酷无情,就像随时都有可能放出冷剑一样。就像是个原本有血有肉的人,被他活活剥夺了所有的应该原本属于她的幸福一样。
枫音白感到了罪恶感。
“你先告诉我,以前的我们……”
“以前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她看向别处。
“为什么我怎么问,你都不肯说!我到底怎样伤害到了你,让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痛彻心扉,着实搞不明白,那些回忆,紧紧纠缠着他的内心,搞不清楚,几乎成了枫音白的心结。
冉冉直视他,说:“现在得到了你想要的结果,那么可不可以给我几天准备的时间离开他?”
这真的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得到了却一点儿也不开心呢?一点儿真实的意义都没有,他到底想要什么,想让冉冉做什么。他去怀恨墨楼青,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她了,但是为什么得到了却这么空虚,寂寞和痛苦一点儿也没有减少,甚至增加了。
“对不起……我……”事到如今,应该怎样道歉。怎样道歉都没用了吧,他已经伤害了冉冉。
她指着枫音白的胸膛,咄咄逼人的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会爱上你吗?因为你和他唯一的差别就是:他懂得等待,用时间和实际行动来证明他是真的爱我,而你,你只会横刀夺爱,夺取所好罢了!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枫音白……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至少我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是快乐的……”
说完,她带着所有沉重的悲伤远远离去。
回想起她和枫音白的第一次相遇,他们坐在烤肉店,谈笑风生,风趣的聊着天,那时候的感情多纯粹。是他亲手砍断了他们之间最纯洁的那条银丝,从此以后恩怨情仇,瓜葛愈来愈多。
她走到地铁站,不知不觉下起了细雨,春雨绵绵,在高速地铁里,打着透明的玻璃,逐渐整个城市被罩上一层灰蒙蒙的薄雾。
她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回到家,掏出被淋湿的钥匙打开门,玄关处的鞋子将近十几双。
呆愣了片刻,就听墨楼青从厨房的地方走出来说:“哦,你回来啦,今天……你怎么了?!”他放下围裙和汤勺,赶快命令张妈去拿干净的毛巾来。
墨楼青走过来,一步又一步,她后退到门前,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不要过来……
“怎么了冉冉?”安奇闻言从沙发的地方望向门口,品立杰、李英浩、小鱼,还有他公司的一些职员,正在毛毯上玩扑克和麻将的大家,都纷纷看过来。
张妈拿来毛巾,递给墨楼青。
他满脸的担忧,眼中充满温柔的要给她擦头发,她一伸手甩开他,嘴角发紫。
安奇赶紧跑过来,小鱼跟在后面。
“……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