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开什么玩笑。未冉冉和格丛桑,怎么可能破镜重圆,重修旧好?!
安奇始终都想不明白品立杰怎么会这么说,只是平时作为PSA乐队队长的品立杰一向都是不说没底的话。
安奇心中忽然感到隐隐不安,下意识抓住品立杰的衣角说道:“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你难道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他们就算闹得天昏地暗,再大的误解,在孩子面前都是可以化解的。我相信,作为人父母的,没有哪个大人愿意自己的孩子出生在单亲家庭里。”品立杰斩钉截铁的说。
是啊,他们真的没有考略过这个可能性。正和他说的一样,谁都不是冉冉,谁都没仔细听过她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都只是一意孤行的想象冉冉会怎么做,安奇想,或许他们才是最不了解冉冉的人。——甚至都不如格丛桑了解的多。
“安奇,你还是不成熟。”品立杰说,把烟头扔出窗外,看着零星烟火落在医院下的花坛中逐渐熄灭。“你把自己装的这么成熟,学会了吸烟、喝酒,但实际上你的思想还是没有成熟起来……”
她默默的不说话,看着窗外,阳光正好,秋叶黄遍了整个花园。
“凡是都不能以狭隘之心掺杂私情,冉冉是你的好朋友,你不能任性的去替她做决定。我同格先生说了,让他晚上再来,冉冉还需要休息一阵子。”
她点了点头,身后的房门忽然被打开。自里面走出脸色难看的冉冉,安奇见状连忙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点滴问道:“你怎么出来了?身体不要紧吧,可以走动了?”
冉冉肯定的点头,有些后怕的问道:“枫音白……他呢,我为什么没看到他?”
安奇转头和品立杰对视,俩人都默不作声。
气氛凝聚,她顿时感到呼吸困难,“怎么回事……安奇……你说话啊!?”
“他……”支支吾吾,又和品立杰对视了几秒才缓慢说道:“冉冉,你还是先养病——”
“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他是不是出事了?!”激动地抓着安奇,手上的针被晃动的错位,流出鲜血。
安奇皱眉,“没有,只是在重伤监护病房里,暂时见不到他。”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尘埃落定,她自己甩手拔掉点滴,摇摇晃晃的离开安奇身边。
“冉冉!冉冉你要去哪里?”安奇惊讶的问,忙跟过去扶她。
“我去看我的儿子……”她紧紧攥住安奇的手,视线模糊,就像行走在柔软的棉花上一般,摇摆不定。
她阻拦住她,“你不要闹了好不好,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任性。小格嘉很好,他在睡觉呢,等你病好的了,我抱给你看。”
不要,她要马上就见到儿子,心里才会舒服一些。
经历了这恐怖的一切,她再也不要儿子没经过自己的允许就离开身边!
一秒看不到小格嘉,心就如同火烧一般难耐。
无奈阻挡不住她,安奇只好搀扶着她来到育婴室。
小格嘉香香的睡在宝宝床上,脸蛋粉嫩嫩的,嘴里还吃着自己的小手指。
表情天真无邪,安逸到与世无争一般。
真好,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吃得饱,睡得好,茁壮成长。就算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长大后也很少会记得吧。
安奇想,他是他们之中最无辜的存在者。
冉冉把正在睡梦中的小格嘉抱起来,宝宝,宝宝啊,她多久没有抱过自己的儿子了?一个多月了,这三十几天内,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儿子;自己的亲生骨肉,想到发狂的孩子终于再一次回到了自己身边。
这样的团圆,让她在接触到儿子的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
这是真实的,真实的感觉,切实的触感。
“孩子……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冉冉将自己的脸贴近孩子,用侧脸蹭了蹭小格嘉的额头,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未冉冉来说却像极了度日如年一般可怕。
安奇也跟着流出一滴泪花,被这母子打动,说道:“是啊,再也不离开了!”
她吻上小格嘉的脸蛋,三个人笑的那样美丽,嘴角露出最美的花。
品立杰在外面敲了敲门,打破了美好的梦境。
他出现的总是这么现实:“安奇,我希望方才的谈话你能亲自告诉冉冉。”
安奇应了一声。
冉冉好奇的问:“什么事呀?”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继续说:“那么我先回去了,晚上有两首歌,老地方。”
安奇走上前,对冉冉说:“我去送送他,你一个人可以回房间吗?”
冉冉抱着小格嘉笑的甜蜜:“可以,我想再和孩子待一会儿。你快去吧。”
安奇笑着离开了育婴室。
看着怀中安静的小格嘉,心中五味俱全。
她欠枫音白的,更欠墨楼青的,是她这辈子再也还不起的。
放下孩子,她除了有些头晕外并没有什么别的症状,可以好好照顾墨楼青和枫音白。
但是安奇离开之前并没告诉她,枫音白的伤势情况,所以她扶着墙面慢慢悠悠走到了护士前台。
“护士小姐,请告诉我枫音白的伤势如何?还有墨楼青他伤的严不严重?”嗓子发干,声音发的特别小。
一名小护士,看起来和冉冉差不多大,拿出病例夹子,问道:“你就是昨晚和他们一起被送进来的未冉冉小姐么?”
她说:“是,我是。”
小护士上下打量她,说道:“墨先生不就在你的旁边吗?你没看他床头上的病状?”
她就像犯错的孩子一样低下头说道:“我醒后就去看我儿子了。”
小护士有点儿惊讶的说:“大家都在议论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呢,能让两个帅哥打成重伤,真是不简单呀。”
言外之意就是在讽刺她害两个男人受到重伤,还不第一时间去关照人家。
她并不是冷血动物,不想被无关人士这样批判,紧蹙眉头说道:“你可以告诉我他们的伤势吗?你是护士吧,这样对病人说三道四,说一些病情不相关的话题,是对的吗?”
小护士被说得脸红,看了一眼病例夹子,冷哼一声说道:“墨先生脊椎骨碎,肺出血,需要住院一段时间。哦,对了,他的住院费用和手术费已经被这个女人支付了。”
小护士举了举那张手机里的自拍照,说道:“这女人真帅啊,我都犯花痴了。”
冉冉凑过去一看,原来是安奇。
安奇怎么安排的这么妥当,连自己都觉得这是一比大人情。
“那枫音白呢?”她又问道。
小护士放下文件,拿起另一份住院病历夹子,说道:“枫先生现在在加护病房,昏迷不醒,血压不稳定,脑内初血,头骨骨裂,左腿骨折了。现在不能见任何人,而且伤到了大脑的中枢神经系统,很不乐观,如果三天内醒不来很容易变成植物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惜了,那么帅的一个男人要一辈子躺在床上了。”最后的一句话说的愈来愈小声,但还是被冉冉听得一清二楚。
——植物人。
三个字铿锵有力的敲击她的听觉神经,顿时觉得自己眼前天旋地转起来。
枫音白,要因为自己的关系永远昏迷不醒躺在床上吗?生活不能自理,甚至连说话都困难……
小护士见冉冉一下子脸色极差,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冉冉摆摆手,摇晃着即将倒下去的身子走了几步。
小护士继续闲言碎语的说:“我是不知道你们都有多大的深仇大恨,病人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过了黄金抢救时期。伤口都发臭了,你们真的非要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吗?”
冉冉内心揪在一起,上天一定要她下半生都活在绝望之中吗。
思美函那个该死的可恶的女人……
但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说思美函呢,这一切还不都是自己的过失所造成的惨状。
她要去承担所有的问题,所有的后果才行。
阑珊走进病房,墨楼青已经醒了,见冉冉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笑容。“你没事了吧?”
两行清泪,她颤抖着声音说:“有事的是你才对吧。”
他举了举自己另一只手,做了一个我很有力气的造型说道:“我没事儿,不用担心我。孩子呢?”
她轻轻做到墨楼青的床边,从果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走去洗手间清洗:“墨格嘉睡着了,很健康。”
他长叹一口气,看着窗外的朵朵白云,白的那样甜美,就像一个个棉花糖飘在空中一样。
孩子没事就好,还有什么事能比孩子来的重要呢。
冉冉穿着硕大的不合身的病服,拿着洗好的苹果走出洗手间,又坐回他的身边,从床头柜里拿出新的小刀慢慢的削苹果皮。
“枫音白呢?”他又问道。
“——啊。”思绪停顿了一秒,手速跟不上大脑指挥,把手指削破了个口子。
他急忙用没打点滴的手去接苹果,责备的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她有些干涩的说:“枫音白……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