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兴与张辉赶着牛,二人将犁具与锄头放在牛身上,赶牛骑马慢慢往回走,张辉嘿嘿笑了起来,先前一个百户从官厅内出来,不由分说,指着那小校便是一阵臭骂耳光,当时那小校脸色红的发紫,张辉崇敬望向铁兴暗暗心道:“铁头,日后鞍前马后,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想着光明的未来,张辉裂开嘴傻笑起来,二人骑马时近傍晚才走到平郭墩外。
此时墩外十户人家建的地窝子己经象模象样,见铁兴回来,一旁指手划脚不停的庄五忙迎了过来,他一边殷勤地问铁兴可是辛苦,一边勤快地将牛赶回墩内去,嘴上还说着铁头就是厉害,一出马,又讨回了不少物什,铁兴也是舒了口气,看眼下墩内己有了十余头牛,再多就装不下了,看来还得在外面修建一个牛栏,问起张义与孙士堂,二人还没有回来,今早铁兴与张辉去盖县时,二人随后也去了盖平州城,临行时,二人从军户中挑了几个青壮同往,那些军户新来乍到,为表忠心,自然是踊跃前往,想必等二人回来时又会带回一些牛与物质,趁他们没回来,正好在外面先修建一个牛栏,这个任务自然是交给庄五,一时间庄五又是呼喝指挥那些军户在外面修建牛栏,三日后中午,在简陋的牛栏修建好后,成二二人也从州城回来,二人除了带回大量的耕牛农具米面外,同行的,竟还有众多的人口。当日二人去州城时,只带了六个年轻人同往,眼下回来,竟多了二十余人。看这些人,个个衣衫破旧,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是拖家带口,或是挑着自己简单的行李,一些青壮点的年轻人,则是帮忙挑米赶牛,看他们样子,竟是一群流民,铁兴又惊又喜,问起张义二人,原来他们此行去盖平州城,除买回各样的物质外,还随便在州城招募了五、六户的流民前来,而且还在州城内请人贴了告示,告知平郭堡这边需要屯户,遗憾的是,当时盖平州城的流民不少,听说这边招人,很多人都是心动,不过随后听说屯户都要加入军户,大部分人又打了退堂鼓。最后只有这五户人家愿意前来。
不过这己经是意外之喜了,铁兴吩咐将物质搬入墩内,看样子东西不少,除了十头牛,几十袋米面外,此外各样的簸箕、扁担、箩筐、锄头、犁头、犁架、牛轭、晒席等物也是堆了满地,这些物什除了耕牛就存于外面的牛栏外,余者都是堆入墩内的仓库内,新来的几户流民不安地站在一旁,铁兴安抚了他们一阵,吩咐两个妇人为他们煮粥,然后又让庄五指挥他们去撘建地窝子,就在那十户军户的对面,两边相对,等于留出一条街道,喝着香甜的米粥,又马上亲手为自己建盖安住的地方,这几户流民都是心安下来,先前的十户军户己是以老人自居了,他们的现身说法,让新来的几户居民更为放心,虽说做军户苦,但总比饿死强吧,看起来那铁大人似乎心肠很好的样子,或许自己可以在这里生活得更好。
铁兴将张义,成二招入墩内,问他们此行详情,成二拿出一张清单,上面弯弯扭扭的写着字,详细列表购买的物质,单价多少,花用银钱多少,所余多少等等,成二道:“小的们前往州城后,顾不得歇息,便前往米店牛行买牛买米,最后依铁头吩咐,共买了十头壮牛,十石米,十副犁,另外一些干活的箩筐、锄头等物也是买了不少。”他谈起此行的见闻,有些恨恨地道:“本来可以买更多的,无奈物价腾贵,只能买这些了。”铁兴看着清单,成二在一旁解说,那十石米是在一家名为千成过的米行买的,州城内几家米店他们都跑过了,就算这家米行价钱最公道。不过话虽如此,一斗米也要五钱的银子,一石米就要五两银子,买十石米便花去了五十两的银子,铁兴眉头暗皱,大明富足时,一两银子可以买米两石,就是在平常年景,一般一石米也只要一两银子,现在米价虽有回落,但仍是这么贵,竟要五两银子一石,实在是离谱了,还有牛,是二人在一家名为大平乐的牛行买的,张义二人到处打听过了,州城内的大牛价格普遍都要在八两多一头,小牛也要五两多一头,买十头牛,己经算是打了折扣了,也是花去了八十两银子,铁兴记得明初明中牛价一头不过三两银子,万历时一头牛价也只在五两多,现在一头大牛竟要八两多,牛价彪升得如此厉害。
成二继续解说,他们买了牛与米后,又到一家打铁店内买了锄头,铁耙,犁头、犁壁等。此外又跑到竹器店去买了簸箕、扁担、箩筐等物,都是比往年贵了不少,加上他们这些天的吃用等,等他们回来时,身上银钱己经所剩无几了,成二不住大骂各样物价之贵,骂那些奸商趁机哄抬物价,连今年木炭都比往年贵了不少,他们买了一百多斤的木炭回来,竟用了一两多的银子,放在往常,这些木炭只要五钱银子铁兴半响无语,盘算一百多两银子就没了,不由也恨恨骂了一声:“这些奸商,抢钱啊。”成二回来时,还跑了一家木器店,为铁兴买了一套的桌椅台凳回来,倒让铁兴有些惊讶,不过随后成二谈起了一件趣事,让铁兴也是起了好奇之心。
成二看着张义嘿嘿而笑,他道:“那日在千成过买米时,那个米店的掌柜是个女的,听闻还是个寡妇,我看她对张兄弟很有好感的样子,不时偷偷打量,还向我问起了张兄弟的状况,我打听过了,她卖米给我们时,店内的米价比其它米店便宜了两分,我看这其中不乏张兄弟的功劳,说不定以后我们墩内没米时,还可以到她店内去赊些米吃。”他大笑道:“或者张兄弟干脆出马,使些美男计,将那女掌柜迷上,就连赊欠都不用了。”“哦。”铁兴也是意动,他看向张义道:“老张,这也是一个法子,值得试试。”张义早没了沉稳的样子,他涨红了脸,只是道:“铁头,您就不要消遣小的了。”铁兴遗憾地叹了口气,张义不愿意出卖自己的色相,那只有自己的腰包大出水了。
铁兴一边继续招集人口,一边准备物质,或许是铁兴在王家庄,盖县与盖平州城的告示宣传起作用,几天内,陆续有一些军户流民到平郭墩外要求加入,于禁兄弟七人也终于来到了金墩堡外,见到铁兴穿着破旧棉衣,和众多军士们一起大汗淋漓地忙碌着,均是感觉到铁兴为人的与众不同。
于禁当即带着众人大步向铁兴几人走去,“于禁,见过百户大人。”“我等见过百户大人。”刘家、于氏兄弟六人同声道,铁兴在于禁等人施礼后,也是将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放下手中的铁楸,与之交谈起来,铁兴观于禁七人胆识过人,与自己交谈中态度不卑不亢,能写会算,心中己是起了留才之心,他站起来环视左右微笑道:“铁兴得诸位之助,人生幸事,今后诸位安心留在墩内,以后每月的俸米,我都会如数支给,决不克扣拖欠。”他吩咐左五去在墩内为于禁七人找几间房先住着,再为他们准备一套桌椅,于禁等七人随庄五下去了,他们离金墩堡越近听到的传闻越多,今日见铁兴一个武夫却也谈吐文雅,不由心下暗暗兴奋,对铁兴的态度也恭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