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是我恶人先告状,错在香姨?”德妃目光精锐,深邃如冰。
“若葵不敢!”微微颔首,安若葵不再多言,有时候适可而止效果才是最佳。
“那本宫就问问太子妃,到底是何事,让太子妃竟如此大动干戈!”德妃有些沉不住气了,雪嫩的脸颊透着绯红。
“若葵也不知!若葵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小婢女,打碎了一碗粥,谁知这个香姨不分青红的就往小婢女身上打,婢女也是人,作为太子妃,自然要深深的明白天下之大,百姓最大。若葵只是看不得别人受委屈,如果这样也算有错的话,皇上尽管惩罚就是。可是若是若葵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又怎能扶持太子为国效尤?德妃娘娘,不知若葵说得是否有理?”
话头一转,从一碗粥策到国泰民安,为人处事之上,其意味便上了个层次。
“皇上,你听臣妾……”看到安若葵这般狡辩,矛头顿时指向自己,德妃连忙插口。
“够了!”可是还未听她想要解释什么,就被皇上大声呵斥住。
“可是皇上,单听太子妃的一面之词就想要定罪,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听到皇上的呵斥,德妃也不急躁,安若葵的伶牙俐齿让她刮目相看,可是她也不是吃素的。
只是眼前这个女子,只怕自己得更为谨慎小心才是。
“皇上,香姨跟着臣妾几十年,做事向来知分知寸,不是真的出什么事是绝不会动手打人的。”德妃说得干净利落,看着安若葵的眼神也是犀利锋锐。
“那你的意思是若葵在撒谎?”
“自然不是,臣妾只是想皇上能够听香姨说说事情的经过,事情是双方的,怎可听一方的说词就下定论,那不是太不公平了!”德妃冷然的解释,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聪明的将自己转换成弱者的位置。
一个人真正依靠的不是另一个的同情,可是很多时候,这个同情却又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皇上略微沉思,稍稍点头。
得到首肯,香姨急切的将事情的前因始末一点一点的说了个通透,说那个养颜粥对娘娘多么多么重要,多么多么来之不易,说小凡多么多么不小心,说完之后才跪拜于地,请求皇上开恩。
听着仅仅因为一碗粥引起这样的纷争,皇上又想起安若葵之前的一片长论,顿时龙颜大怒,“就因为这么一碗粥你们闹得这样天下大乱?你们可知,国家每天有多少事情需要朕去操心,你们还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来打扰朕的雅兴,你们……你们……”看着眼前的爱妃和宠儿,皇上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今天朕一定要以儆效尤,往后说不定还有什么事,让大家知道皇室之内要友好和睦,要是让老百姓知道,你们叫皇家的颜面何存?”皇上的这句话无疑是要重罚。
德妃将皇上的袖子一拉,握着那略显苍老的手臂,委身唤道:“皇上!”
要是以前只要德妃这么一唤,皇上一定柔情四溢,服帖温顺,可是如今龙颜依旧紧绷,看着德妃的双眸也都是带着疼惜和责备,硬是生生的甩开了德妃的手,厉声道:“来人,将香姨压入静思房,静候三日,没有朕的口谕不得给其吃喝!”
说罢,一甩龙袖,在公公的搀扶下,准备离开。
皇上突然好想又想到了什么,柔声对安若葵说:“葵儿,陪朕到崇德殿坐坐!”
“是!”安若葵看着一脸怒意的德妃,满眼恶狠狠的盯着她,仿若是想将她吞吃入腹一般。
所谓的蛇蝎美女,恐怖说得就是这个模样。
看着随着皇上离去的安若葵,德妃最后那冷辣的一瞥显得格外的意味深长。
看着这场闹剧就这样收场,安若葵冷淡的眸子瞧不出更多的情绪,倒是宛白静静的站在一边。
崇德殿。
今天还是安若葵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皇上,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臃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威严,反倒真像个慈父一般,对她分外照顾。
“葵儿,你过来看看,这副残棋朕想了几天都没想出来该如何破解,早就听闻太傅之女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让我这个当父亲长长眼。”皇上带她走到一副围棋旁,黑白的棋子坐落在黄棕色的原木板上,棋格浑然天成,让她眼前一亮。
原来皇上找她来是为这件事。
安若葵此时万分庆幸她那呆刻古板的爷爷,曾经日日压着她陪他下棋的日子。当时那个痛苦难耐,全被今天皇上这一问问得烟消云散,仿佛像是天下最大的恩赐一般。
她朝着棋盘看了看,略有所思,不一会儿,便将几颗棋子移了移,调皮的转过头去得意的看向皇上。
“哈哈!好一个葵儿,原来这么简单,看来朕真的是老了!”皇上高兴的将手搭在安若葵的肩膀上,眼里满是疼爱!
“皇上龙颜魁雄,何来老一说。皇上有没有兴趣杀一盘?”安若葵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子跟自己的爷爷很像,顿时很有亲切感。
一旁的宛白没想到主子会说这话,在皇宫里谁不知跟皇上下棋输了是死罪,所以皇上一有空闲就研究残局,棋艺之精无人能比。
她站在安若葵身后,轻轻的摆了摆她的衣袖。安若葵不解的睁了下眼,难道自己说错话了不成?
“哦?”皇上眼眸淡转,色泽幽暗,缓缓道:“倒是很久没有人敢跟朕下棋了,你可知道输了的后果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