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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

魔兽山,介于云国和封越国两国之间,其间魔兽遍布,故而成为两国的历练之地。

凤惜玥的性子淡,以往在封越国时都是凤琪轩他们和自己说话时才会说些话,绿芜几个随身保护的人更是想尽一切办法要她多说,只可惜离开封越国之后他们家这位主子除了偶尔说说话外,压根就不理会他们了,这让他们十分的无奈。

“七姐姐,为什么你和八姐姐的性格差那么多啊?”凤惜玥最小的弟弟云诺眨着他那双大眼睛紧盯着凤惜玥看着,一眨都不眨,好似他这七姐姐不说就不罢休。

“你觉得摇卦在天空的月亮和倒影在水中的月亮有何不同?”凤惜玥淡笑反问,她何尝不想知道为何她们两姐妹差那么多,不管是性子还是亲情缘分等等都会被拿来对比,只不过这个九弟倒是比其他人好玩。

“当然不一样!一个是实质存在的,一个是影子,怎么可能相提并论!”云诺又不是傻子,对实质存在的和虚幻的影子分不清楚,除了对他这七姐姐戏弄自己的心感到不满外,倒也没有像其他哥哥姐姐一样对她有过丝毫厌恶感。

实质和影子?

“也是!九弟倒是比七姐姐聪明呢!”对这个弟弟,凤惜玥的感情是复杂的,她想拥有这份靠近的亲情,却又害怕拥有之后再一次失去,最终决定随遇而安,选择相信这份至今唯一让自己想要拥有的亲情。

第一次,云诺第一次听到七姐姐对自己的夸奖,心里那个美滋滋的,脸上那个真诚的笑容感染了凤惜玥,也感染了随行的凤九、绿芜等封越国人,对这个云家九少爷的印象也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那个好就人看着嫉妒万分。

咳咳咳!

“小姐!绿芜说你近来的状况越来越差,听到你咳嗽的声音也越来越频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再隐瞒我们?”凤九看着比离开封越国时还要消瘦几分的凤惜玥,心疼不已。他家的主子总是在考虑着别人,反而忽略了对自己的照顾。

“九叔,我没事!只是多年未回云国,有些水土不服,您不要担心我了!”对九叔的关心,凤惜玥感到自责不已,这些年九叔等人为了让自己好受些,总是想尽方法调理自己的身体,但最后她却辜负所有人的付出,她又如何舍得再因为自己的状况而让他们担心。

“那你有没有想吃什么,九叔亲自动手为你准备!”若不是十分了解凤惜玥,凤九或许还会相信她的说辞,然而就是太过了解对方,凤九才更加心疼这女孩,对在孩童时就被做出抛弃子女的云王夫妇更是愤恨不已。

“我不,那九叔就煮些家常菜吧!我还真的好久没吃到您煮的家常菜呢!”

九叔的性子执拗,自己若是不说吃些什么,怕是会一直站着。对于吃食,凤惜玥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简简单单的一顿家常菜就可以满足她的味蕾。只是,凤惜玥却忘了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厨艺大师,所做出的食物自然不会太差,故而不是她不挑食,而是为了能让她在物质上更加享受,封帝等人将其身边的人都训练成了厨艺大师,随便一人出手就能击败各国内大师级别的厨艺师傅。

通过半个多月的相处,凤惜玥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云诺了,知道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弟弟根本就是个吃货,而且这吃相她真的不忍直视,“九弟,你悠着点,云泽堂哥在瞪着你呢!”

“呃?哦!”

闻言,云诺的吃相是收敛了,如果忽略他的速度的话,凤惜玥或许还会相信他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连凤惜玥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对这个相处半个月的弟弟有多么宠溺,有些动作虽然很小,有些话虽然未说出口,但言行中却一一体现出了自己的在意。

魔兽山的夜晚并不平静,黑暗中隐匿着些许出来觅食的低级妖兽,凤惜玥站在护阵之内看着那些妖兽为了食物而不顾危险都靠近,毁灭,周而复始,知道云泽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才回过神来。

“云泽哥哥不休息吗?”

“你不也没休息?这一路上,我们还未好好聊过呢!”

一路上,云泽已经观察了许久!他发现自己这个七妹不论是面对她从封越国带出的下属还是面对九弟,除了偶尔出现的简短对话,大多时辰都如同旁观者一般,只听不说。

“睡不着,出来走走!”凤惜玥也不想理会他出来的目的是什么,视线依旧对着护阵之外的妖兽们,好似再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专注又执着。

“你喜欢杀戮?”

不应该啊?云泽不认为自己会看错一个人的性格,从封越国国宴上到这半个月的相处来看,云泽眼中的凤惜玥是个不喜欢招惹麻烦,不喜欢打打杀杀的,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云泽那眼中毫不掩饰的窥探,凤惜玥并不想解释什么,“我去休息了,云泽哥哥也早些休息吧!”

“等一下!七妹,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而且我想你也睡不着吧!”云泽何时被人如此拒绝过,心中的懊恼让他忘记了自己对她的厌恶,毫无顾忌地拉着她的手不肯放手。

“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因为云泽的动作,让凤惜玥那一贯浅笑淡漠的精致面容上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恼怒,只不过那神情一闪而过,若不是云泽一直注视着凤惜玥也发现不了,而对凤惜玥的反问,云泽也只是沉默不语。

“既然你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为何一定要我的答案!你我都心知肚明,为何还要虚情假意!我回去,只想要一个答案,对你们今后的人生不会有任何改变,故而你可以放心了!”

有些话,凤惜玥虽然不想说出口,倘若说出一些事情可以为自己减少些许麻烦和纠葛,那么凤惜玥并不介意去做任何的解释,只要他们接受不再找自己麻烦便可!

“你怎么知道不会改变!我知道你想要找的是什么答案,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有些事情竟然当初他们选择了隐瞒,那么就不会让你轻易查到。再者,明知道结局却还要上赶着,这与你那避之若浼的人生原则大相径庭吧!”

云泽不希望她去触及到那些云国的秘辛,有些事情就应该一直藏在黑暗的角落中,那样才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一旦这些藏在黑暗的秘密被挖掘出来,那么所遭受到的风暴就不仅仅只是家庭的暴风雨,甚至会成为国与国之家的争斗。

“你不是我,你不会知道我的痛苦!十六年,除却最初懵懂的六年,整整十年,十年我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你让我不要问,那你是否可以告诉我有什么样的母亲可以再知道自己怀孕时亲口喝下毒药,就为了让腹中的孩子流掉?

你是否可以告诉我,有什么样的母亲可以毫不顾虑刚出生的孩子,毫不犹豫地用着最残忍的手段废其经脉,就为了看那孩子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

你是否可以告诉我,有什么样的母亲可以为了另一个女儿去伤害,伤害一个渴望得到母亲疼爱的孩子的心呢?

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同样是女儿,同样是妹妹,同样是云国的皇室子民,所得到却是那般的不公平?

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最后被放弃的人,一直都是我?”

凤惜玥嘲讽地看着云泽,他说隐瞒是保护的一种方式,可是,可是谁又知道她心中的苦楚有多深,心中的疑惑早已成了自己无法放下的包袱,解也解不掉,一天沉重又一天。

云泽从不知道在这个妹妹的心中竟藏着这么多事,他以为只要给她一丝亲情上的温暖,她对他们就不会再有丝毫的芥蒂,故而他从不阻止九弟对她的靠近和熟昵。他一直以为就算凤惜玥在封越国十年,她的本质还是云国的郡主,只要十年一到,一切都会回归正途。

然而——

今晚所听到的句句指控,云泽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是皇婶,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就算是知晓答案,他也无言以对。

“习惯吧?我们这些兄弟姐妹的亲近,往往取决于大人的态度。云皇叔对你疼爱有加,对八妹却严苛不已,那时我们年幼只是为了八妹不值;皇婶对你的态度冷淡至极时,我们因为皇叔的态度而为此欢呼雀跃。

至于后来长大了,对你和八妹的态度本就形成了一种习惯,不想去更改,故而也不愿改变。”

除了习惯,云泽想不到任何理由可以解释他们的行为,也只有将其当做是一种习惯,心中的愧疚才不会那般强烈,强烈到他的心就要窒息了。

习惯?

呵呵呵呵!

曾经对自己亲人身上能够得到一丝亲情的心是有多渴望,现如今凤惜玥就有多讽刺,讽刺自己这十年明明早已知道无法得到想要的这份亲情,却还是心存奢求。看着云泽那饱含歉疚的目光,看着他那充满黯然的神情,凤惜玥突然觉得不重要了,一点都不重要了。

她不是最可悲的那个人,至少她还有一个家,一个真正温暖舒适的家,一个不管自己身在何方都会为自己敞开大门的家。只是现在,自己还不能回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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