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出租车启动后,我立刻打消了回家的念头。我的心中仍惦记着石碟,能让潘武月答应将石碟拿出来供我赏玩,那是难得的好机会。因此出租车行出不到一分钟,我便让司机改道直接去往潘武月的家。
我和潘武月相识完全是一次偶然的机会。那是他在侦破一起灵异案件过程中跟踪一名特异功能者时,突然陷入了对方设下的陷阱,而我也受人之托正巧追查此事,遇到他有危难后,便及时出手相救。之后,我们一起努力揭开了此案的悬疑,大家也因此成了朋友。后来,我又发现他对神秘事件也特有兴趣,大家爱好一致,志趣相投,自然来往就更密切了。
潘武月的家在市中心,离医院并不远。那是一栋民国初期的三层楼老式建筑,是潘夫人家的祖宅,如今已列为城市重点保护建筑名录。此刻,大楼三层透着灯光,他在家中。
我按门铃,过了良久才听到有人下楼的脚步声。
“那位警察夫人怎么样了?”潘武月见面就问。
我叹了口气,道:“情况不容乐观,不过本杰明还算坚强,接下来的事情他应该能应付。”
“嗯。”潘武月感慨道:“短时间内连续受到这么大的刺激,这个孩子能挺过来实在也不容易!”
我连连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你怎么亲自下楼来了?”我跟着潘武月一边上楼一边调侃道:“迎接我也不至于这么隆重吧?”
“遥控门锁坏了。”潘武月一脸无奈,叹道:“下午回来才发现,刚打电话让人来修,估计也快到了。刚才听到门铃声,还以为是修锁匠呢!”
“呵呵,那让我来修也可以。”我捋了捋衣袖,便做出要修门锁的样子。
“别——”潘武月没好气地道:“我可不想咱家的院子明天又上报纸的头版头条。幻影娱乐集团总经理颜雪隐先生为小小的天聘侦探事务所换门锁……”
“在营销上这叫双赢,大家都提高了知名度,而且还能帮那些可怜的娱记们多些报料。你说这等行善积德的好事,我们何乐而不为呢?”一想到马上能见到那片心仪已久地石碟,我心情大好。
“如果没娱记在附近呢?那你不就白干了?”潘武月揶揄道。
“不会。”我肯定地摇着头,道:“只要潘探长在家,我相信这附近一定会有狗仔潜伏着。”说着,我伸手一指马路对面一棵大树下站着的一名黑衣人,“那位估计便是值班人员吧?”
“颜先生果然好眼力啊!”潘武月竖起了大拇指。
我连连摆手,笑道:“在幻影娱乐集团的楼下也经常能看到这些黑衣人,所以我对他们特别敏感。”其实,那黑衣人只能算新闻线人,当他发现有线索时,便会通知几家相关媒体的新闻记者前来追踪报道。
“这家伙已经蹲点半个月了,可惜我这段时间没接到什么大活儿,估计要让他失望喽!”
我们一边闲聊一边往楼上走。虽然楼道在大楼内部,但路灯的灯光依旧能透过墙壁隔栏照进楼内,因此不需要任何亮灯,我们便走上了三楼客厅。
我到过潘武月的办公室很多次,但进入三楼客厅还是头一回。一进门,我就发现好像进入了一间茶馆。一张宽大的矮茶几将客厅一分为二,茶几边摆放着一大二小三张精致的红木座椅,另一面竖着一台硕大的老式电扇。电扇虽然古旧,但被擦拭的一尘不染,三片扇面几乎可以照出人影。老式电扇边有一只连着自来水龙头的电煮水炉,炉子上的水壶正在冒着热气。水气袅袅而上,消散在房顶垂下的十几条绿色藤蔓间。
“雅致!”我不禁赞道。
“房子装修都是我老婆的主意,她的喜好与常人不同,所以装修风格也很另类,让颜先生见笑了。”潘武月有些自嘲地耸了耸肩,脸上颇多无奈。
我在红木座椅上坐下,又赞道:“有个性!单就这张红木座椅便让我对你家夫人刮目相看。一般人都喜欢皮质沙发,追求的是舒适温馨,而你家贤内助追求的是品味,还有红木的保值收藏价值,这种投资眼光不是一般女人能具有的哦。”
“呵呵,如果让她听到你这么夸奖,估计她的尾巴要翘上天喽!”潘武月口中谦逊,眼神中则透着一份自豪。说话间,他沏好了一壶茶,并将一只墨绿色茶盅放在我面前,然后倒上热茶,道:“来,尝一尝今年的龙井春茶。”
“好啊!”我也不客气,端起茶杯,一股清香扑鼻而至,轻抿一口,甘醇芳香,其味沁人心脾。
“这是前几天我老婆初中同学聚会时,一位龙井山上的老同桌赠送的。”潘武月一边斟茶一边道:“听说他读完高中后便直接进了其父亲开办的拍卖行,他对杜立巴石碟也有过一些研究,并且特地赶来我家里看了石碟。”说着,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他怎么说?”拍卖行和古器打交道自然很多,对石碟有研究也属正常。
潘武月道:“他说,这类石碟在历代古籍中从未找到过文字记载,很难考证其真伪,因此让我们好好收藏,但最好别再拿出去展览了。”
“别再拿出去展览了?难道石碟有假?”我疑惑道:“可是,你这宝贝上法国都去展览过了,考古专家们也都没提出异议呀!”
“石碟绝不会假。”潘武月语气肯定地说道:“因为我曾让人分析过石碟的成分,其中90%是二氧化硅,8%是碳酸钙,其余2%中含有钾成分、钠等,但仍有0。3%的成分无法确定,而且其成型年份已有三万年以上……”
“有这么久?”我惊讶地看着他。此刻,我更希望他能尽快将石碟拿出来,以求一睹为快。
“是啊。”潘武月点头,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继续道:“其实,我知道她同学还是挺会忽悠人的,不过在老婆面前我也不好意思揭她老同学的面子,所以任由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