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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

学校的保健室里,苏吉睡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校医为苏吉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发现学生除了有点低血糖一切正常,家属又没到,只好先替苏吉挂了一瓶补充能量的针水。

苏蓝匆匆慢慢赶到时,守在苏吉身边的女同学告诉苏蓝,苏吉从进教室开始就感觉很累的样子,到了位子上趴下就睡,到了上课也没叫能醒,等老师来看的时候发现苏吉脸色苍白,也叫不醒,就送到保健室了,苏蓝看着床上的苏吉,合同学们道过谢,过了一会同学们都陆续离开只剩下苏蓝。

苏蓝把手放在苏吉的额头上,手心与额头接触的地方亮起一团浅黄色的光,苏吉慢慢醒了过来,看见苏蓝在身边,强扯出一丝笑容:“哎呀呀,上课睡觉又被苏蓝姐抓到了”。苏蓝强忍着眼泪心疼的摸了摸苏吉的头,这时候校医走了过来,看到学生没事了也松了一口气,交代了几句便也离开了。

“你早就发现身体不对劲了吧”苏蓝问道

“恩,你来了之后一星期我就发现了,我已开始以为是受了凉,后来身体越来越差,我就意识到了,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太久了”苏吉虚弱的说道:“苏蓝姐,你不要急着道歉,是我太贪心了,自从爸妈不在了以后,我越过越消沉越过越颓废,然后身边那些所谓的亲人在分割完爸妈留下的财产后和我也就都断了亲属关系,朋友也慢慢的都开始远离我,三年了,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多开心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想,哪怕你真的是骗子小偷之类的也无所谓,要是能坐下和我好好地说几句话就好了,我不告诉你我身体不好的事只是怕你为了让我好起来就离开我,苏蓝姐你知道吗,在你出现的前一天我已经准备好了安静死去,离开这个对于我来说这么孤独的世界,但却在第二天按时醒了过来,并且看到了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开心。”

苏蓝心里一阵难过,一种沉重的愧疚感压在心头,同时也有害怕,苏吉这么相信依赖自己,要是有一天她真的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会不会更难过会不会恨自己,就在苏蓝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苏吉真相时,苏吉轻声的说了一句:“苏蓝姐,我不害怕死亡,我只是太眷恋这个有你的世界。”后便昏昏沉沉的睡去。这是很多年来苏蓝第一次流眼泪,越是相处的久远,苏蓝就越是舍不得苏吉,这样一个需要人照顾、陪伴的孩子,是她无论如何也舍不下的。D13站在门外说道:“她身上的阳气已经很少,你再继续待在她的身边,她只有死路一条,你要真这么在乎这个人类的小娃娃,就跟我回去,但要是你再执迷不悟下去,我就只有杀了这个人类的小娃娃再把你抓回去交给判官处置”

“我跟你回去”苏蓝背对着D13说道。D13一阵诧异,随即露出了一个冷冰冰的笑容:“想通了就好,利人利己”

“不过你得帮我把她送回去”苏蓝转身,走出保健室,心里默默的念到:“苏吉,你等着,苏蓝姐一定不会丢下你”

苏吉从梦里惊醒,发现自己已经在自己的床上,随即慌忙的下床满屋子寻找苏蓝,却没发现苏蓝的身影,苏吉顿时感觉像什么东西被从身体里抽走,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果然苏蓝姐还是走了”,苏吉叹气,从开始意识到身体变差是因为苏蓝开始的那一刻,苏吉就掉进了恐惧中,害怕苏蓝知道后就离开,所以才一直隐瞒。苏吉就这样窝在沙发里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整天,然后发现虽然不过两个月,但自己已经太习惯有苏蓝在身边的日子,苏吉睡了一次又一次,醒了一次又一次,她多希望自己一醒过来,就回到那天早晨,睁开眼,看见苏蓝站在自己面前,穿着围裙冲自己喊:“阿吉,太阳都晒屁股了,快起床啦”。就这样从太阳升起一直到夕阳落下,当阳光的最后一丝余晖也被黑夜笼罩,苏吉慢慢睁开眼,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家终于接受了现实,苏蓝离开了。

苏吉拖着睡得昏沉的脑袋慢慢从沙发上爬起来,一张纸片从衣服兜立掉了出来落在地上,苏吉把纸片捡起来,顿时欣喜若狂,这是苏蓝给她留下的纸条,上面写着:苏吉,我得暂时离开一两天,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苏吉开心的像个收到了生日礼物的孩子一样:“我就知道,苏蓝姐不会扔下我”。开心过后,苏吉的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苏吉这才想起来自己因为过度消极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打开冰箱,里面满满当当的塞满了分好份的食物,这都是苏蓝提前准备好的。

苏蓝一进分派局的门,小鬼就扑到苏蓝身边抱着苏蓝的腿:“谢天谢地,主儿,你可算回来了,咱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苏蓝笑着安慰了小鬼几句,便从后门溜了出去,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家店,店里一台老式的唱片机正放着夜上海的曲子,一个老头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摇一摇的。

“老先生,有一笔大生意做不做?”苏蓝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那得看你开多大的价钱了”老头并没有睁开眼睛,依旧优哉游哉的听着曲。

“投胎转世”苏蓝转向老头,老头听到‘投胎转世’四个字猛的把眼睛睁开,苏蓝继续说道:“先生自抗战到现在被拘在这地府也有七八十年了,我想先生该受的罪过也受了,虽然先生还是这么衣着华丽,看似悠然自得,可那每日必受的掏肠挖肺之苦想必也是让先生烦恼,眼下有这么个机会让先生可以脱离苦海,可小女不知先生有没有胆做这笔买卖”

老头起身慌慌张张的把门关上,然后用激动的有些发抖的声音问道:“姑娘什么来路,能够助我脱离苦海?”

“小女是分派局掌事,有求于先生,还望先生帮我”苏蓝笑道:“不过先生要有心理准备,小女虽不知先生为何被囚禁多年受这番苦难,但也知道能有这样待遇的必是在世时大恶之人,所以这成功的希望也只有一半的一半,如若失败后果先生是知道的”

老头把苏蓝请到内室坐下,给苏蓝倒了一杯水,然后缓缓说道:“老朽并非大恶之人呐,还记得那一年抗日战争爆发,老朽膝下有两子,谁知大儿子这不孝的畜生竟勾结日寇做下伤天害理之事,残杀无数百姓,后来不知道是哪支部队收复了我们一家所在的县城,大儿子在部队攻城的时候被手榴弹炸的死无全尸也是他的报应,只是可怜了我的小儿子,才十二岁啊,活着的时候因为这个不孝的畜生做下的事,他娘被活活气死,剩下我和他弟弟不,我一气之下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但他竟恼羞成怒的把我和他弟弟关在了日寇送给他的豪宅里,被收复的县城老百姓恨他啊,他的死依旧不能平息百姓们内心的愤怒,冲进了他的豪宅,又砸又烧,我和小儿不敢吱声,躲在柴房立,可还是被找了出来,然后被活活打死”老头说着眼睛里湿润了,随后眼前起了一片水雾,鬼是没有眼泪的,老头自嘲的说了一句出丑了,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死了以后我带着小儿来到这里,判官却说什么也不让我们爷俩转世投胎,说我的大儿子罪孽深重,已经被打下十八层地狱受苦,我们作为家属连带也要一起受罚永世不得超生,姑娘,我们冤枉呐,我的大儿子有罪,子不教,父之过,我也有罪,可是我的小儿子是无辜的,我百般恳求,最后无常鬼悄悄告诉我,这是判官在和我要人事,可老朽哪来人事可给啊,就这样拖了一阵之后突然判官下令把我们爷俩赶出地府,作游魂野鬼,姑娘你是知道的,我们爷俩无依无靠要是做了孤魂野鬼在人间游荡,就算不遇到阴阳先生打散了魂魄也熬不了太久,无奈之下只有设计把我的小儿子混在投胎的鬼里送进了轮回到,这还要谢谢那个好心的无常鬼,只是可惜了在事情败露后判官大怒,打散了那无常鬼的魂儿,然后把我囚禁在这,每天遭受酷刑的折磨,我现在还记得那无常鬼的样子,和你一样漂亮”

苏蓝静静的听完老头的讲述,心里一阵绞痛,但并未在脸上流露出来:“先生放心,这前世的孽让您的大儿子自己偿还就是,我要的东西您替我准备好,明天这时我带您老去拿报酬”

老头听后激动地老泪纵横,嘴里不住的念叨着终于到头了,片刻后便冷静了下来问道:“老朽不知姑娘要的是何物?”

苏蓝拉过老头的手,在老头的手心写下了两个字后,老头眯着眼睛想了一会,一拍桌子:“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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