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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救赎与赎罪

秋末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第二天虽然雨过天晴,但天气却开始冷了起来。

赫尔嘉选了明媚的午后,独自出去散步。

绿发少女的身份已经搞清楚了,她本来是卡洛尔帝国的御用第一杀手花之音,因杀人不眨眼故有绿发魔女之名,从小进入杀手训练基地,是经过千百次磨砺才活到了现在。现如今被封杀的原因是她违抗帝国的命令,放过了邻国小王子的性命。所谓杀手,就是以服从命令为第一要义,而她却私自违抗命令,这样遭到帝国的封杀也是必然的。不过,杀人无数的她到底为什么会放了这个小王子呢?

走着想着,不知不觉间赫尔嘉就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曲径通幽的小道,有一座小楼房,院子里鲜花盛开,丝毫看不出秋天的萧瑟。院子里坐着有一个白发少年,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安静的在那里拉一把大提琴。

很奇怪,每次赫尔嘉遇见白雪泽的时候,总是独自一人的时候。

一曲结束,赫尔嘉竟站在门口失了神,不知是少年的琴声太好听,还是少年拉琴的样子太好看。

少年总是温暖的笑,他问赫尔嘉,“你喜欢喝酒吗?”

“很喜欢。”

“那太好了。”少年伸出手,“我有美酒,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没有迟疑,赫尔嘉把手交到了白雪泽的手中。

阳光下,赫尔嘉与白雪泽共饮一瓶酒。

赫尔嘉轻抿一口,然后有些不可置信道,“这是冰酒?”

白雪泽,“是的。”

只有气温低于零下10℃令葡萄结冰并在冰冻状态下压榨、发酵酿制而成的葡萄酒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冰酒,而在酒庄里,几年甚至要几十年才有机会生产一次冰酒,可见其的珍贵。

赫尔嘉笑起来,“有人说,能够品尝到真正冰酒的人就像能够得到真正爱情的人一样稀少。看样子我果然很幸运啊。”

“不,是找到能和我共品美酒的人的我比较幸运。”

“这是用名为Riesling的葡萄品种酿造的,在饮用时,10°C-12°C的温度最能体现冰酒的馥郁口感。你觉得如何?”

赫尔嘉微微笑,“好极了。”

向来千杯不醉的赫尔嘉不知为何却有些醉了,她脸色微红,看着面前的少年,他像阳光,能让人感觉到温暖,他的眉间微微皱起,带着淡淡的忧伤。他的墨瞳清澈明亮,就像珍贵的水晶。

赫尔嘉举起杯,“愿漂泊的人都有酒喝,愿孤独的人都会唱歌。”

白雪泽看着在明媚午后浅眠的赫尔嘉,嘴角不自觉的弯起。

“你的眼里有春夏秋冬,胜过我见过爱过的一切山川河流。”

傍晚,“可以出发了。”

西瑞尔专心坐在驾驶座上开车,而凉木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吃零食,雨宫岚染坐在副驾驶上,从窗口探出头。

赫尔嘉点头,然后转身看向白雪泽,“多谢你的款待。”

“不用客气。”

“那再见。”

“再见。”

赫尔嘉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示意西瑞尔开车。车子驶动,然后离开。

凉木嘴里的咀嚼不停,却忍不住问道,“喂,赫尔嘉,那是谁?”

“一个朋友。”

雨宫岚染也好奇道,“什么人?”

“普通人。”

雨宫岚染回头看向依然站在路边的白雪泽,少年身姿修长,“可是看上去一点都不普通。”

至此西瑞尔始终不发一言,凉木不解道,“话说,为什么西瑞尔什么都不问?”

“因为没什么可问的。”

赫尔嘉弯起唇角。西瑞尔不一定能了解她所有的行为,但一定会支持她所有的行为。自幼如此。

中伦的西部王都灵图。

下了车,雨宫岚染指着不远处公园里站着的小少年说道,“那就是花之音任务中应该要斩杀的小王子。”

赫尔嘉看向小少年,灵图国王最爱的王后舍弃生命所生下的王子诺伊,深受国王宠爱,却也倍受其他王妃与王子的欺凌。此刻其它王子正在侍女的陪伴下荡秋千,玩的不亦乐乎,只有诺伊独自一人站在一侧看着他们嬉戏。明明秋千的个数很多,可是其他王子的侍女却坐在了上面。

“他们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欺负自己的弟弟!”天生的正义感使得凉木怒气冲冲。

雨宫岚染漠然答道,“弱肉强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怎么可以这么说,赫尔嘉不是圣主吗,所谓圣主不就是要护佑世人平安,不受坏人欺负吗?”凉木把目光望向赫尔嘉。

赫尔嘉答道,“我所秉承的是大义,我所要守护的是整个世界,不是具体的个人。如果所有人遇到任何困难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而不是去自己努力奋斗,那么我的存在就是让世人堕落的恶而不是积极向上的善了。”

凉木自是不理解,“怎么可以这样。”

雨宫岚染向来认真,“凉木,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来调查花之音之所以放过诺伊的原因,而并不是来拯救被家人排挤的少年的。他被家人厌恶,难道就没有他的原因吗,难道不是他自己的无能吗,如果他足够强大,那么就没有人能够欺负他。”赫尔嘉望向雨宫岚染,这个自幼无依的少年,见惯人情冷暖,孤身一人在苦难中挣扎。谁人不苦。

让人把诺伊带过来,凉木拿给诺伊一个棒棒糖,雨宫岚染指着照片上的花之音问诺伊,“你认识这个人吗?”语气毫无感情。

诺伊害怕的看着面前的人,手足无措。

赫尔嘉走上前,微笑道,“放心吧,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之音的朋友,因为听她说过你所以来看看你。”看着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赫尔嘉,雨宫岚染忍不住低声感慨,“原来赫尔嘉这么会说谎。”

无论是谁看到这样美丽温柔的少女都会相信吧,诺伊相信了赫尔嘉的话,“嗯,花姐姐是个好人,她对我可好了,她是除父王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赫尔嘉与雨宫岚染对视一眼,然后雨宫岚染问道,“那我考考你,你还记得第一次见花之音的场景吗?”

“第一次见面是一个晚上,当时我被哥哥欺负,然后就见窗帘后现出一个人影,两个哥哥当时就吓的跑掉了,虽然我也很害怕,但是我没有跑,然后就见花姐姐从窗帘后面走了出来,当时她手里拿着一把长枪,但是她却温柔的摸了摸我的脑袋。”

雨宫岚染追问道,“她当时有说什么吗?”

“嗯,她说,‘你应该强大一点,这样就没有人欺负你了。’”

赫尔嘉点头,“她说的很对。”

本来是奉命暗杀的对象,却对其产生同情之心,还有那只丑陋却无依的小刺猬,花之音,并不像她的外号那么可怕。

诺伊垂下头,“我知道,我很没用,王妃们都不喜欢我,哥哥也不愿意和我一起玩,我也想强大一点,这样就能不被人欺负了。”

赫尔嘉看着诺伊,所有的孩子都是纯洁的水晶,他们需要的,是正确的引导,“诺伊,你知道什么是强大吗?”

诺伊摇了摇头。

赫尔嘉蹲下来看着诺伊的眼睛,“我所认同的强大,就是有过人生的不幸,但仍期待幸福,受到过别人的背叛,但仍勇敢去爱,看见过世间的丑恶,但仍付出善意。诺伊,你明白吗?”

诺伊点头,又摇了摇头,“好像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

赫尔嘉微笑,“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如果有一天你再见到花姐姐,能帮我把这番话告诉她吗?”

“好。”

凉木鼓励道,“你要努力哦,无论有没有人陪在你身边,你都要勇敢。”

“嗯!”

回去的车上。

凉木崇拜的看着赫尔嘉,“赫尔嘉每次讲话都好有哲理啊!”

雨宫岚染淡淡答道,“只是心灵鸡汤看的多而已。”

“哈哈哈。”

赫尔嘉拿出手机拨出号码,“喂,我要你告诉灵图国王一句话,国家虽重,但家庭也同样重要。”

凉木弯起唇角,“赫尔嘉果然很温柔。”

“才不是呢!”

寡言的西瑞尔这时开了口,“赫尔嘉为什么这么关心花之音?”

雨宫岚染答道,“因为看上她了吧?”

赫尔嘉点头,“因为我找到圣戒Calme的主人了。”

凉木不解,“为什么是她?”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是说不清楚的,有时候只要看一眼,就会认定了是她。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能在风雨中把一只小刺猬护在怀中的人,怎么会是坏人。

夜晚。一座华丽的宫殿中。

少年拿着一个棒棒糖奔向抱着一只小刺猬的安静少女,那是后来凉木又给他的,凉木说女孩子都喜欢吃糖,“花姐姐。”

花之音的逮捕令已经在赫尔嘉的命令下撤销了,与此同时花之音也仿佛人间蒸发了,找不到她的任何痕迹。

飞艇上,四人正坐在书房里商议事情。

四处寻找无果后,雨宫岚染感慨道,“真不愧是第一杀手,隐藏能力超强啊。”

凉木拆开零食包装袋,“找不到怎么办?”

赫尔嘉拿起一本书翻到上次标记的地方看起来,“谁说找不到。”

“难道赫尔嘉你能找到她?”

“西瑞尔。”

西瑞尔放下手中的咖啡,然后拿出GPS导航仪,“康克镇,翎南路36号。”

“我在她的小刺猬身上装了隐形追踪器。”

“哎?!”

“走吧!”

行驶到导航上的位置,赫尔嘉他们从汽车上下来,面前是一栋长满荒草的房子,就像那些鬼片中闹鬼的鬼宅。

凉木忍不住吐槽,“原来鬼片都是在这里拍的。”

雨宫岚染问道,“这里面不会真的有鬼吧?”

赫尔嘉看向雨宫岚染,平日里强大的仿佛无坚不摧的雨宫岚染此刻缺面色苍白。

“不是吧?难道雨宫你怕鬼?”

凉木听到这话十分兴奋,“啊哈哈,原来你怕鬼呀!”

雨宫岚染尽管已经害怕极了但仍逞强道,“才没有呢!”

西瑞尔淡淡道,“不如你在这里等我们出来?”

“我才不怕呢!我也要进去!喂,等等我!”四人最终都进入了房子里。

黑暗里,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

“你们是来送死的吗?”

赫尔嘉的视力极好,哪怕是在暗夜里,“是,不过不是送我们的命,而是,”赫尔嘉指了指花之音,“你的命!”

“是吗?从我七岁成为杀手的那天起,我就从没想过会有明天,所有的今天,在我看来都是最后一天。”

赫尔嘉轻轻笑,“我也是,从我成为圣主的那天起。”

花之音看向自己的双手,“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我所背负的,是这些生命的重量。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她的眼中,是冷漠到绝望的表情。

花之音取出长枪,握住扳机,“动手吧!”

这时,有人打开了窗帘,一阵强光射了进来,西瑞尔站在窗前,看着花之音,“来得及。”

雨宫岚染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人本是就是两面的。”

“我们陪你一起赎罪。”凉木说道。

赫尔嘉走向前,然后伸出手来,“喂,走错了就回头吧,趁天还没黑,趁你还记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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