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早春,阳光从窗户上的梅花镂空里照射出一缕缕斑驳的光影来。
青山绿水似地素雅幔帐将屋子里装点的有些深沉,一张圆桌上,放着一条带血的素绢,还未来得及收拾妥当,床榻上,莫绮凰哭的梨花带雨,一旁的莫老爷也跟着唉声叹气。
“女儿啊,爹爹此去又是多日,你在这府中可要万事小心。”
莫老爷伸手抚上宝贝女儿如柔荑般的手,那青葱玉指更如兰花般洁白无瑕。
“爹,您尽管去,女儿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此番祖母也算是以儆效尤,府内的人胆子再大,也绝不会在此时闹出什么名堂来。”
莫老爷点了点头,侧身从腰间拿出了一个荷包来,上面稚嫩的针秀手法不禁让莫绮凰有些动容,这还是娘在世时给爹缝制的,想不到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带在身上。
“女儿,这是爹出门时在外给你买来的一个羊脂玉镯,府中上下,没有哪个人能够配得上这上好的羊脂玉,只有,收下,爹这就要赶路了。”
莫绮凰收下镯子,眼中热泪盈眶,因刚刚挨了五板子,身下灼痛难耐,便没有转身行谢礼,直到官家再三催促,才看着莫老爷从房中走了出去。
“小姐,你可要小酣一会,晌午的饭食奴婢给你端来便是,刚才老爷出门时特意告诉了老夫人,这几****都不用去请安了。”碧渊端着一盆清水笑盈盈的走了进来,今日心惊胆战的一早,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莫绮凰回眸看向她,淡淡一笑,“碧渊,我记得首饰盒中还有一对百子如意手镯,是去年沈姨娘探亲时送我的,你拿去,送给王氏。”
“小姐,王氏那样对你,你怎么还送东西给她?她可是巴不得你赶快出点什么事,好让她的女儿上位呢。”
碧渊一脸的不乐意,将手中铜盆放在架子上,双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还是走向了梳妆台,翻找了一会,将那对百子如意手镯拿了出来,用红绸布包好,来到了莫绮凰的面前。
“去年沈姨娘送我这对镯子,是想着我与那上官府上的亲事近了,可如今,我出了这种事,消息只怕早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的飞了出去,你说说,尚书大人知道了是什么想法?上官公子还愿意娶我这个伤风败俗的女子吗?所以啊,这百子如意手镯,就是要给王氏送去。”
碧渊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家小姐,从前的小姐可不是这样,似乎醒来后就变的有些不一样了,特别是,她说话看人的言行举止。
“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侍奉您洗漱一下,就给王氏送去。”
莫绮凰点了点头,从床榻上爬了起来,碧渊一见,惊得连忙去搀扶她,却被她轻轻的拒绝了,脸上更是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傻姑娘,爹爹在,哪有我受伤的份,看。”
说着,莫绮凰从身后居然抽出了一个软垫来,又当着碧渊的面转了一圈,“看到了吧,我没事,只不过啊,我现在就必须装着有事。”
“小姐我懂,我懂。”
洗漱过后,碧渊去了王氏那里,莫绮凰独自一人在屋内,将自己之前所读的一些书拿了出来。
上一世,她也是鼎鼎有名的才女,虽面容不及莫依凤,却知兵法,略懂医术,最最重要的是,为了帮助上官遥一派的势力,她还不得不将娘亲所留的蛊毒遗书主钻研的十分精透。
哪知处处小心,时时为上官遥所着想,最后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当真可笑,那莫依凤连个子嗣都无法为他诞下,他却视作珍宝,而她为他付出了一切最后却被一杯毒酒毒害,她的孩子仅仅一月,便被莫依凤害死,这一切,现在她都要加倍的还给他们。
蛊毒遗书早已被她记得滚瓜烂熟,倒是兵书有些淡忘了,趁着现在无事,可以将兵书在重新看看。
碧渊回来时,一脸的不高兴,莫绮凰放下手中的书,好奇道:“这是谁又惹了你。”
“小姐,咱们院子干嘛不再叫个姑娘过来,也省的你下次再让我去王氏那里,刚才过去,我好心好意的将百子如意手镯送去,结果他们房的如意姑娘可没少给我脸色看,不过,王氏倒是收下了镯子,看样子还是挺高兴的。”
碧渊抱怨完,又转手去给莫绮凰端晚膳去了,正欲出门,莫绮凰又将她叫住了,“碧渊,你拿着这些银两去小厨房,看着办。”
收下了银两,碧渊转身就出了门。
莫绮凰起身,将自己一直存起来的银两拿了出来,抛去那些首饰,还有每个月的自己所得的那一份,算下来也不过五十几两,这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这些是决然不够的,还是要想点办法,让自己的荷包里鼓起来。
用过晚膳,莫绮凰早早睡下,次日一早不用去给老祖母请安,闲下来的时间她可不想白白浪费。
一早醒来,莫绮凰换好了衣衫,假装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房,毕竟就是五板子,休养个几日也能行走了,只不过挨板子之前的一日,她莫名的被人推下了后院的湖中,身子受了寒气,至今还没有好的利索。
碧渊从外面回来,看到莫绮凰站在院子里,连忙走了上来,“小姐,今日老夫人带着家中女眷去了寒山寺为莫家祈福,咱们被免了不用去。”
莫绮凰闻言,暗自叫好,这还真是让她省了不少的事。
“走,咱们出去,我记得城中每个月都有几场文人的比试,最后获胜的,是有多少奖励来着?”
碧渊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五百两来着,这比试还是摄政王设下的。”
“要的就是这五百两,走,换上了衣衫出门。”
碧渊急忙进屋,给莫绮凰拿了斗篷围上,“小姐,咱们等老夫人走了再出去吗?”
“从后门走,我这样肆无忌惮的,就不怕被人发现我是装病?笨。”
两人一路躲躲闪闪的来到了后院,从后门直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