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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凤皇之女

楚宸国都金陵,楚宸国清玄四年二月十四日。

桃花盛开的海王府,圆月当空,香风阵阵,人影重重。

虽然已是深夜,却依旧灯火通明,一片忙碌。海王府里王妃和侧妃同时生产,只怕是此时京城中最引人瞩目的事情了。

“王妃生了!”

“生了,生了,是个小小姐。”一位老妈妈倒拎着小婴儿的两只小腿,对着屁股一巴掌拍下去,婴儿吃痛,“哇哇”大哭起来。

秦月一片茫然,她只记得,早晨六点,她刚给一个病人做完心脏手术,忙碌过后,那刻骨的思念又排山倒海而来:几个月了,都无法联系上楚天。停驻了片刻,仰头望上天穹,阴云遮住了晨光,也许,这段十几年的感情,将无疾而终了吧!她清楚地记得最后,她跨出医院大门准备回家,却被堵在了院门口。医院门前人流涌动,激动的患者家属互相推搡,混乱中,秦月倒在一片玻璃碎片当中,而一片寒光闪过,一把水果刀正中心脏的地方,而那个说爱她生生世世的男人,依然音讯不通……

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而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个刚被老妈妈狠拍了一巴掌的女婴儿!秦月顿觉满头黑线,这个老妈妈,没事那么用力干什么?

许久,喧吵声过去,屋内侍候接生的医女稳婆丫头们全退下后,整个房间只剩下婴儿的两个美妇,愁眉相对……

皇姐您看,小公主多可爱啊!眉心的桃花印记真漂亮!”床边的女子强笑着逗弄着新生儿,只盼着能以婴儿为引,让刚生产完的女子开怀一些。

而刚生产完的女子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怀中还未睁眼的婴儿……,长叹一声,“不如就叫心月吧,小名就唤着小月儿好了,不必和天上太阳一样光华刺目,就盼着能如静夜中的月儿一般清清淡淡、安安稳稳地过一生也就罢了。”

听到这个名字,秦月一愣,这女子难道能看出她的来历?眯缝着眼,想看看女子的模样,却是雾蒙蒙的一片。只好作罢。

“多好的名字啊,皇姐您放心,月儿相貌贵重,必是个有福的。”

“嗯。”床上的女子似乎心事重重。望向女儿的眉心,皱了皱眉。秦月突然对着他咧嘴一笑,女子呆怔一下,瞬间心中涌上一种柔软的酸意,泪如泉涌。“心月……心月,我的月儿!母皇只怕不久于人世,将你交于你姨母和姨父,实在是比割心剜肉还要痛啊!”

“王爷,准备好三个刚出生的婴儿了吗?”看到一个男子走了进来,站着的女子问道。

“蓝儿,别担心了,这些事本王都安排好了,只是,这几天怕是没什么时间陪在你们身边了。”男子说罢,转头对床上躺着的女子说道:“凤皇也请放心,以后这孩子我海梦全以命护着!!”

凤皇强压着心头的不舍,坐起了身子,气势陡然而变,声音低却不减威严说道:“凤魅何在!”

“参见主子!”一条黑影凭空出现在房内。

“今后,月儿的安危便在你一人身上,本皇将你留在此处,此后,你的主子,只有月儿一人!”

“是!”声未落,黑影已凭空消失。

凤魅离去后,凤皇用尽力气从自己手上褪下一只五彩镯子,套到了女婴的手上,那镯子如有灵性一般,随着婴孩小手的形状大小,自行紧扣在她的腕上。做完了这些事情,凤皇便脱力倒在床上,昏迷了过去。

海王急忙上前替凤皇把了下脉,长叹一声。

“蓝儿,你照顾好凤皇,其它一切都交给我!”海王神色凝重地对海王妃凤依蓝说道。

“好!王爷也要小心!外面还有几个待产的可如何安置?”

“我会安置好的,明儿杜侧妃的那个就叫海心狐吧!接下来那个多余的,就叫海心如好了!”男子想起了还正在待产的另外三个侧妃侍妾,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

“狐?”床前的女子不解。

“说狐还抬举她了,糊涂东西,就叫海心糊吧!”

“随王爷意了。海心湖、海心如、那下一个就叫海心媱吧!”

男子点点头,温柔嘱咐了几句,走了出去。而王府内出生的未出生的小姐们,就这样定下了名字。

“楚皇那边还有消息传来吗?”沉默许久,海王妃向黑暗的阴影处询问。

“回王妃,没有!”暗处的声音回答道,“宫里依然都一致认为先生产的嫡长女为贵。”

“陛下马上启程国国,传凤卫,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陛下,务必安全回到凤阳宫!”

躺在暖丝云被中的秦月烦闷不已,自已的生母是凤皇?不明白自己的灵魂怎么就从那一世到了现在这个世界了?虽成为了婴儿,凭着特有的敏感也知道:自己的到来并没有给父母带来多大的喜悦,屋内是沉静一片,屋外恐已是腥风血雨!

睡意袭来,秦月沉沉睡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一年多过去了。已是第二年的春末。如今的海心月,是海王府最尊贵的大小姐,心月郡主。

自从出生那天起,海心月再没有见过自己那个被称为“凤皇”的生母。

海心月也早就习惯了这陌生的环境。学会走路之后,就整天闹着往书房钻,海王妃凤依蓝见她如此,一岁多便为她启蒙识字,也任由她在书堆中翻看。幸好!这个朝代文字也基本相同。直至顺利看完了史书《楚宸国志》和《天下山海注》,心下也对身处的环境有了足够的认识。她身处的这个异时空,与自己所知的历史同源,从秦朝末年时就不知为何分了叉。却没有了楚汉相争、汉朝魏晋,而是由一个大炎朝接替了秦朝。而大炎朝在历经八百多年的统治后,疆土面积上至蒙古下至粤南,东至海瀛西至疆漠,可当年的辽阔版图,如今已被当前的楚宸及周边四国所瓜分取代,五国鼎立至今已过一百一十四年。将近千年,除了文字与前世大同小异,地理名称与风俗也已经与前世的历史有了很大的改变。海心月心里暗算:秦朝的千年之后,比照起前世的历史,正好是隋朝年间,从书本上的记载可知,这个时代的文化,也与前世的隋唐时期亦是极其相似。可见这个时空的朝代更替不那么频繁,稳定的多了。

虽名称大部份已经改变,但从地理位置上看,与前世所知却也大同小异:中央有南楚宸、北燕昭两国南北称雄,以燕山为界。两国土地辽阔,四季如春,农事兴旺,兵事经济盛起,两国多有奇人异士为谋,国力不相上下。

另外还有比较重要的三国:往东有齐珺国,与前世的齐涿契丹高丽一带重合,与楚宸、燕昭接壤,盛产的玉石据传雕琢后的仙极玉可通灵知天下事;往西有琉焰国,敦煌以西,与前世的西突厥大约重合,与楚宸、燕照、南琼三国交界,四季分明,冬来冰雪覆盖如琉璃之境,入夏却又其热无比,春秋两季国富粮丰,且多产奇花异果;往下的西南有南琼国,与楚宸、琉焰两国交界,大概在前世的云南四川一带,群山密林,高寒无夏,国人擅长医药尤惯使毒,可以药入美酒香茗救濒死之人,或用毒制成蜜汁糖浆杀人于无形。

但是,令海心月无比疑惑的是,这片大陆上,五国鼎立,却没有一个国家被称为“凤国”,那么,为何自己的生母被称作“凤皇”?

人们看着她人小鬼大的捧书而读的样子,也不知她是真看得懂,还是本身就是单纯对书本有偏好,左右不过是一笑处之。倒是在她三岁的一天,海王夫妇带着兄妹俩和雪王府小王爷在书房练字。在无人注意的一角,她偷偷的爬上椅子,趴到桌上提笔在海王刚完成的一幅桃花烟雨图写字。待海王妃发现时,她早在图上写上了一句:“寻得桃源好避秦,桃红又是一年春”。

海王与王妃在惊诧震惊中对视,心绪复杂。七岁雪王府小王爷也震惊并羡慕不已地说:“月妹妹的字,写的比我好,诗也比我作的好!”

在场一起练字的还有海王长子海祈瑞,更是一脸骄傲地望着妹妹。有妹如斯,足矣!

“那是!世间谁能比得过我!”

海心月骨碌着眼睛,傲娇地说。得意于三人的震惊,并在心里偷笑道:要是知道本小姐现在还精通医术,那不是要神一般的崇拜本小姐?

然而海王却叹了一句:“锋芒逼人,如何是好?”

随后却愁眉紧锁,沉默万分。从此后,不论她如何撒娇恳求,也再不许她进入书房,只在无人的时候教她武功音律,书画琴棋。并时常叮嘱她,不可在人前卖弄才识。

虽然对爹娘此举万般不解,海心月依然快乐地成长着。即便海王府极为低调行事,楚宸国都依旧传言不断:海王嫡长女心月郡主,聪慧近妖,出生几天开口能言,无师自通,三岁识字便能作画赋诗,四岁已是通晓琴棋剑舞;又据说,海王嫡长女心月郡主得到了一个神秘的上古世家的血脉承传,武功世间无人可敌;又据传,海王嫡长女心月郡主,是天上凤星,得之者得天下……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四岁的海心月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如此平静安好的时候,一天,海王妃从宫里回来,刚进府就昏迷不醒,看着那发黑的肤色,心月眼睁睁地看着母妃去逝,无比地怨恨自己不通毒术。

母妃逝后,海王哀伤欲绝,自请远戍南疆,把幼小的心月托付于老海王,带着长子海祈瑞远离京城。遭逢了大变的海心月也突然间就象没了情感的草木一般,寡言少语,除了在芳菲院侍候的几个人,不与外界有丝毫联系。

王府门前依旧庄严威武,却在一夜之间车马冷清,往后更是逐渐退出人们的视线,只留一个老王爷在府里主持大局,以及两位侧妃和四位同龄的王府小姐。

芳菲院从此草木零落,无人问津。但每一个夜晚的子时,都有一个神秘的黑影飘进芳菲院,带着一个幼小无比的身影上下翻飞,练武习剑,一直坚持了数年。

十年一晃而过。

谁也不知道海大小姐这十年是怎么过的。也没有人知道,隐身于芳菲院的海大小姐,经过十年的栖伏,早已蜕变:身边暗卫无数;在神秘人的手中接过拥有五国盛名的琳琅阁,而琳琅阁明面上则以珠宝衣饰的买卖店铺为主,还在各国主要城市经营数十家拍卖行与青楼!在与京城相临的徵州,曾有一个眼红的珠宝富商以所买金饰造假为由,带一帮家丁上门打砸,并重金贿赂了徽州知府,查封了当地一家的琳琅宝行,然而,一夜之后,琳琅宝行重新营业,而那位富商却在一夜之间满门消失,时任知府的林知府一家也在几天后被查贪腐下狱后,不知所踪!

几件相同的事情发生在稳中有各地的琳琅阁商铺后,琳琅阁俨然成了商界之主,无人敢再挑衅!

陆续有传言说,江湖上近年来声名鹊起的魅影楼和天医谷,便是琳琅阁属下的组织,琳琅阁主武功卓绝,旗下血杀罗刹掌管着魅影楼,杀手无数;青衣药女掌管着天医谷,妙手如神;玉面罗刹掌管着琳琅宝楼,资产倾国!

无人知晓琳琅阁主的身份,而京城权贵及海王府众人,也似乎集体忘记了王府中那位最尊贵的小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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