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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从远处看来,王家村被尘土弥漫的区域就像一个土黑色的圆球,因为没有风飘扬的土和灰,久久不肯散去。不少看热闹的居民都拿出手机拍下这罕见的一幕。

“这是咋回事啊,是不是RB鬼子又打回来了,大家快进屋躲着啊,都在这干啥”眼神不好的老人看到这升腾的泥土,便又想起年轻时记忆中的打仗的场景,急得催促家人快点躲起来,旁边儿媳妇连忙给他解释说不是,“肯定是王家村犯了天威,今日便降下雷霆之怒”总有一些迷信分子在这时候变活跃起来,“应该是煤气爆炸之类的”一些男人装作很懂的样子说到,吓得一些婆娘假忙会去检查自己是不是烧了水忘了关。

只有在尘土中心的蔡哲知道,这绝不是煤气爆炸能造成的危急,在外面所有人都只看到飞扬的泥土灰尘,而走在爆炸中心才能看到眼前心惊的一幕——四处都是破碎的金属,玻璃块,建筑残骸,“我的天,这个建筑的地下到底隐藏着什么?”蔡哲很想惊呼,但不停掉落的灰尘让蔡哲必须不停的抖落身上的土,只能看到眼前物体的极低可见度,身上不停增加的重量,都阻挠着蔡哲仔细分辨着地下的各种各样的残骸,但让蔡哲失望的是,他始终无法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地上铺满了跟随土柱从地表薄弱出喷薄而出的地下建筑的痕迹。但是却都是已经破碎得无法分辨出它的本体是什么,行动的困难和因充斥着灰尘而变得艰难的呼吸极速的消耗着蔡哲不多的体力,蔡哲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正在蔡哲努力寻找时,朋兴镇门口的牌坊处,一辆又一辆响着警笛的防爆警车、消防车鱼贯而入。海昌市的警力支援终于赶到!

为首一辆被涂成警车模样的奥迪A6停在王家村口,李所长和老郑连忙分开人群上前立正站好,下来的却不是他们辖区的周局长,从眼前这个人肩膀上的警衔可以看出,这个长着国字脸一脸严肃的男人是比他们的顶头上司龙岩区分局长二级警督周伟更高的存在,因为他的警衔分明告诉他们,眼前这位带着二级警监警衔恐怕是市局里的大人物。

两人交换了一个不妙的眼神,他们恐怕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想把责任都推给那个新人恐怕不太现实。但是接下来的一幕一幕几乎让李所长和老郑绝望起来。后面一辆辆警车停下,一个个穿着高级警服的警官下车,像眼前这位二级警监围过来,李所长在认出其中几个他见过的海昌市其他分区的局长,让他绝望的是,他没有看到他的顶头上司龙岩区公安分局局长周伟,代替他来的是龙岩区公安分局的一个平日不管事副局长王鹏,李所长闭上眼睛,他估计自己的上司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既然这件事严重到自己的上司被当场引咎革职,自己作为现在主要负责人,恐怕是难以脱身了。

新官上任的王鹏走上前来,现在这是他的辖区,原本他只是局里一个排名靠后的局长,却没想因为没有权利倒正好成了他的保护伞,他前面几个平日趾高气昂的龙岩分局局长在这次王家村事件中纷纷落马,终于轮到他上位的这一天!

他指着李所长和老郑对市局黄副局长介绍道:“黄局,这就是朋兴镇派出所的同志”黄局长看了满脸惶恐的两人一眼,心中有点不喜,身为时时刻刻要准备罪犯作斗争的警察,这两人却长着一身大肚腩。他皱皱眉头道:怎么,这个朋兴镇只配备了两员警力吗?王鹏连忙解释道:“因为朋兴镇一直比较安定,所以只配备了三名警察,还有一个是今年刚毕业出来的,不知道现在在哪?”王鹏心中也对这个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不知所踪的下属十分不满。

李所长一听,觉得此时正是机会便添油加醋的把蔡哲如何平日工作散漫,昨夜其实已经接到王家村民警报却因懒散而怠了警情,最后酿成大祸。旁边老郑也在不断的应合称是。

两人不停的小报告却一点也没到黄局长心里去,他冷眼的看着这两个老民警双簧般的表演,心中冷笑一声,他如何看不出两个人合力想把责任都推出去给那个新人,其实就算他们说的事实也没有,黄局长想起刚才白明打来的电话,这件事已经惊动了朝里头的大佬们,马上军队就要来接管一切,他只需要现在把不相关的人群都隔离开,然后静静等待军队接管就好,这次事,可不是一个两个小喽啰就担待得起的,恐怕连市局都要经历一番风雨,至于这朋兴镇派出所的三个人。哼一个都跑不了。

已经听得不耐烦的黄局长冷哼一声,打断了两人话,他转头向王鹏说到:“你马上把那个刚来的民警给我找到”然后黄局长指着李所长和老郑道“把他们的警服拔了,看好,等会督察部会来拿人”说完不理会听到他的话后脸色灰败的李所长两人,转身去检查隔离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王鹏恶狠狠的蹬了李所长两人一眼,指挥手下拿走了李所长他们的配枪手铐和警衔,李所长仿佛失了魂一般,任由曾经的同事拿走了他一切作为警察的痕迹。王鹏觉得虽然之前自己只管局里文化建设工作,但这次事件无疑主要责任在龙岩分局,其他分局同事或指责或幸灾乐祸的眼神让他也有点火气直冒。也不管失去警察身份的两人心情如何,毫不客气的向年纪比他还大的李所长斥责道“我们龙岩区的警察部队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败类!说吧,还有那个叫蔡哲的在哪”

已经被打击得心灰意冷的李所长好像没听到王鹏的责骂,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机械的回答道“他进了爆炸的中心”,便一句话不说,他还有三年就到了退休年龄,一辈子的基层警察快到退休才当上个小所长。而现在不但一辈子的工作没有,自己还可能成为阶下囚。成为乡里间的笑话!越想越气的李所长脸色越来越红,突然他鼻子流出一股鲜血,整个人晕了过去……

在弥漫着灰尘的爆炸中心的蔡哲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他听到沸反盈天的警笛声,他估计有不下百余的警力都投入进来。他现在很紧张,很紧张。他希望外面的警察快点进来,发现这里的情况。

没错,现在蔡哲正被一只枪指着,枪本身是属于他的,但拿着枪的主人却不是他。虽说警察丢枪是大罪一条,但自己现在是也算是罪重不愁吧,蔡哲不禁苦笑。何况现在自己还指不定能不能安全离开,蔡哲瞥着眼偷偷在这里侧边用枪只着自己那个人,虽然被灰尘弥漫着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蔡哲可以确定对方年纪绝对不大。不算壮实的身材比一米八三的蔡哲要矮一个头,身上套着宽大的休闲衣服,穿过眼前不断飘过的灰尘,蔡哲敏锐的注意到这个人露出的锁骨下部似乎纹着一串数字。

对方身材比自己瘦小的多,如果在平日在警校接受过专业训练的蔡哲,面对这样的对手一定会选择用反擒拿搏一搏,但此时的蔡哲却一动不敢动,任凭身上的灰尘越积越多。看起来对手和自己对比力量悬殊,而且自己接受过专业训练,反擒拿成功的几率应该很大。但是蔡哲知道自己是被对方那一双赤红的眼睛射出的嗜血所吓到,在这个尘土飞扬,光线能射进来的极少,阴暗、可见度极低的地方。对方的眼睛就像能滴出血一般,赤红。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随时都可能撕碎自己一般。吓得蔡哲不敢有丝毫异动。

何况,蔡哲回想起自己是如何遇到这个人,蔡哲之所以冒着生命危险进来,就是为了寻找立功的机会,这样自己也许会得到酌情处理。但这里光线昏暗,呼吸困难。而且到处都是残砖碎瓦,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正当蔡哲坚持不下去准备回去接受组织处罚的命运时,他看到前方到有一大块方型金属物体,这是他目前看到的最大的一块,物体的一半埋在泥土里,蔡哲屏住呼吸,爆炸的威力从这满地的残渣可见一斑,这块金属很有可能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能保存完好。蔡哲艰难的把这个金属从泥土中扒拉出来,他惊喜的发现这居然可能是一个箱子。箱子的重量远超他的想象,他只能用力拔着箱子周围的土,才渐渐露出全貌。

这是一个保险箱,蔡哲发现箱子的一侧安装着开关,一个指纹锁和一个简易锁的旋钮。蔡哲自然无法把箱子搬出去,但他很想得知箱子里是什么,指纹锁的屏幕已经暗淡,显然很久没有电提供能量让他工作。蔡哲推了推箱子的门,很严实,无法拿到箱子里的东西,也无法带箱子出去,到最后即使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也不会是自己一个戴罪的民警的功劳。

还是走吧,蔡哲无意识的敲了敲金属箱子的门,将那个指纹锁旁的旋钮扭动了一下。。“咔”一声轻响,蔡哲诧异的发现,他无意识的举动居然打开了这个封闭严密的金属保险箱。然后更让他诧异的事发生了,一双手从保险箱打开的缝隙中伸了出来,然后蔡哲看到一双野兽般散发着红光的眼睛………

没错,拿着枪指着蔡哲的正是,在研究所爆炸倒计时最后几秒,冲进他在彼德博士办公室发现的保险箱的管寻,他赌对了这个属于怀特博士的保险箱有着极高等级的防御,而幸运的是,这个保险箱除了失效的指纹锁还有一个简易的单面锁可以直接通过外部的旋钮打开。而更幸运的是,这么快就有人打开了锁。

但是管寻的状态却不容乐观,在爆炸后,虽然箱子很好的隔绝了爆炸产生的毁灭性的热量和大部分冲击力,但随着爆炸而高速移动的箱子,让箱子里的管寻身体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管寻感觉像是身上被压了几吨的重量然后被挂在风车上甩动。他感觉自己像是要粉身碎骨一般,管寻的眼睛,鼻子、耳朵都流出鲜血。这种痛苦就像是有一双大手的,先把自己的骨头捏碎,然后把自己浑身的肉搓成肉团。管寻的意志几乎已经在奔溃的边缘,巨大的痛苦会把一个人变成白痴,管寻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危急关头突然管寻感觉身体燥热起来,血液里腾升起一股炙热的力量来对抗再来的压力,慢慢的,压力越来越小,像是有人掰开了一直在揉捏着管寻的那双手。取而代之的是身体像被火在燃烧一般的炙热,脑海中迷糊的感觉像是被火烧过一般,一扫而空。管寻只感觉自己浑身在燃烧一般,不多时,周围安定下来,但那种灼烧的痛苦还在继续,管寻觉得自己像是要失去理智一般,这时候保险箱的门被打开,双眼被烧得炽热的管寻看到了把他放出来的人,模模糊糊他认出对方穿的是警服,身体却不自觉的抢先一步逞对方不注意抢走了对方身上对自己唯一有威胁的枪。管寻感觉自己很热,很想把眼前的人撕碎,咬破他的喉咙,好像他的血能浇灭自己浑身的灼热,但是管寻仅存的意识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但嗜血的感觉不断的冲击着他,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要生撕了眼前这个人!

蔡哲的身上的警服背后湿了一大片,他感觉眼前这个人,身上那股野兽般的气势越来越骇人,赤红的双眼那股嗜血的渴望几乎是呼之欲出,蔡哲感觉死亡离自己近在咫尺,这种感觉比指着自己的枪给他的压力更大!但是蔡哲却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一般。好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莫非他不想伤害我,却控制不住”蔡哲不由的想到,气氛压抑得吓人。但他能做的只有呆住不动,正在这时由远及近的警笛如天籁般传来,苦苦坚持的蔡哲地祈祷救援人员快点到来。

管寻也远超常人的听力让他更早听到了警笛声,虽然痛苦侵蚀着他的意志,但他还是得出必须马上离开的结论,炙热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随时会失去意识,假如落到警察手上,管寻可以肯定自己绝不会得到警察叔叔的“帮助”

在漫天扬尘中一动不动的站立了很久的蔡哲浑身布满了厚厚的泥土,但突然,他居然觉得浑身一阵轻松,旁边拿枪的人不知何时不知所终。在这黑暗的,到处都是尘土和建筑残骸的地方蔡哲居然无法察觉到对方离去的痕迹。

劫后余生的蔡哲,这时候才感觉到背后和胯下的冰凉,他居然被吓得尿裤子了…但已经被吓破魂的蔡哲顾不了其他,他跌跌撞撞的转身开始往边缘跑去,他再也不想遇到那个人。不!是那个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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