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汐满意的看着自己亲手打造的装束，歪着头甜甜一笑，“小汐为公子的装束琢磨了一宿，公子可有什么地方觉得不适？”
杨墨苦笑道：“我早晨跑了一圈，感觉都没有穿衣这么累。”
“公子今日有所不同嘛！今日可是有皇帝和许多大官看着公子呢。”
杨墨入宫做殿内长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谓殿内长直就是杨坚的贴身侍卫，主要的工作是杨坚早朝或下朝时的护卫而已。只不过杨墨相对于别的侍卫，离杨坚稍近一些罢了。
近日朝堂之上争论不休，随着西北频频传来的情报，突厥正集结粮草军队，入侵之意昭然若揭。而朝堂上却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令杨坚犹豫不决。
虽然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但其分歧却不是战与不战，而是大隋先与谁战的问题。前几年杨坚就在陈朝边境布下大量军队，决定一举消灭陈朝这个心腹大患，谁知战端未启，突厥就要挥军南下。
一种以兵部尚书苏孝慈、太子少保苏威为首和大多数的武将认为，应先对突厥进行安抚，用金银粮草等财物延缓突厥大军脚步。一面闪电进攻陈朝，灭了陈叔宝使大隋无后顾之忧，再徐图突厥。
另一派则认为突厥大军临境，若绥靖不成则有酿成大祸之忧，应调集兵力全力抵抗突厥。这一派以上国柱杨素和吴州总管贺若弼等为代表。
两派人各据其理，已经在朝堂上争论多日。杨坚内心也犹豫而不能决，而这时能让杨坚做出决定的仆射髙顈，却没有了声音。
杨墨每日听得大臣争论不休，觉得很有意思。几天的观察杨墨就慢慢发现，战陈派基本都是太子一方的人，以苏威、苏孝慈为代表。而战突厥派则是五花八门，大多数是本心的意愿。
但杨墨认为杨素是代表杨广来专门与太子做对的，杨素以反驳对方为目的，虽然也说出了一番自己的看法，但却没有什么新意，都是一些人说过的理由。
几天的仔细观察，杨墨暗自敬服髙顈的心智。不是髙顈没有看法，而是他看出来了，皇子之间的争储端倪已现，这已不是国家战争策略的事情了，而是上升到太子与晋王的阵营问题了。
昨日朝会散去时，满脸不快的杨坚忽然撇了一眼站在殿门口的杨墨。忽然想起杨墨曾说过什么阵法的事情来，就让杨墨第二天带人来演示一下他的什么阵法。
杨墨暗道，机会来了。
这天的朝会却没有很多争论，因为夏日汛期的来临，杨坚多数都是与工部、民部等商讨防汛救灾等事物，甚至还专门找回了正在修建新城的宇文恺。
待朝会结束，杨坚便唤来杨墨，要与一众武将观看杨墨的阵法。
大多数的武将们都不知道有杨墨这一号人，以为这个看着还算顺眼的少年侍卫，要讨杨坚欢心而弄出来的东西。大家难得放松一下，嘻笑着观看这个什么阵法，对于这些武将来说，也许马上要观看的就是一些华而不实的表演而已。
杨墨没有亲自去指挥，而是站在观看武将们的最一侧。四支队伍共四十四人，分别由马新、蒋逸、周从武和吴天雄带领。队伍刚从宫门外进来，就引起了太子杨勇的嘲笑。
杨勇对着一旁的长孙晟笑道：“长孙将军，这杨墨所带之人行伍不整，所持兵刃杂乱不堪，可设阵否？”
“回太子，下官对阵法一道虽不精深，但也了解一二。但观这每十一人所组一阵，兵刃长短互补，到也合阵法精要，只是还不知这阵法演练起来如何。”长孙晟暗暗叹道，杨勇不知兵法却非要当众发问，奈何。
一起观看的众武将、将军们也收起了轻视的表情。这些常年生活在军伍之中的将领们，一看这队伍的造型，就知道这些兵刃绝不是七拼八凑而成，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待杨墨点头示意开始，四支队伍按平时训练方法演练起来。
以杨坚为首的一众人等，表情开始严肃起来。很多人都是一副略有所思的表情，杨坚更是暗自惊讶。每支队伍无论是从进攻、防御、首位相接以及阵法的补位等方面，都独具一格，面面俱到。
众人的脑中都在试图模拟，这十一人所组阵法在遇到不同敌人的攻击，能有什么样的缺陷。杨墨心中暗笑，这鸳鸯阵是经过戚继光无数次大杀倭寇、蒙古骑兵检验过的，无论是对步兵、骑兵都没有什么明显的缺陷。
“陛下，臣为了这次演练，特意带上千只无头箭，每支箭均沾有白色石灰，用以检验阵法对于箭只的抵抗能力。”
“哦？那就叫侍卫们试试吧！”杨坚笑着瞅了瞅身边的武将们，赤裸裸的显摆，显然杨坚心情大好。
一共二百名禁军发射了五轮无头箭，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待白色灰尘散尽，四组人来到众人面前。
蒋逸出来跪下向杨坚禀报，“启禀陛下，四组共四十四人，有三人腿部中箭，实战中应无生命危险，请陛下派人验看。”
其实不用派人看了，盾牌上密密麻麻的白色印记已经说明了，防御绝对有效。虽然十一人中因持盾损失了二个人的战斗力，但这二人双手所持的特制盾牌，其防御却保证了整队人的安全。
“好，所有演练阵法的赏百贯，暂且去休息一下。”杨坚兴奋的一挥手，示意一众武将回殿。
好几个将军边走边聊，窃窃私语。大家看向杨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只有杨勇用阴冷的眼睛斜了杨墨一眼，杨墨也不以为意。杨广却不声不响的走到杨墨身边。
杨墨赶紧施礼，叫了声：“晋王殿下。”
杨广笑道：“杨直长所示阵法一扫父皇心中不快，父皇龙心大悦，一会必有奖赏，杨直长可有打算？”
“谢晋王殿下，臣若能为陛下分忧就是最大的奖赏。”
杨广脚步一沉，缓慢的说道：“杨直长，莫非你不相信本王？”
杨墨低声说道：“臣何德何能受晋王偏爱？”
这时二人已进入殿内，杨广走到自己的位置，杨墨却跪在龙案下方。
“杨墨，这阵法可是你一人所创？”
“回陛下，是臣与几个手下弟兄共创。平日臣与几个弟兄就在场内演练对抗，这阵法是逐渐完善而成的。”
“嗯，这几日想必你也听到了大臣们的争论，朕想问问你，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屋内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看向杨墨，没人会想到杨坚怎么会问杨墨这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