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意味着死亡的黑色又岂会只是禁锢?顺着小柔指尖而上的,那漆黑的颜色,如墨水滴在宣纸上一般,缓慢却坚定的氤氲开来。
“小柔!”少也惊呼出声,甚至比小柔本人还要更加惊慌失措,“团长,能不能……能不能……”
到最后,少也也是没能说出能不能什么,可是那眼中的乞求,黑白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丢失了方块的魔方,已经损坏了的玩具,便没有存在的意义。”黑白并没有看向少也,只是垂着眸子看着手指尖染上的粉笔末,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无关,这一切都并不是出自他的手笔,演出中的黑白是个尽职尽责的演员,无关剧本的事情,他从没做过。
“小柔……”少也在那巨大的玻璃罩面前手足无措,从小便在黑白教导下长大的他自然是知道黑白的手段,若是碰了,后果会是什么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犹豫了……
满眼的惊慌落在黑白的眼中,平光镜反射的冷光让人看不清黑白眼中的情绪,只是,恐怕就算是看见了,也不会有人读得懂其中的意思,能看到的,不过是伪装后的阳光般的和煦。
小柔依旧惊慌的抓挠着已经蔓延至手臂的漆黑,一双手被她抓的鲜血淋漓,可却依旧阻止不了那黑色的蔓延。
能够再等下去么?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小柔就此消失么?他……可以失去小柔么?
不!不行!“小柔!”不要命般,少也疯狂的冲撞着那并不存在的隔绝之物,漆黑的颜色渐渐的蔓延到少也的身上,从肩膀,到手臂,到脖颈……
两人是疯狂的,惊慌害怕的小柔没有开口求助任何人,而知道求助也无用的少也自然也再没开口,只是用疯狂的举动企图实现自己的愿望。
因此,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站在讲台上的黑白嘴角微微加深的弧度,和另一只从未抬起的手中轻轻捏着的白色卡纸,黑白双色的纸,黑色意味着死亡,那么与之相对的白色呢?又象征着什么?
的确,黑白是个尽职尽责的演员,无关剧本的事情,他从没做过,但身为团长的他,在身为演员的同时,更是一位出色的导演,剧本什么的,从来都是由他来主导!
迷蒙的空间充满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灰色的雾气,四周不时的出现的是谁的脸?清秀的、干净的、温柔的、梳着黑色的马尾……
“小柔!”猛然睁开眼,却不是想象中的黑色的地狱,而是白色的、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的房间,入眼的也不是那清秀的少女,而是一张精致的、戴着金丝框眼镜的脸。
“团……哥?!”没有穿着演出服,甚至都不是多么正式的衣服,此时的黑白竟然穿着一条黑色的仔裤,上衣更是少有的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乌黑的发蓬松又随意,这样对于往日的黑白来说堪称另类的装扮,就是从小便待在他身边的少也,都是吓了一跳,惊讶的长大着嘴。
“醒了?”即使是如此随意的穿着,却依旧掩盖不了萦绕在他身边的古老贵族的氛围,他的优雅,并不在于外表,“可惜我并不是小柔……”
“她……在哪?”干涸发白的嘴唇滞涩的吐出的字眼,却让黑白嘴角的微笑愈发幽深,黑白是优雅的……优雅的魔鬼。
“在她该在的地方。”黑白不再多说,随手拿起了搭在椅背的运动外套,便朝着门外走去,“你应该知道的,不是么?”
是的,他应该知道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讨厌麻烦,不喜欢留下后患,黑白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在他的身边待了十五年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
秋,愈发深了,光秃的树枝暴露在刺眼的阳光下,青草枯萎,露出被掩盖了许久的土地,人们换上了长衣长裤,在季节的交替中,这个城市,和城市里的一切,似乎都跟着悄然转换了去。
“你不告诉他么?”小小的男孩蹲坐在墙角摆弄着手里的玩具,头也不抬,说出的话却如年过半百的老人般老气横秋,“他会恨你的。”
“这是惩罚。”黑白悠闲的倚在窗台,嘴角那不同于往日的笑容显示着他此时良好的心情,“我表演的,可从来不只是魔术。”
男孩不再说话,手中的玩具发出清脆的咔咔声,稚嫩的双手不停舞动,不一会儿,一个六面有着不同颜色的盒子出现在了黑白的眼前。
损坏的魔方既然无法复原,那便没有存在的必要,玩具,既然坏了,那便再换一个新的就是。
推开教室的门,少也终于出院,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学校对于他来说只是个笼子,而他就是被黑白关进笼子里的动物,徒劳的挣扎无果,只能被动的接受命运。
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刺得少也眯起了眼,他来的并不早,教室里已经有零零散散的学生坐在了座位上,在学校的少也并不怎么说话,和这几个人自然也没什么交情可言。
径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胸口却空落落的,没有疼痛亦或者温暖,更没有所谓的厌倦憎恨之类,只是空洞,那里缺了些什么,让少也总是想要找些东西来将之填满。
风吹过,吹起满地的落叶,也吹起了教室里那蓝色的窗帘,一如那一日,只是这秋季却更加萧条了。
“猜猜我是谁?”温柔的语气夹杂着一丝活泼,少女细嫩柔软的皮肤的触感落在少也的脸上,眼前虽然是一片漆黑,可少也却似乎看见了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
“小……小柔?”这个声音,他不会记错,只是……“小柔,你不是……”
“猜……对了!”覆在眼前的手松开,太阳刺眼的光芒再次重现,眼前的,是清秀的少女,梳着黑色的利落的马尾,上面是两小朵轻轻开放的红色蔷薇。
“听你哥哥说你住院了?这么长时间,到底是怎么了?病了么?”小柔关心的语气中夹着丝丝心疼,不住的打量着少也,而坐在座位上的少也只是愣愣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是哪一家医院,一直都没去看你……”小柔坐到少也前面的座位上,转过身,水灵灵的大眼睛有些哀怨的看着少也,“你不会怪我吧?”
“哦!对了,我们寝室的那个女生好了哦!最近回家去疗养了,听说那个男生也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小柔的话还在继续,与话不多的少也不同,小柔很开朗,和别的女孩子一样喜欢聊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而且说起来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