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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裂鞘

华旗文双手托剑,举过头顶,凛冽的剑气凝而不散,高度凝聚的罡气附在剑身,给澄空套上了一层有如实质的气鞘。

鞘烈剑罡是华家的不传之秘,华旗文也只是偷学到一点皮毛。这套剑术的基本就是凝聚剑鞘形的剑罡,对敌时再将高度集中的剑罡猛然爆开来得到爆炸性的杀伤力。初练时,要选一柄锋锐、韧性俱佳的钢剑,剑鞘材质为坚韧的皮革或者结实的木头,练至剑罡能轻松粉碎剑鞘后再换成石质的剑鞘,而后是精铁打造的剑鞘,在鞘中之剑上凝聚剑罡,能够炸裂铁鞘方为小成,与人对敌之时,若对手所持为寻常兵器,则很容易被剑罡所摧毁。

华旗文没有尝试过炸裂铁鞘,还处于石鞘之境,不过他练剑时所用的“石鞘”为高达三丈的假山。

嗒!嗒!嗒!华旗文连踏三步接近刕遥,澄空疾斩而下,来不及躲避的刕遥只得举起刀剑硬抗这力如斧劈的迅捷一剑,二人首次短兵相接。

叮!兵刃交击,剑罡像引线燃尽的炮弹般猛然炸开。感到不妙的刕遥本能地运气护身,罡气碎片在他的护身气罩上再度爆开,气劲交锋,刕遥一个趔趄后退了两步,虽然双臂麻痛欲裂却并未受伤,不过他手中的一对刀剑就没那么幸运了。阔剑剑身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长刀的刀刃满是豁口且已经断成了两节。

望着手中的断刀残剑,刕遥感到一阵颓然:自己居然败了,还累及兵刃。

华旗文收剑归匣,伸出手道:“算打和吧。”刕遥疑惑地看着他。

“你所用的兵器跟我的相差太远,所以这最后一合非是你技不如我,而是我占了兵刃之利,况且我已经解数尽出了也没能伤你分毫,所以这次就算我们旗鼓相当,打了个平手。”

刕遥回过神来:对手是给他台阶下呢。他亦是大度之人,握住华旗文的手道:“使出浑身解数的应该是我才对!真是的,比斗剑术,我居然胜不过一个术士。罢了,鳞刀和羽剑就请阁下善用了!”

“实际上,它们分别叫作泠月、澄空,上面刻的有名字,而且它们本来就是一对秘法兵器,不信你看看。”华旗文说着将泠月和澄空取出递给刕遥。

刕遥恭敬地接过这对他梦寐以求的先人遗兵,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闪着水波般幽蓝寒光的刃身,遗憾地说:“是在下输了,我没有资格拥有它们,真是愧对刀剑门的先人!”

“我不是说了算打和吗?”

刕遥将刀剑还给华旗文,摇头道:“对一个剑手来说,兵刃如同手足,如今在下刀折剑损,等于断了手足。”又低头对手中的损伤刀剑喃喃道:“陪伴我这么久,你们辛苦了。累及你们受损,实在是我无能,抱歉了!”说完双手握刃,鲜血顺着刀剑直流,滴在地上,染红了尘土。

华旗文知道刕遥这是在以血祭兵,看样子他打算埋葬自己的兵器。很多习武之人对陪伴自己多年的兵器都有着很深的感情,一些爱剑成痴的人甚至会在自己的兵器损坏之后为其建冢立碑,完全把兵刃当成了去世的挚友一样对待。

刕遥挖坑将刀剑埋在了废墟中,还在“刀剑坟墓”前立下了半截石柱,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华旗文猜测应该是巫神教的超度经文之类的。看到这一幕,华旗文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他心里的一个念头更胜了:果然,习武之人大都有病!这个念头源于他儿时的经历:他有个邻居练的是铁头功,整天顶着颗光亮的大脑袋东撞西撞,有一天撞到了一个习练大力金刚拳的好汉拳头上,结果把自己的脑袋生生地撞出了病,成了一名白痴。

一声惊雷般的暴喝在华旗文头顶响起:“岚爪足刀!”跳在半空的蛮牙凌空一踢,一道青色的爪形风刃直取华旗文。

“哟,蛮牙兄弟许久不见,还是这么热情啊。”华旗文不闪不避,好整以暇等着风刃及身。风刃击在了一个布满鳞片状纹路的金色元力光罩上,这是华旗文旭光盾的升级版、结合了硬化之术和元力波动的“煌鳞罡盾”。

风刃溃散,蛮牙的第二击亦准备完毕。“风牙獠突双贯手!”蛮牙以半兽化的双手爪尖凝聚着獠牙形状的风刃,双龙出海般零距离的突刺击在光罩上。

风牙虽然在光罩上咬出了痕印,但遭受外力的光罩发出连绵不绝的波动,很快就将后力不继的风牙弹开了。

“上次受到旗文兄的照顾,小弟特来回礼!”

“蛮牙兄弟客气了,咱俩谁跟谁啊。”见蛮牙没有再度出手的打算,华旗文也撤去了很是耗费元力的防护罩。

一道劲箭袭来,华旗文屈指成爪,元光擒龙手将箭矢寸寸捏断。

“朱翎姐姐也来了,还有晞瑞小姐,这下观众全部登场了。”

朱翎向刕遥埋怨道:“你怎么能向这小子认输?这不等于我们神教向秘术学院认输吗!”

“朱翎姐姐这就错了!一来,我跟刕遥纯属私下切磋,跟秘术学院和巫神教都没有半根毛的关系,二来,我们这次是平手。如果刕兄愿意,咱们下次再切磋吧。”华旗文说完别有深意的瞥了晞瑞一眼,他相信那个木雕面具下的脸上现在肯定挂着得意的笑容:特意告诉刕遥他取走了泠月和澄空这件事,晞瑞这丫头摆明了就是想看热闹。

晞瑞施了一个治疗术治好了刕遥的手,关切地问道:“刕遥你怎么了,怎么摆着这么……少女的姿势?”

刕遥先前一直在凝神盘坐着等待华旗文,而后又被华旗文的言辞所激,喝了大量的水,刚才他的心神全集中在战斗上,现在战斗结束,战意消退,尿意立刻占领了大脑高地,对身体发出了刻不容缓的命令。

看着双腿弯曲、两脚微分、双膝紧合的刕遥,华旗文友善地提醒道:“刕遥兄,这洪水用水库是远远装不下的,要以泄为主,要分流,不然水库过载可是会爆掉的。”

刕遥抱拳道:“多谢祭司!各位,在下失陪一会。”而后猫着腰、摄着脚、迈着“莲步”向茂密的草窠中快步走去。

华旗文轻轻地吹着口哨:“哗啦啦,哗啦啦,嘘嘘嘘……”

朱翎红着脸道:“原来你先前一直骗他喝水就是为了这个!让……在战斗中分他的心,真是卑鄙!”

“朱翎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什么让他分心?”

“你难道就没有武者的尊严吗?”

“武者的尊严?那是个什么玩意?我是个学徒秘术师,对武者的东西不是很了解,还请朱翎姐姐教我。”

看着华旗文笑嘻嘻的脸庞,朱翎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晞瑞问道:“那位漂亮的月芝姑娘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吧?”

“应该完全好了吧。”

晞瑞闻言把手一伸:“既然好了,那就拿来吧!”

“什么啊?”

“诊金啊!看病不用给钱吗?”

华旗文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什么!这个,话是没错了,不过你先前也没说要钱的啊!”

“医人收费,天经地义,还用说吗?”朱翎不失时机地将了华旗文一军。

“那你们去问月芝要啊,看病的又不是我。”

晞瑞道:“是你把我叫过去的,我自然要向你讨这诊金,蛮牙给他看看账单。”

华旗文赶紧摆手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别这样,晞瑞小姐,你看我不是帮你弄到了一头小白熊吗?我看就用那只可爱的小熊当诊费吧,怎么样?”

“小白啊,那行!看在小白的份上,给你打九折好了。”

“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哎,刕遥回来了。”华旗文打着哈哈想岔开话题,那边去了许久的刕遥终于回来了,步履轻松,脸上带着满足愉悦的迷之微笑。

“那个,刕遥兄弟,我请你去喝酒吧!”

“你们俩刚才还在拿着刀剑互砍,现在就要一起去喝酒?”

“打架归打架,喝酒归喝酒,完全是两码事!我跟刕遥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可以一边喝酒一边向他解释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比如刕缨前辈的埋身之地。”

刕遥肃容道:“在下确实一直在寻找先祖的葬地,那就劳烦华兄了。”

晞瑞点头:“原来如此。作为祭司,我也需要关心部下所关心的事情,好吧,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你既然乐意请客,蛮牙和朱翎也一起来吧。”

华旗文彻底惊了:晞瑞这小娘皮是铁了心要榨干他的钱袋啊!

朱翎盯着他说:“你不欢迎我们吗?”

“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哈哈……”华旗文第一次觉得自己肯定笑起来很难看,他看向晞瑞,祭司大人的眼中正露出狡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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