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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生石(中)

“咦,姝颜,前面有一个人诶。他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呢?”走着,华沐安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她小声地问南姝颜。

南姝颜抬眼,看了看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一时不知道不对劲在哪里,只好回了句,“我也不知道。”

“嗯……可能……是外头来的游客吧。”华沐安憋了半天,才找出这么一个不像话的理由来。

他向她们二人走来,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紧皱着眉头。

当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南姝颜突然明白了,那种气息是来自那个地方的。

不知觉中,她握着华沐安的手变紧了。

……

臧梅想着等到了晚上,再去通过幽冥找到那三生石吧。

幽冥是地府里面的一种灵体犬专门用来寻找地府里面遗失的东西,三生石本是属于阴间的东西,像幽冥这样嗅觉灵敏的犬类应该找起来不成问题,只要……没有人特别掩饰就可以。

……

入夜,一轮上弦月高挂在西边的天空,半抹淡云遮住了些许月光。

华沐安站在窗口,微风闯入半掩的窗内,吹得窗纱四下飘动。

她抚摸这那块透明的玉,一刹那,月亮前的云烟尽数散去,在皎洁的月光的照耀下,华沐安看到透明的石头上出现了几个淡金色的字,正面的是“我等你”反面的的是“藏梅染韵”。

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她轻轻地读出了这几个字,突然有一股力量,将她吸引进去,她将要完全被吸引进去的时候,一个男子的手抓住了她,却不想,他也被吸了进来。

……

臧梅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女孩还没有醒。

他见过这个女孩,就在那天他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他是循着幽冥的脚步来的,却不想那个女孩竟然误打误撞的进入了别人的三生石,如果没有把这颗三生石中的记忆看完的话,想必,自己和她都出不去。可是为什么……现在是一片空白呢?

臧梅并不知道这是这块石头记忆的开端,在一场大雪后的梦。

……

她一个人,躺在雪中,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冰冷的雪掩盖着她的身体,一点知觉也没有了,她又沉沉的睡去。

有一个人在摇着她的肩膀,她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一个男子在唤她“姑娘……姑娘……醒醒……姑娘……”

她微睁开眼,看见了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忧虑的看着她,见他睁开眼,松了口气,微笑这问她,“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虽说现在是春天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睡在地上啊。请问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她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他也是很无语的看着她醒来了又睡过去。

叹了口气,把她抱起,放在自己的马车上。

……

今年长安的桃花开得很美丽,但是去年年末的一场大雪,冻死了很多人,还有许多动植物。腊月里的红梅像血一样的开在雪地里格外的刺眼。长安城里的那个帝王看不过去,命人把长安城里的红梅花尽数除去。帝王的命令自然是无人不敢听从的,于是不消半日的时光,长安城的雪地上再见不到半点“血意”。

惜梅之人看到梅花被砍落满地,自是伤心不已,于是有惜梅者偷偷将梅花转到相对温暖的南方去养。

……

她微微张开眼,眼前的模样让她不知道自己在何处,白白的有光,但还是有些看不清楚。手动了动,摸到了一个圆圆的,滑滑的东西,再仔细默默,发现好像有什么包在了外面,手指伸入如丝线一般的东西里,再一纠。突然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来,“啊——”。她的手也松了。

一个慌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公子,公子怎么了?”

她这才明白,刚刚抓住的东西是哪天看到的那个男子的脑袋。

但是为什么看不见东西呢?为什么只有一片白呢?

在她的思索中他将闯进来的那个人打发了出去。

他转过头,看向那个刚刚坐起来的女子,她有着娇美的容颜,即使在这样重伤未愈的情况下也依旧美丽。

“姑娘好些了么?需不需要找大夫来?”他微笑着问她。

她迟疑了片刻,张嘴准备回答的时候,突然有股液体从喉咙里面涌出来,她低头捂住嘴猛咳,有什么从身体里面出来了,好像有血腥的味道,一抬头,又不支的倒下。

沉睡的最后一秒,有人……有人在喊“血!”

……

她早已分不清楚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初冬的时候,她和她的家人还在商议着要怎么度过这个冬季,那时她们说说笑笑,不亦乐乎。可是后来,不过半天的时光,她的家人一个一个死去,血溅在她的脸上,眸子里看出去的世界也是血红血红的,她的姐姐,就在她的面前死掉,最终也轮到了她,一把闪着银光的带着她的族人的鲜血的刀插进了她的身体,她的眼前,是她那年幼的弟弟,砍断了双臂的弟弟,无力的伏在地上,尽力昂起头看着她,喊她的名字“染韵!染韵!”。

那天,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城市里,充斥着一群人听不到的哭声。

……

他坐在床前,为她擦去脸上的汗珠。心中不由得暗叹:这姑娘前不久一定受到过很严重的打击,不管是心上还是身上。昨天大夫说她的眼睛好了,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为什么她还是不醒来呢?也曾问过不少有名的医师,皆是同一个回答,是她自己的心不愿意醒来,只是她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她如此讨厌现实?

“不要……姐姐……不要……爹……不要……娘。”她紧闭着眼,不有自主地说出了这些话。明明天气还是四五月的温暖天气,她却像是在盛夏的路上跑过一样,大汗淋漓。

……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她在一辆奇怪的车子上醒来,身边尽是同族之人。

她问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们没有回答她,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撩起窗帘的一角看向外处,满满的都是人不知道都在干些什么,说说笑笑。

放下窗帘的一角,一阵困意袭上头来,一歪,沉沉睡去。

睡梦中一阵颠簸,她感到有什么硬硬的,凉凉的东西触到她的脸上,费力张开双眼,之间一片雪花曼舞,一片雪地绵延千里。

远远地好像有一个人,踏过千山万雪,微笑着走来。

……

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初,外面的天也有些热了,听他说苏杭一带的荷花开得很是美丽,她笑笑说道,总归是没有梅花美丽的,他听后想到了那些可怜的红梅花,不由得惋惜那些在长安城里面的红梅花,明明该和繁华与富贵交朋友,只是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都改变了。她笑了笑,低头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染韵,你以后要走向何方?要是没有地方去的话,要不要呆在我府上。我会好好对你的。”打破僵局,他先对她说道。

她摇了摇头,说谢谢公子,自己以后有地方去。

他问她,“哪里?”

“长安!”

她的眼睛透过窗外的云,看到了千里之外的地方。

终有一天她将要复仇,梅花何错之有?红色何错之有?只是这片大地上所谓的主宰者的一己私欲,她的家人一个个远去,这仇一定会报。

他看着她的眼睛,看到了很多平时的她眼中没有的东西,比如说悲凉,比如说……仇恨。

小时候,他的父亲对他说,这世上最不可动的就是仇恨。他知道为什么,他的父亲,曾经为了复仇,永远的失去了他的母亲,他还可以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平凡的一天,没有风没有雨,甚至连太阳都没有,他的父亲,那个高大无比的父亲抱着他母亲的尸体哭得像是一个泪人。就连他的父亲走的时候都还在想向他忏悔,为什么当初要怎么做。

如今,眼前的人儿也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他怎能不劝她?

他说,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可是现在和以后都要好好的。

他说,或许你真的是有和什么人有什么世仇,可是那都是不过了不是么。

他说,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的话,终有一天会后悔的,更何况,恩恩怨怨何时了?

她听说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心想,我什么时候和他说过那些事情了?低眉一想,难道是……我昏迷的那些天他在我旁边听到的梦中说的那些话?

鼻子一酸,这样关心别人的人现在是很难找了,还是如此真心待我的人。

转而一笑,“臧梅,谢谢你。”

这是她知道他的名字后第一次真正叫他。

他心中满是开心,像小孩一样的对她说道:“染韵,以后多叫叫,我听着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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