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中的王佳芝,几轮麻将,几次意在弦外的谈话,就迷翻了特务头子,看似长相没什么特点,味道却要慢慢才能品得出来。可以说,这个女人不简单,而能把这个女人演活了,更不简单。
1. “王佳芝是我的初恋”
生于1979年的汤唯无疑是2008年最幸运的女星。接拍《色·戒》前,她在演艺圈中的经历屈指可数,在电视电影《警花燕子》中,与陶虹分享了电影频道数字电影百合奖的优秀女演员奖,在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上演的史诗剧《切·格瓦拉》中有过演出。随后,一部《色·戒》就让她成了一线明星,国外媒体把她与巩俐、章子怡相提并论,围绕汤唯的话题也因此数不胜数。
但是,汤唯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她是否就像电影里的王佳芝一样“爱也浓、恨也浓”,一个把角色演绎得这么生动的新人,是否本身就与角色有很大的相似?更有人说,汤唯就是王佳芝。
不少人看过《色·戒》后,都说李安哪里是找了这么个演员,简直就等于直接找到了一个王佳芝。同是江浙人,同样聪明冷静,同样天生就是演员,似乎注定了汤唯就是诠释王佳芝的不二人选。
自然,汤唯扮演的王佳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是张爱玲同名短篇小说《色·戒》中较为独特的一个女主人公。从一个女大学生到特务精英,这个女子的心智和头脑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小说从麻将桌上王佳芝的肖像描写开始,在汪伪政府的太太们的言来语往中,引出王佳芝与特务头子易先生的地下暗情。谁知这暗情中还有更惊人的内幕。原来王佳芝与易先生的相识是源于两年前在香港一群爱国大学生有意识的暗杀计划,当时计划暴露,大学生们逃散。现如今佳芝到了上海,与地下组织接了头,一个新的捕杀易先生的网正悄然打开。麻将桌上,王佳芝借故脱身,在赴与易先生幽会地点的路上给“家”里打了电话。“家”里布置杀手准备在珠宝店趁易先生给王佳芝买钻石的时候行刺。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王佳芝顺利地把易先生引到了预定的珠宝店,杀手也埋伏妥当。但是在钻石成交的时刻,王佳芝忽然动摇,想到面前的易先生是“真爱我的”,临时变计提醒易先生逃走。狡猾干练的易先生当场脱险,随后部署全市戒严,把王佳芝及其同党全部捕获处死。最后易先生又回到了小说开头时的那张麻将桌边。
在张爱玲的小说人物中,王佳芝是比较特别的一个女性。与《倾城之恋》中白流苏把爱情当作与范柳原交易的工具不同,王佳芝为爱陷得太深,以致牺牲了自己和同伴的性命。她本身是一个刺杀计划的诱饵,在关键时刻却抛弃了自己的身份。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小说中大量的细致入微的心理描写,为读者从这个家国沦丧、漂泊流离的女性的情感深处揭示着秘密。而我们的女主人公汤唯带着自己对王佳芝的理解和感情,为王佳芝发声。从影片呈现来看,李安的眼光无疑精确,汤唯诠释了一个贴合小说又有想象空间的立体王佳芝。如若张爱玲有幸能看到,也定会惊叹这个女子的睿智,把理想任务理性地装在心中,遇到感情时又感性地不能自拔。汤唯的笃定和真性情正是她所扮演的王佳芝最矛盾又最迷人的亮点。
对于首次触电就有多场激情戏,汤唯十分坦然。“有一场戏,就是第二次在旅馆和易先生见面的那次的激情戏,我拍得非常投入,以致入戏太深号啕大哭起来,我是真的为她难过。当时我都是一边哭一边拍,因为把情绪全都投入这个角色,入戏很深,只是我掉泪的时候,把脸别了过去,或者镜头没带到,所以你们并没看见。”
关于电影中的露骨床戏,网上的争论一直没有停止过。有的人恶语相加,也有人表示理解这种艺术的表达方式,而在汤唯看来,这一切矛盾都会迎刃而解,因为演员活在人物中是永远的最高任务。“其实,被拍摄的时候,我就是王佳芝,我没有去想别的,按照导演的要求,这些场景都是顺其自然出现的。”她明白,她只是尽了一个演员应当尽的责任。
在大家都说汤唯就是王佳芝的时候,也有不同意的声音,让人意外的是,这样的想法正是来自汤唯的父母。大家都很好奇,最了解汤唯的爸爸妈妈在电影院欣赏了影片之后会和女儿怎样交流。
“妈妈太熟悉我了,根本没办法对电影本身投入。”汤唯说,“电影里,她最喜欢我唱歌的那段,因为她自己是唱越剧的。以前我在家里从来不唱,所以她听到我唱歌,特别开心。爸爸看电影的时候,说这个灯光、那个画面还不错。其实父母都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说的都是他们擅长的地方。最后还是被我逼问半天,他们才勉强说出一句对我的评价:‘那个王佳芝和你不太像。’”
在采访中,汤唯坦言自己是一个感性的爱钻牛角尖的人,像个男孩子一样勇敢,这些都和王佳芝不谋而合。难过的时候会不断地听音乐。像莫扎特或者肖邦,因为他们的音乐比感情更大,那样的东西可以把感情包容起来,很有效果。
谈及在《色·戒》里最害怕哪段表演,汤唯直言:“我最害怕的一场戏,应该是在小阁楼的那段。那时候,我必须把王佳芝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出来。我在演的时候,心里就觉得万般挣扎。”
谈起最怕的东西,汤唯的想法也并不像一般女孩一样。“我小时候会怕黑,最不喜欢一个人呆在黑暗的地方。现在,我最怕没人能够理解我说的话,那种没人理解你的恐惧,是很孤独的。现在最害怕试衣服,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试衣服。我基本上不喜欢化妆,也不爱穿高跟鞋,不喜欢女性化的打扮。我的个性一直都比较男孩子气。小时候我非常爱看漫画书,《七龙珠》、《乱马1/2》、《幽游白书》啊,我全都看。上次妈妈打扫家里时,还忍不住打电话给我:‘汤唯啊,你的七箱漫画书要不要给你寄过去?’”
小说中的王佳芝也总是不苟言笑,心中装着情感和理智,脸上满是坚定,而汤唯对于自己的走红也表现得很淡定。“对于蹿红这件事,我心态上倒是没什么改变。最主要你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变,外界的生活就不会变,成名对我来说不特别快乐也不特别哀伤。”
谈及自己的脾气,汤唯则略显腼腆,她说:“我大多只会跟自己生气。《色·戒》在大学里排话剧的那场戏,我有一个眼泪忽然流出来的镜头,结果怎么都流不出来。那天是10月23日,李安导演的生日,外头还有600个人要等着帮导演庆生,可是剧组就拖着在等我哭出来。我气自己,气极了。”
在影片中,王佳芝为了完成任务假扮易太太,当别的同学慌张焦急的时候,她淡定自若成为了要扮演的人物,可以说她天生是个好演员。在学生时代,汤唯和王佳芝一样,也是一个表演欲很强的学生。“大二那年,有一次课堂排练,我还记得是《草叶集》里《欢乐之歌》这段的诗歌,我演一个精灵。对戏的过程中,我认为是另一个演员杀了我,我就告诉他我的感受,激动地说了一遍又一遍,忽然间呼吸困难,就昏倒在地上。大家都吓坏了,在惊吓之际,我又醒过来继续演。之后,我才在想那是很奇妙的感觉,仿佛置身在另一个世界。那时候我不知道那叫什么感觉,后来才知道那叫表演。那时候开始,我才爱上演戏,想当演员。”
《色·戒》是汤唯的电影处女作,一部真正改变她人生的电影。如今回看,她觉得自己演得怎样?如果再演一次,她还愿意吗?汤唯的想法非常坚定:“我可不想再和导演、梁朝伟走回‘地狱’了,已经太够了,呵呵。我想他们都是我一辈子的老师和朋友,我希望有机会从他们身上学习更多的东西。我是个新演员,《色·戒》是我第一部电影,经验不足,这应该是我最大的缺点。《色·戒》已经完全过去了,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演员。当我接到下一个角色时,我会认真地从头来过,把它做到最好,尽可能呈现一个丰满的角色给大家。我希望有机会从虾兵蟹将开始,打下一个扎实的基础,每一站都有一个起点,我会把每个角色都当作我第一个角色去对待。表演这条路上,我还有很多很多坎要过。这也是我为什么去伦敦学习舞台剧的原因。但对于现在的获得其实我并没有计划。如果有获得,那也是无形中得到的。我更喜欢这种‘长’在身上而不是‘贴’在身上的获得。”
张爱玲的故事,到最后依旧是冷冷清清、苍苍凉凉收场,但汤唯的灿烂故事正拉开帷幕:关于她最新的传说是,安女郎摇身成为新的海飞丝女郎,和另外两位主角梁朝伟、王力宏一同跨入“海飞丝”家族,代言费更是翻了30倍,达到150万——这都是比较八卦的说法,商业机密可不是这么确凿可见的,顶多作为谈资。我们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引用发哥的一句话:“汤唯,她才刚刚上路呢……”
有人说,在演完《色·戒》之后,人们提起汤唯就会说到王佳芝,甚至有的观众还不是影迷,他们看到汤唯的照片会叫出一声“王佳芝”。虽然这个角色让汤唯一炮而红,但似乎又成为了她的“阴影”。但汤唯对此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