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怡他们的回程很顺利，没有郝帅，只好由天川亲自将张妍带上楼。
不确定黎诺是否已经回来，程怡决定先按门铃，可才准备按，门就开了。
程怡心里憋着一堆话想要对黎诺说，可看到开门的人后，愣住了。她当然是见过石墨，先不说之前石墨救过她，单是石墨住在黎诺租屋时，就见过不少次。即便如此，对于石墨，她还是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敬畏。更准确的说，在她的心里，畏大过于敬！
天川也很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石墨就是一位神出鬼没的世外高人，要见他基本只能靠缘分。只不过近来遇到他的几率似乎在极速上升，而且还看到他穿这么平民的衣服，总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瓦解崩溃。但对于曾经救过他命的这位高人，他还是非常敬重的，天川就像是民国时期的学生见到长辈那样，冲着石墨鞠躬，毕恭毕敬地唤道：“石前辈。”
程怡这才回过神，跟着天川鞠躬，也喊了声：“石前辈。”
石墨自然不会关注别人的想法，他淡淡地应了声，目光却落在昏迷的张妍身上，问：“她是谁？”
“张妍”程怡答道，还不忘补充一句，“她受伤了。”实在是石墨的眼神太没有温度，感觉下一秒他会直接说“扔出去！”
显然，这是程怡脑补过多，石墨极淡地说了句：“进来吧。”就转身往里走去。
石墨进屋后，笔直进了黎诺的房间。
天川将张妍安置在长沙发，就坐在旁的单人沙发上，看着程怡。
从见到石墨开始，程怡就有些恍惚，直到对上天川询问的眼神，这才惊觉。她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了句“我给你倒杯水。”然后快步进了厨房。当她端着两杯水出来时，石墨已经回到客厅了。
石墨依旧表情淡然，左手端着个盛着红色液体的碟子，右手提着杆小号的毛笔，正在张妍的手臂上作画。
程怡将端着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放，好奇的凑上前去研究。虽然看不懂石墨在张妍双手前臂内侧画的是什么，但她知道那是符咒，曾见黎诺画过。
“为什么是红色的？”程怡看向同样站在一旁研究的天川问道。
“应该是朱砂？”天川不太确定地说道。
朱砂有辟邪的作用，通常被猎鬼师用来驱鬼。从张妍的状况上来看，不难发现她是邪佞入体，正在吞噬她的阳气，等到她作为人的阳气被吞噬干净后，就是大罗神仙也就不回来。
“还加了黑狗血。”石墨画完起身，补充道，“她被侵蚀的太严重，我只能够暂时抑将阴气压制住，要救她还是要赶快找到那厉鬼的本体。”
侵蚀？厉鬼的本体？程怡虽不太懂石墨话中的意思，但还是觉得背脊发冷。
石墨没有继续解释，放下碟子后，对着程怡说：“把手伸出来。”
程怡本能就将手伸给了石墨，当石墨握住她留着乌青的手腕时，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险些就抽了回去。
石墨像是没有发现她举动似得，但握住她手腕的力道明显大了些。他用蘸了朱砂和黑狗血混合物的毛笔也给她画了和张妍手臂上一样的符咒。
符咒完成的瞬间，程怡只觉双肩一轻，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背后被拽了下来，整个都舒服了。再看去，那个血红色的符咒已经消失了，手上的乌青手掌也不见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程怡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我怎么了？”
石墨将毛笔往碟子上一搁，说，“你被做了标记，成为了下一个的牺牲者。”
“还有救嘛？”程怡哭丧着脸问道。
“暂时没危险，除非这女的死了。”说着，石墨往单人沙发一坐，长腿一叠，看着天川问，“说说吧，怎么回事？”
天川和程怡互看一眼后，天川开口了。
——
事实上，黎诺睡的并不安稳。
慢慢黄沙一望无际，她如同孤魂野鬼般漫无目的地向前，耳边有个悲戚的声音不断质问着：“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疲倦几乎把她压垮，一个踉跄，使她扑倒在了滚烫的地上，她可以感觉到死亡在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但她并不觉得恐惧，反而是一种解脱。
神说：爱是一种无药可救的疾病，它可以轻易的吞噬你的理智，甚至是生命。
在巨大的悲伤中醒来，黎诺睁开眼许久才回过神来，发现枕头上湿了一片，下意识摸了摸嘴角，这才惊觉自己脸上布满了泪痕。
可和之前梦到和师傅很像的那个人的梦境不同，黎诺这次稍微去回想，脑袋里就像是有上千万只的***欢腾的来回蹦跶着，让人难受的想要抓狂。最后她还是放弃了折腾自己，起身在房间的浴室里洗漱后，离开房间。
开门后听到石墨他们的对话，黎诺并没有急着出去，在她听完天川讲诉在张妍那里遇到的事情后，才走到客厅，疑惑地问道：“不是妖怪作祟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天川似乎也感到很疑惑：“在那女鬼的身上我并没有感觉到妖气，而且我是用柳条将她击退的。”
石墨扬了扬手里的柳条，黎诺几乎本能的就凑到他的身边，顺势就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坐下，挨着他研究起那根柳条。
“鬼怖木，柳枝。自古就有驱鬼辟邪的作用。”石墨说着将柳枝递还天川，他往后一靠，侧着头看着黎诺，像是思考着什么，手习惯性抚摸着她没有束缚的长发，继续道“像这种由长期供养的柳树取下来的鬼怖木，对魂体比较有震慑力，就算是厉鬼，也是有可能被抽到魂飞魄散的，但对妖物可没什么作用。”
黎诺微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师傅，你说鬼怖木对妖物没作用，可在电梯里袭击我的东西，身上确实有妖气。”
“难道张妍招惹的并不止一只？”程怡略微天真地说道。
黎诺听了，眼前一亮，想起了一个被忽略的问题，
张妍是唯一见过四号线那害人东西的人，第一次被袭击的时候，他们都认为是四号线那玩意出来杀人灭口。可既然它可以离开四号线，为什么还要在固定地方作案，甚至频繁的让人起疑呢？
到底四号线隐瞒了什么？或者说张妍隐瞒了什么？
黎诺神情一变，石墨立刻就发现了：“想到了什么？”
黎诺自是之道自己的小心思逃不过自家师傅的法眼，她顺势往后靠，和石墨肩叠肩的坐着，侧头笑盈盈地说道：“师傅，劳您大驾，陪我去一趟四号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