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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蒸汽火车上

天空飘落雪花的那天,大海被冰封了。

如海啸般的魔兽群,突然从海面踏冰而来。

夜晚,一座古老村子被魔兽群冲击了。

一个银发男孩从塌坏的废墟中带着一身的伤口爬了出来。

往四周看去。火焰,噪音,血,肉。损坏,到处都被损坏。杀害,到处都在杀害。

“黛姨……黛叔……你们在哪?怎么回事……这里?”银发男孩手上握着一对绯红的鱼形玉坠,失魂落魄地立在废墟前。

“啪!”瓦片被踩碎的声音。一个狼人模样的怪物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狼人闭上眼贪婪地嗅了嗅鼻子,接着带着愉悦样子的睁开了眼睛,盯着面前的银发男孩。从狼人暗金色的瞳孔里,反射出来的是让人灵魂都要发颤的冷血。

浩兰国,贝伊尔草原。

蓝天白云之下,一条铁轨将青色的草原划成了两边。伴着轰鸣声,喷着白烟的蒸汽火车正在上面驰行着。

火车上主要搭载着乘客,最后几节拖着载货车厢。

天上一块云团缓缓飘过后,午间的阳光变得有些刺目,乘客车厢上,一个靠着窗边睡觉的年轻人醒了过来。他叫太艾泽,头上是蓬松的银发。

和他坐在一起的,还有两男一女。

太艾泽旁边的是个黑发男子,名叫比尔特。他正靠在椅背上,喝着一瓶芳香浓郁的酒。这种酒名为瑞雪,虽然是葡萄酒,却有着白酒般的阳刚热烈。

另外两人坐在太艾泽对面。男的叫冬,头上戴着黑色的毛线帽子,帽子下面露出一部分金发。

而冬旁边的,名为伏思玉的女子长得颇为标致。肩若削成,腰若约束。颜如玉,气如兰。有着秀丽的长黑发,穿着封龙国特有的丝绸制服饰。

太艾泽,冬,比尔特三人是早已相识多年的。而伏思玉是刚上车时和他们三人认识的,那时候冬在看一本绘满了各种玉石图案的书,刚好旁边的伏思玉也对玉石很有兴趣,于是便跟冬说上了话。冬在玉石方面很在行,他父母更是这一领域的专家。不过伏思玉貌似对玉石也有些研究,于是从刚见面起,两人谈话就十分投缘。

现在这两人正蘸着杯中清水,用手指在桌上画着一些字符,好像是玉符什么的,太艾泽不懂也没细心去听。当冬谈到自己在古遗迹的探险经历时,两人说话的气氛已经很愉悦了,有时那个封龙国美女还会掩嘴轻笑起来,声音轻柔,却让车厢上不少人觉得要酥软到窒息。

忽然过道上一阵骚动,几人抬头看去,却发现一只晶蓝色的怪鸟飞到了几人上方。

仔细看去,蓝鸟羽毛上到处是细微的冰晶,就好像它全身都是由冰雕刻成的一样。它悬停在空中,拍扇出森森寒气。

蓝鸟在这四人头上盘旋几圈,然后冷冷地盯着比尔特。

“……”

被来历不明的鸟类这样看着,应该感觉是非常奇异的吧。

可是比尔特却扭头喝起了自己的酒,不再看那只蓝鸟了。

“……”

蓝鸟忽然恼怒似的,尖啼一声,猛地拍动翅膀,竟将周围空气爆裂开,吹出了寒冷刺骨的强风,顿时让车厢内乱成一片。

冬护在伏思玉前面,而比尔特和太艾泽已经站了起来。太艾泽张开双手,跳起来扑向蓝鸟,被蓝鸟侧身避开了,但随即看准时机的比尔特一拳就打向蓝鸟。叮的一声,就如坚冰与坚冰之间的撞击。蓝鸟刚才挥舞着翅膀,将比尔特的拳头弹开了。比尔特皱了皱眉,一旁的太艾泽也伤脑筋的挠着头。就在这时,走道尽头一声清脆的口哨音传了过来。

听到哨音的蓝鸟突然安分了下来,车厢内冰冷的强风也随即消散。

人们看向哨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那里,伴着缓缓响起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金发女人,出现在眼前。

及腰的头发,搭配雪白肌肤,每一个毛孔,每一滴血都似乎经过精雕细琢般,就如一个以黄金比例“制造”而成的人。如果说这个金发女人是某国公主,应该会有人立刻相信吧。

金发女人走到比尔特旁边时,停了下来。

“实在抱歉。”金发女人鞠了一躬,“因为我的粗心大意,让这孩子过来给大家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蓝鸟已经飞到她的肩上,低头梳理着羽毛。

“啊,啊……没关系,幸好也没人受伤。”太艾泽搓着冰凉的双手说。

“是吗。”金发女人说,“这孩子任性起来很让人头疼,谢谢你们能及时出来制止他呢!”

“哦……”太艾泽瞄了眼那只苍狼鸟。真是可怕的任性。

这时金发女人的鼻子微微动了动,偏头看到了桌上的那瓶瑞雪,然后拿了起来,放到唇边,张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酒有些烈哦……”太艾泽他们一时没反应过来,等金发女人喝了快半瓶之后,才连忙小心地提醒。

金发女人畅饮结束之后,慢慢放下了酒瓶。

“瑞雪的味道……没有变呢!”金发女人喃喃自语,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脸上就如桃花般鲜艳。

这样就一副微醺的样子,倒是让对她的酒量有莫名期待的太艾泽稍稍有些失望。

接着,金发女人抱住了比尔特,就像是情侣一样,就像是理所当然地依偎在心爱的人的身旁一样,自然地,突然地,抱在了比尔特怀中。

另外几人表情精彩的看着这两人。

比尔特反应过来,皱着眉想要把金发女人推开。但是和金发女人对视的那一瞬间,迟滞了。

“终于见到了你,终于能待在你的身边了,我已经,不想和你再分开了。”金发女人眼里闪烁着动人的光彩,带着完美的笑容说。

比尔特看到了色彩,令人着迷又目炫的魅惑色彩,从金发女人眼中流转出来的色彩,传递到了他的眼中。

这不过才发生一瞬间,没人注意到。

偏巧的是,这时火车突然急促的减速了。车上的人没提防地向前倒去,行李也从头顶掉下来,让人惊慌不已。

金发女人跌倒在比尔特身上。躺在地板上的比尔特已经回过神来,冷冷地看着她,金发女人慢慢地起了身。

“怎么回事?”太艾泽说着看向窗外,发现了有群持枪骑马的人在沿铁道过来。

玻璃窗突然碎裂了。一颗子弹,从太艾泽脸边划过。

接着,没给车上乘客反应的时间,一轮弹雨激射了进来。

车窗尽数碎裂,人们发出了恐惧的叫喊。

比尔特看到金发女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咂了声舌,一把将金发女人拉回来按在身边,直到枪声渐弱。

“吓了我一跳……”太艾泽从椅背后起身,问其他人,”你们没事吧?”

忽然在临近位子传来了惊恐的尖叫声。

几人看过去,那里躺着一个中年男子,中了枪伤。一个十二三岁,长相清秀,戴着帽子的孩子在一旁泣不成声。

冬连忙提起行李袋跑过去。袋中有些应急的药品和绷带。

冬检查了男子的伤口后,紧锁起了眉头。

“冬?”太艾泽着急又奇怪的喊到。

“子弹已经打伤了内脏,他会挨不到下一站。”冬声音低沉。

“怎么会……我不要……你能救我父亲的,对吧,对吧……?”戴帽子的孩子说话语无伦次的,用力抓着冬的胳膊不放。

“听我说!”太艾泽蹲在了孩子的身边,“我们一定会救你父亲的,所以,现在别妨碍冬,把手放开,擦掉脸上的眼泪,拿出点男孩子的出息给你父亲看看!”

戴帽子的孩子愣了愣,低头不语,慢慢放开了冬的胳膊。

这时几个外来者从邻近车厢走了进来。

“听着!听着!这列车已经被奎因斯老大接管了!”说话的人脸上纹着刺青,穿着土黄色的大衣,用火枪指了指人群。

“奎因斯!难道是那个奎因斯!”有些人面如土色,失声叫到。

刺青男咧嘴笑了笑,“所有人将行李和身上携带的东西放在走道上,然后老实呆在座位上面,都听明白了吧!”

和刺青男一起的几人打开人们的行李,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倾倒地上。他们对行李中的财物视而不见,却把每袋行李都检查的十分彻底。

“虽然轻松的拿下了这列火车,但是想要的货物却少了重要的一部分呢!这样回去,奎因斯大哥会生气的。”刺青男显出伤脑筋的模样,自言自语,“嗯……”

刺青男这时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喂喂,把这个死人挪开,占在中间这块地方不是很碍事吗!”

“不……他是受了重伤,但还没死,大人……”人群中有人说。

“是吗?”刺青男拨动枪上的保险,冷冷笑着走向前,将枪口指着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我的确不能挪动一个受了伤的可怜人呢!”

戴帽子的孩子挡在了刺青男面前,紧张又沉默地瞪着他。

刺青男斜眼看了看,抬手狠狠扇了过去。

戴帽子的孩子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却奇怪地发现刺青男没有了动作。

戴帽子的孩子睁开眼,看到刺青男的手腕被刚才那个银发抓着,动弹不得。

“你……什么人……找死吗,混帐!”刺青男和他的同伴慌忙把枪口对准太艾泽。太艾泽笑着伸出手,刺青男手中的枪竟凭空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刺青男惊恐地尖叫起来,但马上又闭嘴了,太艾泽拿着刚才那支枪,抵在了刺青男的脑袋上。

刺青男的同伴见了,骂骂咧咧地要围上去。

冬早已站在了前面,刺青男的同伴过来时,抬脚便将一人从窗口踢了出去。当那几人转而准备向冬开火时,枪口却被人轻轻抬了上去。比尔特握着枪口,冷冷地看着他们。刺青男的同伴徒劳地想要抽开枪时,比尔特却猛地将他们连枪提了起来,甩了出去。

“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冬对此时面色苍白的刺青男说。

但冬的话说到一半,被戴帽子的孩子慌张的声音打断了。

看过去,那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正一阵阵地痉挛着。

冬把刺青男交回太艾泽手里,连忙走过去,半蹲在中年男子旁边。

任凭冬怎么尝试,都无法给伤口止血,中年男子越来越虚弱,众人只能眼看着他的生命流逝。

戴帽子的孩子牵起中年男子的手,抵在自己垂下的额头上,看不清表情。

冬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正要向那孩子说话时,忽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

冬转头看去,发现是伏思玉时,有些讶异。伏思玉只是对他莞尔一笑,便放开手站了起来。然后她从腰间取下一个素布袋子,从中拿出数块玉石。

黄如蒸栗,白如截脂,黑如纯漆。冬看出这些都是上品的玉石。

伏思玉将玉石摆在男子周围,然后取下挂在胸口的木匣吊坠。打开来,有一把一指长的金色小刀。

暗金色的刀身和斑驳的刻纹,冬看到这把有些古旧的小刀,一时竟然呆住了,等反应过来,却是欲言又止。

伏思玉手指夹着刀片,在木质地板上,刻着复杂的玉符。玉符画的速度很快,不多时,精细的图案已经画好。伏思玉最后用金刀划破自己手指,将鲜血滴在了玉符上一处。

金发女人看到这里,惊异地盯着伏思玉。

吸收了一点血液的玉符像活了一般,微微颤动。

玉液琼浆,细切金刀。

从玉石上,如出汗般渗出了晶莹水珠。不一会,水珠汇成小股,从玉石上滑落,沿着颤动的玉符,往男子伤口流去。

先是滋润,然后结晶,再是愈合伤口,最后弹丸和玉屑样的结晶一起,从皮肤上脱落下来。

在众人还在愣神的时候,男子的伤口就这么愈合了。

戴帽子的孩子抓住太艾泽的衣角,一下子把脸上的鼻涕眼泪擦了上去。

“喂!你小子!”太艾泽推开孩子的脑袋。碰掉了她头上的帽子,一头长发从帽子里披散下来。

“……”太艾泽手收回来,挠了挠头。

这时男子眼皮动了动,在众人的惊叹中,慢慢的睁开了。

女儿连忙一把抱在父亲怀中。

伏思玉对冬他们三人微微一笑。

太艾泽和比尔特也笑着向她点了点头,冬却是一动不动。

“伏思玉姑娘,你这把金刀……能不能借我看看?”冬凝视着伏思玉说,表情像期待着什么。

“嗯,是冬的话当然可以。”伏思玉好像早知道冬会说什么,准备把金刀递给冬。

这时车外又忽然响起了枪声和嘈杂的叫喊声。

太艾泽连忙看向窗外,只见一群来历不明的骑兵正对火车直冲过来。

“浩兰国亲卫队骑兵!这下有救了!”不,并不是来历不明,只是太艾泽不认识而已,认识的人看到那群骑兵举的旗帜后,都不禁欢欣鼓舞起来。

太艾泽听了,跳出窗外,翻身爬上了车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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