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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世界

狂风暴雨的街道,电闪雷鸣,深更半夜,一座占地极其广阔的古老宅子。

这宅子内,其中一个房间灯火通明,许多下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已持续了六七个时辰。

房间之外,一名中年男子,满面愁容,焦急万分,徘徊在门前,时不时停下脚步,贴近门前,侧耳倾听,过后却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怎么还没有生下来?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啊,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中年男子担心的说。

房间内未曾断过的痛哭呻吟,一声一声,刺痛着中年男子脆弱的神经。

房门被突兀打开,产婆慌忙走出来,一抹额头的汗水,对着中年男子说:“族长啊,夫人难产,血止不住啊,母子只能保住一个,您赶快做一个决定吧,要是晚了,可就都保不住了啊。”

“什么!”

中年男子惊呼,猝然转身,身体如遭雷击,脸色苍白,数秒过后,才反应过来,说:“真的只能保住一个吗?”

产婆点点头,说:“时间不多了,保大的还是保小的,您就说吧,别到时候一个都留不住啊。”

中年男子呆呆的看着天空,任凭时间流逝,耳旁产婆不断的劝说与屋内刺耳的呻吟,不管不顾。

足足几十秒,中年男子对着产婆才一挥手,颓然说:“保大人吧,族长之位,可有可无啊。”

说完,男子身体乏力,靠着房门,跌坐在地上,两眼无光,神情恍惚,两行热泪滑下脸颊。

这中年男子,名易云扬,凭借着身手与胆识,于三百年前的诸神黄昏中,侥幸获得一枚金钥匙,打开天机盒,得到一枚上品天晶后,便被族人与长老一同推举为族长,整整三百年不变。

依靠天晶的庞大灵力,易家在天澜幽谷快速崛起,成为一方霸主,无数强者高手投奔,以期待享用天晶灵力。

易云扬有一妻,奈何几百年也不曾开花结果,族中长老数次劝其纳妾,为延续优良血脉。

可惜易云扬拒绝纳妾,于是,部分族人开始建议重新选举族长,动用天晶的灵力,以培养新的未来。

恰恰这时候,易云扬的妻子江芸终于怀有身孕,解决了所有难题,可上天似乎不打算给易云扬一个圆满的结局。

“哇呜……哇呜……”

屋内,突然传出的婴儿啼哭声,将易云扬拉回消失,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破碎了。

易云扬快速起身,推开房门,发疯一样的冲进去,喃喃自语:“芸儿,芸儿,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床前,产婆抱着大哭的婴儿,不断安慰,见易云扬冲了进来,脸色有点苍白,恐慌的说道:“族长,这都是夫人的决定,我……。”

易云扬从接过产婆手中接过婴儿,两眼直直的盯着床前。

床前,苍白的手臂,无一丝血色,无力垂下,手掌心却紧紧拽住一片碎裂的衣物,指甲直入血肉,淡淡的红色透过那片衣物,蔓延开来。

闪过的雷电,照亮房间一角,拉长易云扬呆立的身影,长长的影子,印在地板之上。

易云扬沉浸在悲伤之中,并没有发现,在一旁的产婆,嘴角似乎滑过一丝很是诡异的弧度,光芒消失的很快,黑暗,将一切都都抹去。

就此十二年时间,转瞬即逝,天澜幽谷内的大小势力,被吞并的吞并,覆灭的覆灭,撤走的撤走,所剩无几,只剩易家,独霸整个天澜幽谷。

天澜幽谷,处于天机大陆东部神音皇城的最南端的一处死地,终年无阳光照射,阴气极重,奇异凶兽横行,死灵亡魂遍布,幽谷中心盛产幽魂玉,因为这一片区域在江湖上很有名气,所以之后,整个神音皇城的南端,便都被称作为天澜幽谷。

易云扬从前担任族长之位,尽心竭力为家族付出,深的族人厚爱,声望颇高,自愿为易云扬效力的人,数不胜数。

现如今能够继续担任族长,自然是大力发展,振兴家族,为回归祖脉拼死拼活。

易云扬为了家族鞠躬尽瘁,不遗余力,对于自己唯一的血脉,当然也没有不管不顾,早就给其打通了未来的道路。

这个孩子,易云扬让其跟随母亲江芸的姓,取名水寒,全名——江水寒。

普通的孩子,都是十五岁之后,才开始锻炼体魄,强化身体,以安全吸收狂暴的灵力,正式步入修炼一途,最快也要到十六岁,天资愚笨的,两三年或许也不能步入修炼一途。

而易云扬,自江水寒出生,便用醍醐灌顶的方法,强行将天晶灵气一丝一丝打入江水寒体内,淬炼其筋骨,滋润其血肉,大幅度提升江水寒的身体强度等级。

这样做,稍有不慎,便是暴体而亡的结果,新生婴儿,那能够承受天晶灵气的摧残,若不是易云扬江天晶将将灵气打散,抽茧成丝,精准控制打入的灵气数量,江水寒早就一命呜呼了。

然而每次提升过后,江水寒都是被一堆堆天地奇药给裹成粽子,扔在药鼎里泡,等待体内的创伤愈合。

提升一次,要持续一个月,而泡药鼎一次,则需要三个月,而且是带火的药鼎。

历经易云扬八年不变的磨练,江水寒终于适应了天晶灵力的狂暴,能够脸色不变的承受灵力在体内肆虐,提升后也不用泡药鼎了,直接食用奇药。

却因不能完全吸收药效,以至于体内囤积着海量的药物残留。

懂事以后,都是每淬体三天,便用一个月的时间消化天晶淬体后残留的灵气,熟悉增长迅速的力量,取得身体与力量的平衡。

可以这样说,江水寒打娘胎下来,修炼便没有停过了,族中,知道江水寒的人很多,但看到过江水寒的,却几乎没有。

易家宅院的中心区域,地底深处,两道人影,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双双盘左于一块巨大的透明灵石之前,被白雾一般的灵气包裹。

小小的影子,是一个年龄很小的孩子,稚气未脱,只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衣,他双手紧贴大腿,额头间布满细密的汗珠。

这小孩子,便是江水寒了,十年时间,他多半在此度过,其身后的,自然便是易云扬。

易云扬撤去灵气,松开覆盖在江水寒背部的手,收回天晶灵力,说:“寒儿,从今过后,你便步入修炼一途了,这对你而言或许太早,但为父这样做,自然不是空穴来风,以后,你自会明白。”

江水寒点点头,说:“父亲,寒儿知道了,那以后,还需要每日来这里吸收天晶灵气来强化身体吗?”

易云扬摇了摇头,说:“不必,你的身体强度已经到达了这一阶段的瓶颈,再吸收天晶灵气也无大用,须突破境界才能继续。”

易云扬站起身,面对着江水寒,说:“明日族中将举行图腾祭,挑选出族中修炼天赋绝佳之人,由上任族长易一真亲自教导修炼,直至通灵境,你今日好生休息,明日为父带你去参加图腾祭。”

江水寒应了一声,站起身,快速离开。

易云扬看着江水寒离开,好一会儿,才困惑的说:“寒儿不过十二,脑海中的灵魂力却如此庞大,莫非是有什么问题?”

一间冰室,寒气逼人,冰室内陈设极其简单,只一透明冰床与一幽深寒潭,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江水寒推开巨大的冰门,呵出一口热气,径直走向冰床,一躺,闭上眼睛,脑中却一阵剧痛传来,各种混乱不堪的记忆,自脑中扩散,无法连成一片,交织出一幅残破的画面:

乱石之地,巨树参天,黑雾弥漫,尽头,却是无底的深渊。

漫天灵气,一道模糊的人影,悬浮在黑雾弥漫的空中,身子摇摇晃晃。

有无数灵气正攻向那人影,却不见那人有任何防御。

火红的光芒瞬间出现……

虽然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脑中的记忆却断了,又一残破的记忆碎片,拼接出另一幅依旧不完整的画面:

满地的残肢断臂,依旧是那道模糊的人影,沾染一身鲜血,双眼红光大放,出手毫不留情,无人可敌。

“啊……”

脑中再次一阵混乱,自灵魂身处传出的剧痛,打断画面,江水寒一声痛哭的呻吟,身体蜷缩成一团,不敢再去想脑中残缺不全的记忆。

只依稀记得,最后,那人影被冰晶封锁,不知结果如何。

江水寒待脑中的混乱平静下来,揉了揉已经有了点点泪光的双眼,自言自语:“似乎这记忆,自我出生那一刻,便存在了,可是我为什么,没有一点印象?”

江水寒摇了摇头,好奇心止不住,竭力想要想出个所以然,却没有任何头绪,一片空白的大脑,只有逐渐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

同时,江水寒的身体透出一阵青白色相交的气流,气流如薄雾,转瞬间便凝结成一层冰霜,覆盖全身,然后,冰霜变厚,逐层叠加,不过几秒,江水寒直接成了一个冰人。

江水寒见状,望了望一旁的寒潭,以僵硬的动作,艰难走到寒潭边上,重心不稳,整个人一下子栽了进去。

“扑通!”

清脆的入水声,使得水花四溅。

寒潭的水似乎是有奇效,江水寒身体表层覆盖的冰霜结晶,一遇水便开始融化,层层破碎,流躺在寒潭中。

不多时,便恢复了正常,身体之上不再有一丝冰霜的残留。

水中呼吸困难,江水寒一口气憋不住,灌了好几口寒潭的冰水,迫不及待的浮出水面,抓着寒潭边缘,面色苍白,咳嗽个不停。

“又是这样,体内的寒气根本压制不住啊,千年寒冰之水也只能勉强融化而已,哎……”

江水寒喃喃自语,一声叹气,狼狈的爬出寒潭,身体尚在滴水,直接躺在冰床上,似乎感觉不到寒冷。

“明日的图腾祭,会是怎样呢?”

江水寒身体疲惫,最后想了想父亲的说的话,带着一丝期待,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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