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来晚了。”凌飞寒的眼中歉意满满，还夹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
“哎呀，这点伤，小意思。”云落满不在乎地一笑，抬起左手想摸自己的脸，可是才一动，就发出了一声痛呼。
低头，却见左手的下臂上绑着白色的绷带，她这才想起昨天受的伤。
凌飞寒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有太大的动作，没好气地叮嘱道：“虽是皮外伤，但若是不好好养，可是会留疤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云落是个女孩子，自然也不例外，一听说会留疤，顿时小心地将手臂放在了身侧，一脸认真地道：“嗯，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养伤的。”
凌飞寒摇摇头，眼中尽是宠溺和无奈。
只有在他的面前，云落才像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会撒娇，会赌气，会做出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举动。
凌飞寒很享受她对自己的这种特别，可是与此同时，心中却也有着太多的不安和愧疚。
“飞寒，青鹭怎么样了？”
云落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凌飞寒神色一正，一边替她拉了拉被子，一边道：“青鹭没事，她已经回到总部了。”
“那就好。”云落松了一口气，但对于南翼玄的怨恨却并没减少半分。
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设下这么一个局，差点就将她逼入了绝境。
只不过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那个自己。
虽然她早就做好了防范，但若是真的被他看到了，凭着南翼玄的聪慧，他会不会有所怀疑呢？
想到这里，云落皱着眉道：“飞寒，你见到南翼玄了吗？”
“没有，我到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在那个屋子里面。”说这话的时候，凌飞寒声音平淡无波，可是他身侧骤然握紧的双拳却显示出了他此时的愤怒情绪。
云落和南翼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她……
云落松了口气，看来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微微侧头，她一脸调皮地看着波澜不惊的凌飞寒，不由得打趣道：“飞寒，你都不问问我是怎么招惹上南翼玄的吗？”
凌飞寒温润一笑，“你若是想说，就算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相识已经快五年了，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相互信任，相互放任。
“嗯，那等我将整件事整理一下，就告诉你。”云落眨眨眼，笑得一派明媚。
“好。不过你现在还是再休息一下吧，你的脸色还不是很好。”凌飞寒眼带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她，“这是我用这次找来的药材新配置的药，之前已经给你吃过一颗了，等过两个时辰，你再吃下一颗，这个月就不会有问题了。”
云落接过瓷瓶，盯着上面的青花瓷花纹好一会，忽然幽幽开口道：“飞寒，以后……不要再为我东奔西走了，好不好？”
凌飞寒微微怔了怔，然后伸出手握住了她正抓着瓷瓶的那只手，“小落，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可是我这并不是病啊。”云落抬头，清灵的眸中带着浓浓的愧疚，“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这种症状在我们那里叫做人格分裂，而我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我霸占了云落的身体，但她的灵魂却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沉睡在了这具身体里面，只有在每个月的月圆之夜才会苏醒。”
云落顿了顿，语气中有着不忍，“虽然，我并不喜欢变成那样的云落，可是我也不忍心将她给彻底驱除了啊，这样，她就真的死了。”
可是他这么做，为的是让她真正的强大起来。
在这五年里，因为有他在，每个月圆之夜她基本能安然度过，唯有昨夜……
他不敢想象，当时若被人发现了，或者他没及时赶到，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
“小落。”凌飞寒按了按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用你的话来说，这个第二人格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每到月圆之夜，她就会爆炸。虽然我在你身边的时候，能做好一切的防范措施，但若是再发生昨天那样的情况，你要我怎么办？”
“你最终不还是出现在我身边了吗？”云落顺势抱紧了他的手臂，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他的手上，“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怕。”
云落的动作让凌飞寒身子一顿，整个人都僵住了。
凌飞寒抚上了她的面颊，“小落……”
云落脸上的笑容一僵，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有点不妥，连忙放开了手。
“别动！”可是还未等她离开，忽觉腰间一重，身子又重新被拉了回去，这一次，两人贴的更近了。
而现在，她却是紧张中带着不安，不安中又带着几许期待……
“轰！”
然后，他眸光一沉，头，缓缓低下……
他这是什么意思？
未等云落弄明白凌飞寒的意思，他已经淡定地直起了身子，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对着云落柔柔一笑道：“你休息吧，我刚回来，总部那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云落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却发现他的眼中除了一如既往的温柔，就再也没有别的情绪了。
刚刚那一刹那的悸动，就好像只是她的一个闪神而已，跟他凌飞寒完全没有关系。
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但多年来的默契使然，云落也不会多问什么，只是乖巧地点点头，然后重新躺了下去，闭上了双眼。
凌飞寒依旧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神色平静，眸光淡然。
不消一会，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凌飞寒倾身为云落拽了拽被子，这才起身离去。
在房门关上的瞬间，凌飞寒眼底的温柔尽散，寒气骤凝。
门口，青鹭正垂首侯在那里。
凌飞寒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从她的身边走过，只是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丢下了一句，“跟我回总部。”
青鹭并未应答，只是紧紧地跟上了凌飞寒的步伐，双双消失在夜幕之中。
而此时，屋内原本已经“熟睡”了的云落，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看着紧闭的房门，云落的眸中满是疑惑。
刚刚的凌飞寒，到底是怎么了？
云落收回了视线，定定地望着床顶，思绪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候的她，刚刚在这个时代醒来，虽然进驻的灵魂是个二十五岁的大龄女，可是她的身体却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萝卜头，而且还是一个因为常年受虐，导致营养不良，浑身伤病的干瘪萝卜头。
她不甘自己就这么废材下去，开始了自己的改变计划。
不给她东西吃？偷！
不给她药疗伤治病？偷！
可是，虽然她有着一身的本事，但因为身体素质实在太差，再加上左相府因为几次失窃加强了防卫。
在那一夜，她去药房偷了药之后，被人给发现了。
眼看着她就要被抓到了，一道白影忽然从天而降，救下了她。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从哪里来，只知道他叫凌飞寒，十七岁，比她大了整整五岁。
此后，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她的身边。
她创立了雪影楼，势力庞大，却懒于管理，他就毫无怨言地替她打理，将里里外外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地井井有条。
她偶尔会发脾气，会撒娇，会耍赖，他都会一一应对，包容着每一个她。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云落偶尔会想他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何会这么无条件地帮助自己，有时甚至会怀疑他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
可是五年下来，云落已经完全打消了这些想法，而且凌飞寒这个名字已经深入了她的骨髓。
如果一个人能以五年的时间全身心地为她付出，不求任何的回报，那么就算他对自己有着什么目的，她也甘愿承受这个结果。
现在，在云落的眼中，他是一个最负责的老师，最体贴的兄长，最知心朋友，亦是……
在现代，她被自己最爱的人背叛，所以在这里重生之后，她不愿再轻易碰触爱情。
可是凌飞寒为她所做的一切，却将她冰封的心逐渐地融化，她不只一次地想过，若是这一辈子她还会爱上一个人，那么这个人肯定是凌飞寒。
不过，这么多年来，凌飞寒虽然对她极尽温柔，万般宠溺，却从未有过那方面的明示或者暗示。
云落自然也不会自作多情，所以两人间的相处很是坦然。
可是就在刚刚……
她分明就感觉到了他的悸动和自己的激动，但就在她想顺着自己的本能来改变这一切的时候，他却退缩了。
她迷惑了，茫然了。
从凌飞寒刚刚的反映来看，他对自己的感觉不可能仅限于师徒、兄妹、或者是朋友关系上。
那么他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