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镇瞄了他一眼,沉声道:“我向你保证一点,我就算问不出来,也会交给你一个活的,让你接着问,你看行么?”
凌云被说得无语。既然老爷子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凌云知趣的点点头,笑道:“我是怕您动怒伤身。”
“我这辈子经过的大风大浪多了,你不用为我担心。”唐镇点头道,“对了,你出去吧。到外面待会儿,我好了会叫你的。”
“啊?”凌云疑惑了,这还要回避的么?
他正要发问,利刃营队长过来拽了拽他的衣服,低声道:“老爷子是为你好,出去吧。我陪你在外面聊聊天?”
凌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老爷子痛失爱子,有资格问问。况且,他刚才都跟自己保证了,会留活的给自己。最重要的,这个计划能成功,靠的还是老爷子的力量呢!毕竟特战队员比警察更善于处理这种情况,这已经不是警察的领域了,今天这个,几乎是小规模的城市伏击战,是正儿八经的战斗了。
凌云听话的跟随利刃营队长,出了屋子。
“我叫巴穆,呵呵,凌云,你蛮厉害的,从今天的行动中看出来,你的身手跟头脑一样好!”利刃营队长主动道。
凌云也呵呵一笑:“哪里,唉,这不还是弄得行动失败了么……要不是阿虎他们麻溜利索,恐怕不但敌人要跑掉,连这俩俘虏都抓不到!”
“这不是你指挥的问题,谁也不知道那个门卫能叛变!”巴穆说道。
凌云正要答话,突然,从房间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啊………………”
那凄惨,简直跟凌迟似的。
凌云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急忙转身就要进去。巴穆一把拉住他:“没事的,兄弟。”
“这,跟杀猪似的,还没事?”凌云不太信。
巴穆笑了:“所以说,你还不太了解军队。”
他顿了顿,接着道:“军队里,其实是最常抓俘虏的地方。所以,军队的审讯,绝对比警局多,而且多得多!因此,要说审讯技巧,军人比警察厉害!”
“可是,这厉害的,万一弄出人命……”凌云道。
“弄出人命还能叫厉害?”巴郎得意道,“军人,尤其是我们特种兵,有无数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却又无碍性命!即使你是铁打的硬汉,恐怕也不一定能扛得住。我们军长跟我聊天时候说过,这唐老爷子,就是此道高手。我们闫军长曾跟我说,就算关二爷再世,怕都不一定能在唐老爷子手上扛过一个晚上!”
“哦?”凌云心里听的一惊,“你说,他能问出来什么么?”
“能不能问出来,我不知道,可是……我这样说吧,如果唐老爷子都问不出来,你恐怕也问不出来什么!”
这时候,里面又接二连三的传来“啊!”“嗯!”的惨叫和惨哼声。听的凌云心惊肉跳,心里一颤一颤的。他,还真有点相信了,期望着唐老爷子能从这不知道是否比关二爷硬的俘虏口中,挖出点儿有用的线索!
凌云一边跟巴穆在门口闲聊,一边忍受着里面那货的惨痛嚎叫,就这么过了好久。就在凌云心里暗自想着,这货别看是个反派,骨头倒挺硬的时候,门开了。
唐镇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块毛巾,一边擦手,一边对凌云道:“好了,你进来,我跟你说说结果。”
凌云看看毛巾上斑驳的血迹,心里一阵心颤。
跟随着唐镇进了屋,凌云一眼就看见,那接应者靠在椅子背上,脸上整个呈现异常的酱紫色,两眼空洞无神的瞪着天花板。
凌云倒吸一口凉气,叹道:“唐将军,手段果真犀利。能让人成这般模样,却还活着。”
唐镇淡然回答:“他死了。”
“……”凌云一阵冷汗。
他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问道:“那个,您答应过我,交还给我的时候,他是活着的啊……”
唐镇镇定的回答:“这个可不怪我。如果没猜错,你也是中华古武术的继承者。那你就应该能看出来,他身上的伤,都不是致命伤。虽然流了点儿血,可是就算那么放任不管,任他淌上个一两天,他也死不了。”
凌云闻言,这才想起回头仔细看看去。这倒不是他观察不细致,只是他刚才震慑于唐镇的残酷折磨手段,就没敢多看。
这下再看,果然,这人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还有一些关节处,明显能看出已经骨断筋折,而且有的甚至是粉碎性骨折!以凌云跟随几个师傅学到的来判断,这应该就是江湖闻名的分筋错骨手。
可是,分筋错骨手是厉害,但不“错”到要害上,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啊。
另外再看,这个人,面色完全紫了,这绝对不是正常人的脸色。凌云伸头看了看他的眼睛,连眼睛里都布满了酱紫色的血丝!
“这难倒是……江湖奇毒,紫炎砂?”凌云猜测道。
唐镇有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小小年纪,见识到不少。不错,这正是紫炎砂。如无主人日日赐予之解药,必然活不过六个时辰!可能是我的拷问,让他气血攻心,发作时间提前了吧。不过,即使我不拷问,到了时间,他一样得死。”
凌云点头,他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凌云抱有一丝希望的问:“那,敢问唐老,可曾问出点有用的东西?”
“都在那张纸上,你看看。”唐镇指了指桌上,一张纸,上面写了不少字。
凌云拿起来,仔细阅读起来。
唔,别说,凌云越看越佩服唐镇了。真是姜是老的辣。自己能想到要问的,他都问了,而且基本上都有答案。当然,除了你老大是谁这样的问题。看来,他是有把柄在老大手上的,也许就是亲人。
否则,解释不通一点:他有些很重要的事情都交代了,却偏偏不说老大是谁。说明,老大一定是一个大家都认识的,或者很容易找到的人!一旦交代,必然很快会被捉,或是被通缉。那么老大立刻就知道自己背叛了,就会弄死自己的亲人。
而其他问题,看似重要,可要按这些线索追查,恐怕都不一定能够有收获,更不要说查到他的老大了。所以,交代一些,免受痛苦,家人还是安全的。
通常都是这样的。
凌云看到了一条记录,心中一动。他放下审问稿,来到尸体跟前,扯开他肩头的衣服。室内的灯光明亮,很容易看清。
就在肩膀上,一个圆圆的纹身,像一幅徽章,刻在上面。一个骷髅头,上面交叉着一柄刀和一把剑!
这是……暗杀社的标志!
凌云没说话,冷静的又把衣服给他扯好。装作没事的样子,默默走回来,继续再看审问稿。
唐镇好像没看出破绽,因为,从头到尾,凌云根本就没看他一眼。凌云知道,这样的老狐狸,绝对不能露出一丝马脚,要演戏,就要演的自己都信以为真。
他一边继续看,一边在心里盘算,这暗杀社,这一步行动,算是失败了。因为这家伙的供词上写着呢。
他们一开始是得到消息,C市有一个国家秘密建造、作为预备军火的核武器库。然后就疯狂的到处搜集资料。终于查清楚了,这个C市的核弹药库,钥匙就在唐清的手上掌握着。他们本来根据唐清每天的行动轨迹,推断弹药库的大门,九成可能应该在唐清所在单位的地下车库。
于是他们才采取行动。结果,手掌都取到了,却发现上当了!唐清根本就是早知道有一天,可能会有人查到他掌管着这么一个可怕的仓库。所以他从十年前开始,就伪装成隔三差五去地下车库溜一圈,并且不让任何人发现。这根本就是个圈套。就是让人产生错误的判断,目的就是当敌人跑错了的时候,军队里的人就能及时发现,并迅速反应了!
这个军队里的人,就是他的父亲,唐镇。父子俩从十年前,就共同掌握着这个秘密。只是外人只知道唐清,从不知道他父亲唐镇,这个退伍多年在家赋闲的老军人,也是秘密保管者之一。
正因为猜测失误,这才想到唐清的父亲来,可惜晚了。反倒因为这后续的第二步补救行动,而落入了凌云和唐镇共同布下的罗网。虽然在最后一刻,贼头得以逃脱。可是,他们也不可能再继续进行这个计划了。
那么,凌云不禁想,他们下一个计划,又是什么呢?
一边想,一边看,果然,跟凌云猜想的一般无二。他们下一步行动,还是暗杀!继续暗杀市长候选人!
凌云甚至猜想,恐怕他们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杀光所有的候选人。然后在实行的过程中,杀唐清之前,调查关宇他的资料的时候,才无意中发现他是核武器库保管人的这个秘密的。所以这个“偷核计划”,根本就是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