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林杰睡的并不踏实,第二天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他就起来了。
“小林子,刘公公找你。”刚起身,就听见有人喊他。他认得这个声音是隔壁房的小李子,和他年龄相仿,也算比较投缘。
“哎,这就来。”林杰应了一声,心里却奇怪的很,这么早的刘公公找他一个小火者做什么?
林杰穿好衣服,想起那小人还在怀里放着,便索性用刀把它弄碎了,然后一股脑儿丢在夜壶里面,等着回来再处理。
走到大堂,看见刘公公背对着他正指挥着一众太监们忙活着。
他走了过去,躬身施礼道:“小林子见过公公。”
“嗯,你来的正好。”刘公公转过身来,凝视着他半晌,说道:“从今天起,由你负责送膳食到天慧宫。”
林杰低声应了下来,想起以后每天都能去天慧宫,可以见到慧妃,心里很是愉悦。其实他不知道此后慧妃之死,却也是因他而起。
拎着食盒来到天慧宫,几个黄衣侍卫拦住了他,“来者何人?”
林杰知道这是御前侍卫特有的服饰,心里一惊,嘴上还是很恭敬的回答道:“小的是尚膳监的,来给慧妃娘娘送早膳。”
侍卫查了查他的身份,确定不错后,对他挥了挥手,“万岁刚驾临天慧宫,你小心点,进去吧。”
林杰忙不迭的点头,皇上这次来,绝不会是单纯驾临宠幸那么简单。
他小心的拎着食盒,心里已经把刘公公上下八代都骂了个遍,一旦皇上发现了那布人,不单是慧妃性命不保,连带天慧宫上下的侍卫宫女甚至他这送食的小太监也要跟着脑袋掉地。
难怪大清早的让我来送食,原来是让我来当炮灰。
他走到中门外面等着,早有人进去禀报。
这一来一回竟又是半柱香的时间,才有一个太监过来告诉他可以进去了。
短短的几十步的距离这次对他而言却是如此之长,他小心翼翼的走着,拎着如脑袋般珍贵的食盒,想到即将见到的就是当今万岁,九五之尊,真命天子,他不由的心跳加快,额头上泌出汗珠,背心更是湿透。
“站祝”正在他兀自出神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一个高大粗犷的锦衣卫拦住了他,林杰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他,此人赫然是昨晚那领头之人,被称作魏抚司的魏良卿!不过他看起来心情貌似不是很好,林杰心里暗笑,被我破坏了你们的大计,你的心情自然好不起来了。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表面功夫还是不能少的,林杰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颤着声音小声说道:“大人有什么事?”
魏良卿冷着声音道:“把食盒给我,你可以回去了。”
林杰唯唯诺诺的把食盒交到他手上,一边偷瞄了内堂一眼,一个身着龙袍的少年正和慧妃交谈甚欢,这个人就是当今圣上?他身后阴沉着脸的太监难道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魏忠贤身边站着的那妖艳妇人林杰虽不认识,但不难猜出她就是奉圣夫人客巴巴。
林杰暗暗的把她的长相记在心里,正盘算着日后该如何对付她,魏良卿又低声喝道:“还站在这干什么?”
林杰连忙收回目光,施了个礼,“小的告退。”转身离开了天慧宫。
慧妃这一劫应该算是躲过去了,不过魏忠贤他们会甘心这样放过她么?
林杰苦笑着,才不过见过两面,慧妃竟已在自己心里有了这么重的分量。
看来自己日后要更加小心了,想起今天差点被刘公公派去当炮灰,林杰心里就一肚子火,人善被人欺,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要想办法先弄个官职才行,他暗暗的想着!
林杰回到尚膳监,刘公公显然没料到他会安然无恙的回来,脸上的惊讶虽然一闪而逝,不过还是被林杰看在眼里,他是魏忠贤一伙的?!林杰心里暗叹,朗声道:“禀公公,小的已经将早膳送到了天慧宫。”
“嗯,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刘公公挥了挥手道。
林杰施了个礼,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林杰先把夜壶中的碎布片处理掉了,确定不会被人发现,才放下心躺了下来。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林杰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魏党这么急于除掉慧妃娘娘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次失败了必定还会有下一次,自己能够救她这次,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一阵心烦,想起那张清秀脱俗的脸庞,林杰脸竟然红了起来,浑身发热,下面竟然凸出一小块来。林杰大骇,急忙默运内功,半晌,才平复下来。这缩阳功真不是好东西,害的自己差点走火入魔,好在周围无人,不然的话……
他又盘膝运气了几个周天,确定无恙,旋即又躺了下来,一阵疲倦袭来,竟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分了,他伸了个懒腰,去外面找了点东西随便填了填肚子,又回到了屋内。以魏忠贤的个性,势必不会善罢,林杰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魏忠贤的府邸探个究竟。
好不容易等到深夜,林杰换上夜行服,从尚膳监后疾行而去,一路上防守并不严密,但是他知道深宫之中高手众多,所以还是谨慎的绕过一些防守相对较严的行宫,辗转来到魏忠贤的秉笔太监府。
魏忠贤的府邸果然气派非凡,外面灯火通明,来来往往巡逻的侍卫也是身手不凡。林杰在外面呆了良久,也没找到机会进去,正待灰心之际,一辆诺大的豪华马车缓缓朝着正门驶来,机不可失,林杰从树后飞身跳了出来,一个翻身双手用力已经贴到车底。
“开门。”驾车的大汉大声说道。守门的侍卫显然认识车中之人,稍做检查便已放行。
马车在府里左转右绕,最后停在一个僻静的角落。
“夫人,到了。”说话的还是那个驾车的大汉,不过此时的声音却是极为恭敬。
“你在这等着。”车门打开,一阵香味飘过,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那大汉扶着夫人下了车,林杰趁着他们分神的刹那,从车底侧身翻了出来,一个腾身跳到树丛里。
不远处的一个小楼,隐约可见几个人影在外面走来走去。
“见过夫人。”那几人跪地行礼,林杰趁着这当悄然的上了房顶,轻声地揭掉一张瓦片往里看去。
“起来吧。”那夫人进去后转身说道,“把外面看好了,若有任何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
林杰心里暗笑,你大爷我已经来了,你又能拿我怎么着?
屋里并不大,包括那夫人在内只有三个人,恰好他都认识,正是魏忠贤,魏良卿还有奉圣夫人客巴巴。
“夫人。”魏良卿行礼道。
“哼,良卿你怎么办事的?”客巴巴坐在魏忠贤身边冷声问到。
“昨晚我明明把布人放在慧妃枕头下的,我们今天去的时候她的药力刚过,理应不会……”魏良卿诺诺的说着,客巴巴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就算自己是魏忠贤的子侄,若办事不力,下场一样好不到哪去。
“良卿,不是叔父说你,你也太不小心了。”魏忠贤阴恻的话音响起,“这次差点弄巧成拙,若是让圣上和那贱人旧情复燃,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那,我趁着天黑一刀把她杀了不就一了百了了?”魏良卿摸着头小声地提议道。
“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啊?”魏忠贤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用力敲在他头上,“我们害死二皇子,圣上已经起了疑心,若是那贱人又无故横死,你认为还会是一了百了么?”
“而且那贱人和张皇后关系不错,和李成妃也交情甚好,她们定会在圣上前为那贱人说项。
这次计划失败,为了不让圣上再起疑心,短期内,我们不能再动那贱人。”客巴巴横了魏良卿一眼,气呼呼的说道。
“都是小侄的错。”魏良卿见过魏忠贤的眼色,赶忙认错道,“那我们下步该怎么做?”
“都是忠贤把你惯的。”客巴巴神色缓和了些,恨声道:“搬不倒张皇后,就先对其他嫔妃下手,早日安排小霞进宫,只要圣上宠幸了她,大计就成了一大半了。”
“是,夫人妙计。”魏良卿点头如捣蒜的说道。
“你先回去吧,改天把小霞送到我这来,让夫人调教一下。”魏忠贤排着他的肩膀说道。
“小侄告退。”魏良卿躬身作揖道,轻声地把门打开离去了。
“良卿武功还行,就是做事还不太小心,夫人也莫气坏身子。”魏忠贤笑着走到客巴巴身边。
“你还知道关心我呀?”客巴巴娇笑着投到魏忠贤的怀里,接着就是一阵衣衫唏嗦声,魏忠贤的淫笑声,还有客巴巴的娇喘声。
林杰越看越是心惊,魏忠贤原来早和客巴巴勾搭上了,看来他不但有功能,而且床上功夫还不错。他们不单要对付慧妃,包括李成妃甚至皇后也是他们对付的对象,这该如何是好?
林杰心神不宁,内息一浊,只听啪的一声,手下压着的瓦片竟然碎了。
“谁?”魏忠贤低声怒喝道,两柄飞镖已经出手。
林杰暗骂了一声,身形后翻,堪堪躲开疾射来的飞镖,然后就势滚进树丛之中,飞也般的逃命而去。
“属下该死。”魏忠贤衣冠不整的打开门,门前侍卫齐齐跪在低上颤声说道。
“拿不下此人,你们也不用回来了。”魏忠贤怒道,“还不给我追?”
众侍卫如梦初醒,四下散去,速度倒也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