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明显的陷阱，你该不会是动心了吧？”
“当然不，”奥克莱尔笑道，“所谓的整合不过是破产价买入，正当价卖出，然后给我留个空壳子，这样幼稚的手段，二十年前就不实行了。”
“这可是最新式的诈骗手段，不，或者说不算是诈骗吧，毕竟本质上这个空壳的确会得到官方的信任，也的确能够让你家的势力延伸到东海岸，”阿斯托利亚耸肩，“不过就是他们借机大赚一笔，顺便让海默斯家成为众矢之的，顺便背上一个大大的包袱罢了。”
“是啊，所以我才没有即刻拒绝他们。”
“你又有什么计划了，我的小少爷……”
“我只是觉得他们的说法其实并非毫无道理，”奥克莱尔道，“经过了两次殖民地战争和一次内战后，如今的联邦早已经不是最开始的那一个松散的集合，但是青丘人和杨吉人还是泾渭分明。想要进入东海岸，的确是需要这种借壳上市的技巧，而且，如果想要实现我的想法，我也确实需要一个能够制造大型军舰的造船厂。”
“那可不是你的零花钱玩的起的，我可爱的奥克莱尔。”
“你直接说我天真就好了，咱俩之间谁还不知道谁啊。”奥克莱尔道，“所以我需要一个计划书，并且还需要史密斯先生的保证。说起来史密斯先生呢？”
“从上船开始，他就一直隐藏在阴影中，”阿斯托利亚摊手，“看来是打算做甩手掌柜了。”
“那么既然他现在都没出现，估计是想让我自己来解决这次的事情了，”奥克莱尔站起来，“也好，那么就让那些像捞上一笔的家伙们看看，最后到底是谁来利用谁好了。”
“可不要反而被算计了。”
“所以在这之前，我要了解一下东海岸造船业的情况，并且要得知股市的最新情报，”奥克莱尔道，“顺便，听说今天又倒闭了一家小银行？”
“是，船业银行倒闭了。”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奥克莱尔整理了一下领结，“等下见到卡尔的时候，估计他现在哭的心都有了吧？”
然而卡尔似乎并没有如奥克莱尔所说哭的心都有了。
酒会上的他依旧是那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不过为了那个明显完全不爱他的未婚妻，这个佳公子似乎并没有招蜂引蝶的心情，刚一开场，他就果断拿着一杯酒带着自己的未婚妻靠了过来，连着伊斯梅先生一起，拿着奥克莱尔这个小孩子当起了挡箭牌。
“我说，两位绅士，以我为理由拒绝淑女的邀请不太好吧？”看到第三波前来邀请跳舞的女士们折戟沉沙后，奥克莱尔终于搞不清楚这两个年龄大自己一轮都多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两位也没有谈生意的意思，怎么非要在这里和我一起喝果汁呢？”
“呃，那个，今天的确是没这个心情。”伊斯梅道，“哦对了，正好我们都在这里，还是讨论下中午没能继续的那个吧。”
“是是是……”卡尔点了点头，却明显有点心不在焉，“萝丝，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这下连一直都一脸不耐烦的未婚妻小姐都诧异了。
“不是，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了？”奥克莱尔真的是搞不清除了，“卡尔先生，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不，我只是觉得，似乎有点……不安？”卡尔皱了皱眉，“不过说来也不怕你笑话，今天船业银行倒闭了你知道吧？”
“当然……”
“那家银行有我的股份，说实话，要不是萝丝还在，我可能就要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了，”卡尔拍了拍脸，“不过，为了我和萝丝的未来，我还是鼓起了勇气，不过当然心情上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以至于现在居然有点疑神疑鬼了。”
“呃……那伊斯梅先生呢？”
“理由差不多，不过我可没有这么美丽的未婚妻，”伊斯梅耸肩，“事实上，船业银行的倒闭对于我来说打击可能更大点，不过就像青丘人的谚语那样，人和工具才是最大的财富，我还有我的白金公司，金融上的失败，不过是上帝给我的考验罢了。”
“两位还是说实话吧，”奥克莱尔道，“船业银行的倒闭虽然是很大的打击，但是对于两位成功人士来说，这样已经定局的事情并不能影响到两位如今的表现，显然，两位如此失常，是在担忧着什么。”
“真是奇怪，我有什么可担忧的呢，我的公司还在，船舶业因为战争结束也在蒸蒸日上，”伊斯梅辩驳到，“就算是脚下的船，也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怎么会有问题，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伊斯梅，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卡尔罕见地低吼了一声，然后深吸了口气，“抱歉，我失态了。”
“……也许是这里的空气流通不太好，两位的思路可能都滞涩了，”奥克莱尔忽然笑道，“不如我们不那么绅士一会，去外面逛逛如何？”
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泰坦尼克号的上层甲板有三层，最上层是观望台和管理人员的专用通道，而奥克莱尔他们来到的是接下来的一层观景通道，再往下就是白日里的日光浴躺椅所在地，不过在西大洋寒冷的夜晚，是没什么人会在这里找毛病的。
“夜色真美，在新约克和伦丁尼，已经见不到这样璀璨的夜空了，”伊斯梅仰头看天，“可惜海面如此黑暗，就仿佛一个巨兽…………”
“我有些冷了，卡尔，可以回去歇息了吗？”未婚妻小姐忽然这么说道。卡尔点了点头，让自己的爱人回去暖和身体，同时说了一句：“记得多穿点。”
“卡尔先生真的很爱自己的未婚妻啊，”奥克莱尔道，“刚刚那块宝石是传说中的海洋之心吧？”
“不愧是奥克莱尔，那正是传说中路易十四的宝石，不过现在是我赠送给未婚妻的赠礼，”卡尔道，“吹了吹海风，我的思路也清晰了不少，唔……这么说吧，奥克莱尔，你那个雇员杰克这段时间也把这个船画的差不多了，虽然关键部位一个没去，不过我想如果现在开始讨论船的结构问题，你也不会推说一无所知了吧？”
“当然，”奥克莱尔坦然道，“那么二位其实真正担心的，是这艘船的安危？”
“算是吧，毕竟这艘船的姐妹所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伊斯梅道，“虽然经过了改装，不过设计上对于安全方面的过分轻视，不是这种改装能够改变的。”
“不过这并不是泰坦尼克号的第一次航行，”卡尔补充道，“即使有突发事情，也应该是有所应对的，至少不会有一些低级的失误。”
“当然，毕竟这可是我们最关键的旅途啊，”伊斯梅道，“我从半年前就在准备，怎么可以出现问题……”
看着两人并不作伪的表情，奥克莱尔皱了皱眉，在之前杰克提醒自己那些事情之后，他一直以为那是眼前这两个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诡计。不过眼下看来，除了二人在那次午餐宴会上提出的融资收购计划之外，他们似乎和那个模糊的对话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话，今天的试探就真的是完全落空了啊……不过，这两位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所谓的预感，应该不知是神秘学的东西，而是一些零碎的消息才对……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谈一些比较轻松的消息吧，比如说……KANMUS？”心中计议已定，奥克莱尔笑道，“这种新奇的玩意，我想两位一定也是很有兴趣，要知道，关于KANMUS系统民用化的呼声，从战争结束后不久就喧嚣甚上了。”
“的确的确，事实上，我也是支持者之一，”伊斯梅道，“不过核心的仿制工艺虽然并不复杂，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的机密，但是在KANMUS本身作为战略资源为各国控制的情况下，单纯一个不被激活的核心，并没有什么意义啊。”
“不，伊斯梅先生，我想你没有理解奥克莱尔的意思，”卡尔恍然道，“我们目前的担忧，基本都集中在对于这艘船无法完全控制的情况下，如果真的实现了KANMUS民用化，那么对于KANMUS本人的话，她所同步的舰船，可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就像自己的身体一样！”
“换句话说，航海安全性会得到大大的提高！而且对于整备工作的容错率也会加大，大幅度提高海运的效率！”伊斯梅不愧为航海巨头，一下子就明白了卡尔的意思，“天啊，我真是蠢货，之前只是看准了KANMUS在船舶可操控性上的价值，却忽略了这些真正重要的东西。”
“所以说外行谈装备，内行才会说后勤，”卡尔道，“不过话都说得这么透了，伊斯梅先生难道还不把自己珍藏的核心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嘛？”
“说笑了，刚刚也说过，核心本身并不算太珍贵，当然，军方的也许另有玄机，不过我们这种民用的复制品，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伊斯梅说着，从衣服兜里拿出来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魔方一样的东西，“这个，就是所谓的核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