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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两个叫花子

清风进入桃林,被眼前的绚烂桃花迷得痴醉,如果不掐一掐自己的肉,还真察觉不出自己是在人间游荡。鼻尖沁满了花香,耳边闪烁着彩蝶蜜蜂美丽的音符,似乎多迈进一步,自己的灵魂就会高上一层。俗语云:“有花无酒少精神,有酒无花俗了人。”清风此时此刻也不得不馋起酒来,而鼻尖似乎刚好就有一阵醇香飘过,只不过这阵醇香有些不纯,夹杂着一股子恶臭味。清风也不管这些,独自先在这桃花林中游赏。猛然间,竟发现了一棵最茂实的桃树,浑身上下都是那么高雅端庄,活像穿着炫彩衣服的刚出浴的美人。“简直是太漂亮了,真乃人间之极品,万物之精华。如果用这些花给萱儿编个花帽,她一定喜欢。但是先从哪里摘起呢,我可不想贸然破坏了这株难得一见的稀世宝树。等等,不对啊,这里香气怡人,怎么会有一股莫名的臭味呢?”在欣赏之余,清风嗅到了一缕不和谐的气味。清风又往里走,这味道反而越来越强烈。前进了约有二十米,清风终于找到了缘由。原来,在桃林里面的一棵较为茂密的桃树下,横躺着一个人,正仰面酣睡,口水还不时从这人嘴角滑下,浸得衣领都是湿漉漉的一片。这人想必是喝过酒了,因为在他喘息的时候,有一股酒臭味打他嘴里喷溢出来,闹得满林子的花香都怪怪的。这人的装着很像一个乞丐,但又像一位风华正茂的少年。或许是口水流的太多了,让人见了还是确定他就是一个职业要饭的。在这人旁边,还插着一把刀,而且是刀把插进去,刀刃露出来。这把刀可以说是一把好刀,金灿灿的,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好比一簇熊熊的烈焰在烧腾,与这桃花较着劲儿。清风见这人睡得香甜,不便打搅,就想退回去找婧萱。他往后退去,踩到了几片花瓣,正待要转身离开时,就听见后边有人出了声:“是谁呀,来到这里也不通告一声,还不声不响地要离开,就算是给我这个要饭的放声屁也行啊。莫非是有什么秘密不成?说!是谁指使你过来的,免得受皮肉之苦!”清风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位流口水的乞丐醒了。清风答了一个礼,回道:“前辈你是误会了,我只是路过的,因为见到此间的桃花美艳,特来游赏,谁知吵到了你老人家,并非有什么人指使我前来。”那人坐起身来,笑道:“这山这么高,一般人无法来到此间。就算是攀爬高手,也得费上一定功夫。而你呢,面不更色,气不吁喘,全身上下并无破损之处,衣服还这么干净,除非你是神仙,能从天上飞下来。我且问你,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你过来的,昨晚为何要偷袭我?”清风十分不解,心想昨晚自己和婧萱在一家客栈入住,怎么会偷袭他呢?莫非是什么人冒着自己的名义偷袭了他,再嫁祸给自己?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普天之下除了自己的几位知己和婧萱以外,就再无人知晓自己的身份,对了,这人问我怎么能来到此地,自己不妨先问问他为何会来到此地入睡,兴许能略解一二。清风道:“前辈,你说我偷袭你,那你先说说你为什么会在此间卧地而眠呢,莫非你也有什么阴谋不成?”

那人闻言怒道:“混账!昨夜里我正在客栈之中,刚想卧床而睡,你倒好,从屋顶而下,背着一把钢刀,只想我这里扎来。要不是我身手快,脑袋早就叫你搬了家。之后你我二人在庭院中大战了二百回合,不分胜负。这个时候你却借着我的一个破绽逃去了。我私下一寻思,那个客栈已然不安全,因此我夜间一直游走,来到此地,喝酒赏花。没想到才一晚你就赶了过来,真是厉害。这一回你也无需再走,就此受死吧!”

清风却道:“前辈,你先别出手。你说我昨天与你厮杀,可有证据?”

那人笑道:“证据?这还用什么证据!你今日的装束与昨夜一样,只不过这回你倒没蒙面纱。你这贼人休再狡辩,且吃我一刀!”

只见这人来了个鲤鱼打挺,翻将起来。他的右手一运气,竟将地上的钢刀吸来。清风一见就知晓这是“浩然刀派”弟子惯用的手法。那人说时迟那时快,带着钢刀,一阵风似的来到了清风面前。清风见他刀比人快,第一反应向后连退十步。这人的确是高手,一刀未中,纵身一跃,空中半悬,平空翻滚,来了招“风滚忘红尘”。刀力一发,径取清风首级。清风一压头,瞬时把腰间的钢刀拔出,才躲过了这一截。但是清风后面的桃树就糟了秧,霹雳一声连根折断。清风不敢瞥眼看那树,调整好姿态,等着那人下一招攻势。果然,那人见到自己的这一招还伤不到清风,又变换了一招。清风一见,却不知晓这是什么刀法。那人右手下垂持刀,呼啸奔来,刀在地上滑行,拢起一股烟雾。眼看这人就到了清风跟前,这人却不持刀进攻。只见他右手奋力一甩,把手中的钢刀直直地飞出,冲着清风的腹部而来,而那人却一跳而起,双手运气,呈双刀式,劈将下来,足有沉香救母之意。清风看到那人这般打法,还这不知道应如何迎上。倘若自己以刀迎刀,一定躲不过那人的一掌;如果自己迎上这一掌,自己反而会中上一刀。清风驰骋江湖这么多年来,还从未遇见过这样奇特的刀法。忽然,清风才想起江湖中曾有人说到浩然刀派的开山鼻祖太叔刀不以人刀合一为刀法的最高境界,而以人刀分离为至高境界。莫非此人的刀路就是传说中的人刀分离架势。清风一时间竟然沉浸于这刀法之中,可是这招必须解开,否则自己非死即伤。正不知如何迎战之时,清风忽然想到一句老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清风把自己手中的刀也照样甩了出去,自己去接那人的一掌。霎时两把钢刀相互一搓,各自变了方向;而这两人双掌相对,彼此弹出圈外。那人一手抓住清风的钢刀,清风一手攥紧那人的钢刀。二人各自回身,又战在一处。这一回二人不再犹豫,彼此贴着身,展开各自攻势。前四十个回合,清风以剑法御行刀法,把手中的钢刀运转的是无形无迹,灵动活泼,压、挑、缠、转、劈、削等诀窍配组配对,前后交错,变化无穷,将这桃林里的落花都激荡起来,来回翩舞,颇有一种敢叫时光倒转的劲头。再看那一边,那人的功夫绝不在清风之下。刀刀刚硬,处处逼人。虽是招架的一方,却都能鸡蛋里条根刺似的找到反攻的机会。无论清风那边用什么招法,这人都能一一破解。这几十回合下来,清风占不到半点上风,反而对这人有了几分忌惮。在之后的五十回合里,清风就觉得自己手中的刀愈加沉重,渐渐招架不住那人的刀法。只见那人的钢刀在脖子连环绕转,破开了清风夹攻;那人又打空中折了几个跟头,手中的钢刀随腕力回旋,叫人分不清是人在转还是刀在转,清风只好连连后退找不出一线漏处;这还不算什么,那人感觉清风乱了阵脚,就越加自在,竟然又开始用起了人刀分离的招术:那人变持刀手为左手,右手出击,左手强攻,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一刚一柔,两不相干,而后又借着清风手中的钢刀为支点,将他自己手中的钢刀回转飞旋,搠向清风胸口,其双掌直击清风脸庞。清风此时此刻脚下意乱,再也施展不出什么招法,也用不了什么“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的巧劲,只得等着受死。正是:“九霄剑客九重天,平踏江湖三千年。一朝才救英雄女,他日又战桃花园。前世今生无敌手,刀山火海若等闲。丧死为鬼多遗憾,只因持刀不持剑。”

清风的双眼已然闭下,他的脑海里除了婧萱和一直寻觅的“她”之外就再没有另一个人了。说话间那人的掌力就到了天灵盖,清风的性命也在眨眼之间。谁知那人刚要拍在清风头上,就被一股力量抗拒回来。那人道:“谁!快出来,不必隐藏。”就见到一旁的桃树上下来一个人,清风一眼就认出了是婧萱。原来婧萱在山下等待清风许久,却不见清风回来,心中有些焦急。后来清风进招的时候,把这桃林中的桃花搅得混乱,而山下的婧萱也觉察出了这一点,觉得桃林之中必有蹊跷,于是婧萱毫不犹豫地要上山。婧萱虽然有“九转归一”气功护体,再加上父亲曾教过她“精卫翱翔”的上乘轻功,可是她还是不敢飞身上去。正在她着急万分之时,她却意外地发现山下的一片树丛中单单立着一尊枯石。婧萱猛然想到这石头上必定有机关,于是婧萱尝试性地把石头往下一拉,就看到本来密茂遮荫的草丛树冠中渐渐显出一条上山的道来。婧萱立马施展起“精卫翱翔”的功夫沿着道直奔山顶桃林。才到桃林中,又绕来绕去,忽然一转身就看到了他二人在此厮打。婧萱平生最爱看高手交锋,颇有男孩子的个性。她不想就这样破坏了这出好戏,随便找了一棵桃树跳上,看着二人厮打。婧萱看了会儿,就觉得清风占不到上风,有些危险,可是她又回心一想凌大哥功夫这么高绝不会输与那人,就没出手。当她在树上看到凌清风命悬一线的时候,婧萱火急火燎,竟使出了她之前怎么学都学不会的“剑锋指印”中的“峭剑回肠”指法。她这一指不要紧,竟把那人和两把钢刀一起弹出,而双刀在地,地面也显出两个光点来。婧萱听到那人吵吵,从树上跳将下来,来到了凌清风的旁边。婧萱问道:“凌大哥,你怎么样,伤的还重么?”凌清风道:“不妨事,不妨事,只是皮外伤。可你是怎么来的?”婧萱道:“这你就别管了。来,你还是让我看看吧。看看你的手,这么大的口子,让我给你包扎一下。”婧萱握着清风的手,轻轻安抚着,眼里闪动着泪花。清风道:“这怎么行呢!这万万不可呀!”婧萱道:“怎么了,我又不是外人,你怕什么。”婧萱把自己的裙角撕下来一块,把清风的手包扎了起来,一滴泪珠落在了上面,清风的心里疼了一下。一旁的那人见了,插话道:“喂喂,你这丫头从哪里冒出来的,内力怎么会这么厉害,使出来的指力这么雄厚。告诉我,你究竟师从何派?谁是你师傅?”

婧萱瞪了那人一眼,道:“臭乞丐,你疯啦!我凌大哥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你竟对他下次毒手,真是不要脸!”

那人道:“你这丫头未免说话太毒了吧。昨夜他来到客栈刺杀我,今日趁我喝醉酒不醒,又来刺杀我。你说,他是不是该杀?”

婧萱道:“真是笑话。昨夜我凌大哥与我在一起,怎么能刺杀你呢?这都怪你自己。你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得罪了人,被仇家追杀。就算是我凌大哥昨夜刺杀过你,你又有什么证据呢?”

那人道:“我……我当然有了。昨夜他刺杀我的时候,行头与现在一样。这还不算证据么?”

婧萱道:“我再问你,你可曾见过那人的真面目与否?”

那人道:“不曾。昨夜刺杀我的人蒙着面纱,因此我不曾见过他的真面目。可是,能够明确的一点就是他的衣装与昨夜的那个人一模一样,连身材也一样。”

婧萱道:“笑话!你没见过人的真面,单凭一身衣装就妄下结论,亏你还是一个大丈夫呢!你再想想看看,昨晚与你交手的那人的招式与我凌哥哥比起来,是不是有什么出路?”

那人听到了这句话,默不吭声,过了片刻,那人道:“多谢姑娘指点。这位侠士,刚才我一时鲁莽冲动,望你见谅。二位,咱们后会有期。这朵花送给你!”那人作了个揖,腾空离去,打半空里飞来了一束桃花。婧萱接过桃花后,笑道:“这个疯乞丐,还真有意思。”清风起身问婧萱:“萱儿,这次多亏了你,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早就人头落地了。不过萱儿,你怎么会这样的功夫,我之前怎么没有料到呢?”

婧萱撒娇道:“我救了你,你连声谢谢都不讲,你真让我心寒呀,我的凌大哥。”

清风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凌某在此谢过王女侠的救命之恩,他日王女侠若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照办。”

婧萱道:“好啦好啦。我要你一声谢谢就知足了,什么吩咐不吩咐的,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其他的我王婧萱一无所求。”

清风听见婧萱这么说,心里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是自己从远方而来,为的是早日与“她”相见,又怎能把心思放在婧萱身上呢,如果顺着婧萱的话说下去,自己岂不是自寻烦恼么。于是清风反是问道:“婧萱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婧萱道:“这个嘛,我能不能不回答呢?这会涉及到我的一些个人问题。”

清风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可是,我对你还真是刮目相看。”

婧萱满意地笑了笑,她道:“你先别下结论,以后你会对我五体投地的。”

清风道:“好!那我就看看你怎么叫我五体投地。要是你不能让我五体投地,这又怎么说呢?”

婧萱见清风对自己的能力略有些怀疑,心里就不是滋味,可是婧萱再一想,觉得这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她忍着笑意,说:“如果我王婧萱不能叫九霄剑客凌清风凌大侠对我五体投地,我王婧萱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下嫁给九霄剑客。怎么样凌大哥,这样够了吧?”

清风一听婧萱会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有点吃惊,忙说:“不不不,这怎么能行呢。王姑娘人好心也好,我凌清风不过是一介匹夫,除了打打杀杀,浪迹天涯以外,再不能成什么事,怎么敢高攀姑娘呢。望请姑娘恕罪。”

婧萱瞧见清风满眼的慌张,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又不是时候,可是爱一个人又怎么能去掩饰呢,因为爱就是爱,是藏匿不住的。但是,婧萱为了消除这氛围的尴尬,抛出了一句:“凌大哥,我只不过是与你说笑,你真当起真来了?”婧萱笑了起来,转过身,往山下走去。清风如释重负,再一看婧萱,早就走下山去,于是催鞭赶马也跟将过去。婧萱在前面,施展着“精卫翱翔”;清风在后面,显露着“春秋脚步”。两人在空中你奔我赶,活像龙凤飞舞,或是比翼神鸟,真是一片和谐祥乐的景象。婧萱道:“凌大哥,你的轻功太慢了,赶不上我的步伐。”清风道:“你别笑,我这就赶来!”婧萱见清风果真快要到身边,脚下一卖力,又把清风甩在了后面,婧萱道:“凌大哥,你别费力了,你是追不上我的。咱俩谁先到山底谁就赢,输的人可要背对方。”清风一想自己要是输给了她,一定得背她,不然人家要是哭哭闹闹,自己面子上也过不去;自己要是赢了她,就算她硬要背我,主动方也是自己,到时候再反悔也不迟。清风一用劲,大跨步追赶上去,纵使婧萱的“精卫翱翔”再高明也敌不过九霄剑客凌清风的功力。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清风就抢在了婧萱的眼前来到了山底。清风一吹口哨,两匹俊朗的黑马就从草丛中跳窜出来,发出骄傲的马啸声。这时婧萱也来到了山底,婧萱道:“凌大哥,我这回是服你了,你的轻功真好,我的轻功远远不如。可是,我又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来,我背你!”婧萱弯下腰,打算履行自己的承诺。清风前去扶起婧萱,他道:“只不过是一场游戏,不要这么认真了吧。你瞧瞧,两匹马我都叫来了,咱们俩还是别再为这事执拗不下了,填饱肚子要紧,快上马吧。”婧萱迟疑:“这……”清风又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呢。走,上马。前面不远就有一家客栈,唤作凤来楼,那里的掌柜是我的好友,他的店里可有不少好菜,咱两去尝尝吧。”婧萱也觉得饿起来,点点头:“凌大哥,我听你的,但你可要多叫点好菜,上次的那个客栈什么都没有,可把我折磨坏了。”清风道:“这好说。出门在外有朋友,这都算不得什么。来上马吧。”于是二人上马扬鞭,乘风奔向凤来楼。这时树丛中走出来一个人,满意地冲着两匹马的背影笑了笑,似乎是依照他的意愿发生了什么,他的身后又集结起一帮人来,个个带着鬼脸面具,身着黑衣,背着一把玄铁朴刀。这群人跪在那人周围听命,齐声道:“鬼王神明,我等听从鬼王差使,鬼王与天齐寿,松柏犹在,春秋四海,傲武为尊!”那人右手一挥,道:“一切按原计划行事,你们各司其职,不必在此间逗留。再过几日,百面鬼王也要来到此地,尔等不可慢待。”众人道声“是”,四散开来,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人见众人走后,暗自欢喜,可突然又听见身后有“噶吃噶吃”的脚步声,他一挥身披的黑色巨斗,化作一道黑影而去。原来发出这奇怪声音的不是别人,又是一个乞丐。这个乞丐似乎不是很专业,与之前山上的那位乞丐相比,这个乞丐就要业余的多。首先,这个乞丐浑身冒着臭气,似乎是刚从茅坑里打了滚,可是他的身上却连半点烟尘也不沾染,单看他的模样,就觉得有一种意想不到的帅气和洒脱。其次,这个乞丐的确是披肩散发,但是这种披肩散发总是逃不出人工的凿痕,显出可笑的怪形。最后,就是最为乍眼的地方,这个乞丐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朝气和满载的希望,根本就没有流露出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生命的渴望,这一点似乎就给他的乞丐之路增添了不少阻拦和冲突。这个乞丐走的不紧不快,可步步踏实,骨子里遮掩不了一种豪杰气概。他边走边笑,嘴里还不时的嘟囔:“肚子呀肚子,又在呱呱自叫。上一顿刚要吃饱,下一顿就没有着落。可怜可怜,一个叫花子的肚子,吃不了什么山珍海味,只好委屈求全,到狗盆里寻些依靠。嘿嘿,可我这个叫花子就是较劲,偏不吃狗饭猫粮,硬要把那天鹅肉儿肚里装。一步,两步,三步……”叫花子继续数了下去。身在暗处的鬼王一看是一个乞丐,微微一笑,又一挥袍,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到这个乞丐数到两千来步的时候,才发觉已经到了洪州境内。叫花子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各行各类的铺店,着实给吓坏了,叫花子口中道:“今天叫花子真开了眼,闻说洪州市非凡,果真名不虚传。这五花八门的,真是有趣。可我叫花子行了这么久,对不起自己也得对得起肚子吧。各位老爷们,各位夫人们,各位好心人,可怜可怜我这个叫花子吧,我已经三天没进食了,大爷你行行好,赏个钱子儿,大爷你行行好。”叫花子竟然干起活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行起乞来。来来往往的人似乎是没有看见,纷纷抛来冷眼,分文不施,甚至竟有几个人大骂了声:“给他妈我滚蛋!怪不得老子今天连输四把,原来是沾上你这乞丐的晦气,赶紧给老子滚,小心老子宰了你!真他娘的晦气。”这几个人连踹了乞丐几脚,摇摇摆摆地离开了。这叫花子躺在地上,尽管挨了好几脚,可是他的身上却并无青紫之处。他从地上随手抓起一把石嘎达,对着刚才的一帮人就四散弹去。那一小帮人个个捂着头倒下,脑袋上都扬起了臃肿的肉块,个个发出痛苦的哀叫。这乞丐拍手笑道:“叫你们这帮兔崽子猖狂,今日我小叫花子却要好好教训你们,要你知道知道叫花子的厉害。我去,就这走形还想宰了我,做梦去吧!”叫花子拍拍身上的尘土后站了起来。他四处张望,缓缓地顺着石路边沿向前挪动身躯。“来来往往的好心人啊,小的有好几天没吃饭了,请行行好,赏我点吃的,小的一定不忘您的偌大恩情。老爷您行行好!”乞丐把手伸向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袖子一掀,把这乞丐挡在了一边。“爷,您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一点就行。”这乞丐又将双手捧向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纨绔小伙,小伙随口道了句:“臭乞丐,快给爷闪开,也可不吃你这一套!”小伙匆匆而过。乞丐又连试了几人,结果依然如此。乞丐心里嘀咕道:“这世上真的就没有好人了吗!大家都是人,你帮我一把,我助你一臂,这有什么不好的,可怎么就是无动于衷呢。我乞丐是脏,是臭,但是我心眼好,俗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这玩意儿,本来就不可以貌取人。这回倒好,个个都这么铁石心肠,怪不得乞丐与狗是绝配,还可以从狗那里搞些吃的,这人还不如狗呢!”

乞丐这样想着,又看见一群人从他旁边跑过,好像前边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有一个男子问道:“兄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大群人向前方跑去,该不会是有什么大事?”另一个男子回道:“哦,本地没发生什么大事。只不过听说前边的凤来楼里有个乞丐捣乱,凤来楼的掌柜的一怒之下派了二十几个打手教训一下那个乞丐,这乞丐的武功还真是厉害,二十几个家丁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这不,大伙听见了这事就马上赶过去想看看热闹。兄弟你要是好奇,就与我等一齐前去吧。”那男子道了声“好啊”就与众人一起去了凤来楼。身在一旁的乞丐听见这人说道凤来楼三个字,觉得很熟悉。“可不是么,可不是洪州的凤来楼么。凤来楼在江湖上一贯有着好名气,道上的人众所周知啊。凤来楼的掌柜‘如意算盘’周耕宝为人也很不错,济贫救灾,匡扶正义,倒是条好汉。可谁会砸他的场子呢?我叫花子却要看看。”这乞丐也跟着众人前往凤来楼,想探个究竟。来到凤来楼,果然有一大片百姓严严实实地围住了门口,门口的正中央就见到一个乞丐与二十几个人厮打。那个乞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清风交过手的那一位。这时候,这乞丐却与几个家丁动起了手,把这家丁打的是鼻青脸肿。一个家丁挥棒而来,这乞丐倒不迎上却栽倒下去,绊了家丁一跤,接过了家丁手中的木棒。乞丐爷借着木棒,把其余的家丁一一打倒在地。家丁们相互团缩着,被打得不敢动弹。这乞丐说道:“掌柜的,你还有什么招法全都使出来吧。反正这饭我是吃定了。”“得意算盘”周庚宝说道:“你不交钱,还想吃饭,这是什么道理?”那乞丐说:“人们都说你掌柜的乐善好施,今天怎么抠起门来了,叫花子讨些饭都不行么?”那掌柜的说道:“施舍些饭倒可以。可你却要我施与你些鱼肉大虾,这……这叫什么施舍,讲不清道理来呀。再者说,你这个乞丐这么蛮横,我就算把奇珍野秀喂了狗,也不会施舍于你。”那乞丐耷下了脸,道:“你说出这等话来,你就不怕我加害于你么?”那掌柜的却笑了起来,他道:“周某在江湖上闯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到过,什么没听说过,什么没经历过,你一个叫花子又算得了什么呢?当着众位父老乡亲的面,只要是你能讲出些什么道理来,你想吃什么我周耕宝就能给你弄什么,我绝不食言;但是你要说不出什么来,就请你离开这里。”乞丐听了这句话却无以应答。在一旁看热闹的人们在下边都叽叽喳喳数落起这个乞丐来了。情势一下扭转到了掌柜的一边。乞丐见情况不太妙,随口说道:“好,既然我说不过你,那我今天就大闹你的凤来楼!其他的人要想活命,就速速离开吧!”老百姓终究是老百姓,听到这句话马上轰然而散,不知所踪。这时候躲在人群里的那个乞丐却信步走上前去,对那掌柜的说道:“掌柜老爷,小的有好几天不吃饭了,肚子里饿的很,万请老爷能赏与我些饭吃,小的自当感激不尽!”掌柜的瞧见刚才动手的乞丐真要动起手来,心里也有些恐惧。可谁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又来了一个乞丐。掌柜的心里又是一震,怀疑这两人是不是一伙的。如果是一伙的,那就惨喽,凤来楼恐怕真要关张了;但是掌柜的又一想在这个时候还能这么从容的管自己讨要饭食,根据江湖的经验,这个乞丐想必也绝非等流之辈。周庚宝眼珠子一转,说道:“小乞丐,你要是想吃东西,那倒好说。但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你终究要做些事情。”那小乞丐说道:“这好办,你说我要给你做些什么呢?”周庚宝回道:“事情自然简单,我就不会为难于你,只不过我怕你不敢做。”小乞丐说道:“真是笑话,我既然答应了你,必然做到。我还有什么怕不怕的,你只管说来。”周庚宝一听小乞丐会这样回答他,心里早就明白了三分,知道这人一定大有来头。周庚宝道:“小兄弟,你只要把这个老乞丐给我赶走,我就请你吃一顿,吃什么你随便点,我全包了。”小乞丐道:“我以为是什么事,不就是这个老乞丐么,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他。可是,你绝不能抵赖呦,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小乞丐走到那个乞丐跟前,用手指着那个乞丐,破口道:“老乞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找来。今天我小叫花子肚子不得劲,只好替人家办事填饱肚子,识相的你就赶快离开,免得动手吃亏。”只听一旁的叫花子说道:“笑话,笑话。年轻人,你说话要好好想。年纪轻轻,竟敢说出大话,你就不怕掉舌头么。”小乞丐说道:“老叫花子,你就没听说过‘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吗。依我看,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我比你年轻,我比你灵活,我比你有的是气力。你又凭什么敢和我叫板呢?最后劝你一次,赶紧走吧。”那个乞丐说道:“我也不想与你说什么了,你赶快放马过来吧。打完之后不就清楚了么。”小乞丐说道:“看来我必须动手了。看招!”

小乞丐的确不含糊,一个箭步就到了老乞丐跟前,他身形如虎,照着老乞丐的胸膛一拳打去,活像撞钟的木棍,带有一种想象不到的沉重之力。小乞丐说道:“老家伙,我看你往哪里躲!”老家伙淡定自若,右手接过对方的一记重拳,向怀里带进单拳,左手在半空里打了个回旋,向着小乞丐的天灵盖方向拍去,顺势一阵凉风从小乞丐的双颊掠过。老乞丐嘴上说道:“要你的脑袋。”小乞丐并未躲闪,反而用左手将其右掌隔开,自己的右拳趁机挣开,在腰前变为单掌,一线切出,正对着老乞丐的面门。老乞丐见这一掌力道十足、出手极快,赶忙一侧身,用右手一推把这掌撇向一旁,他自己却换了路子,双手连环搏击了六七式,脚下连踢了三四米。小乞丐见这套路子甚是凶悍,不敢擅自拆招,只好向后连退了几步,让了几招。小乞丐嘴上笑道:“不错,好功夫。没想到你老叫花子还真有几手,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路子。”小叫花子随机应变,围着老叫花子翻了几个跟头,来到了他的后边,小叫花子不得停歇,双掌运劲在半空中打出,直直地奔了老叫花子的后背。老叫花子忽地见不到小叫花子的身形,又感觉背后兜来一股强风,料到小乞丐已在自己身后,心里对小叫花子的速度默默赞佩,自己下意识地朝前方一扑,躲过了这一掌,老叫花子顺势单掌回迎,来了招“月影回眸”,一下子掌力进发,把身后的小叫花子弹出三尺远。小叫花子口中念道:“不好,要着了道了。”小叫花子连向后面打了几个跟头,才把掌气避开,魂魄还未镇定,又听见耳旁双风贯耳,一道寒气袭人。小叫花子大叫:“不好!”来不及回头一看,赶忙拔地而起,跳得两丈之高,落地后小叫花子一张望,见到老叫花子双手叉腰在那里得意洋洋。小叫花子说道:“老叫花子还可以呀,有两下子,可是我也不是吃素的。刚才只是我一时大意,差点儿被你算计,不过现在开始,我就不会对你有所谦让了。你的掌法我已领教了,咱们也公平点,你也来尝尝我的掌力。你可要看好喽,我进招了。”小叫花子话已料定,身形调整,犹如笔走龙蛇,矫健如鹰,上手凌空摸索,呈顺水推舟之势,顿时气浪炎炎,势如破竹。老叫花子见对方来势汹汹,心里有几分忐忑。小叫花子一连打了几式拳法,便就狂风卷叶,一扫尘埃。接着小叫花子快步提上,却打着极慢的拳法,不出十步,便来到了老叫花子的跟前。老叫花子也是艺高人胆大,绝不躲避。小叫花子凭空连续劈下三掌,掌掌阳刚劲力十足,老叫花子也是一时粗心,没提足气息抗拒,结果力道不及,被一掌打出四丈远,直喘粗气。老叫花子本想趁机喘口气,哪里料到小叫花子会这么快的跟上。小叫花子掌法又生变化,左拳右掌,右拳左掌,交叉变化,行云流水。老叫花子双手左挡右隔,上窜下俯,浑身的不自在。老叫花子道:“小子,你用的究竟是哪家门路,怎么这么乱啊?”小叫花子笑道:“对付你,只要把你击倒便可,还用到什么门路,你若想要知道我就告诉你,我这叫随心随意掌法,你是不是没听说过?”老叫花子一听这话里充满着讥讽的意味,便呵斥道:“你小子是在唬我,你找死啊。瞧我怎么削你!”小叫花子却不惧怕,又换了一个路子,双掌连环进攻直击对方胸膛。老叫花子手刚一挡,小叫花子的手就好像泥鳅一样,一下滑过,一掌正中胸膛,只不过老叫花子这一次运足底气,并无大碍。这小叫花子脚下一溜,一脚向下三路铲去,老叫花子纵起转身就是一脚,小叫花子一掌拍地借着反力腾空而起,照着老叫花子肚子就是一掌,老叫花子躲闪开来,可脚下一拌蒜,差点栽倒。正在这时,有人叫道:“打得好!”二人收起架势,四处环视,却未见那人踪形。只听见老叫花子说道:“究竟是哪家的朋友,请现身一见。”却无人回应。小叫花子说道:“朋友,躲在暗处可算不得好汉,最好现身一见。”也是无人回应。两人就这样迟疑了片刻,没有出手。究竟是什么人在一旁叫喊呢,这倒是困住了两位叫花子,而身在一旁的掌柜的周庚宝也是不得其解,干皱着眉头摩拳擦掌。须臾片刻,倒是老叫花子先开了口:“小子,咱们俩真是蠢,人家就说了一声,咱们俩就僵住了,这次倒被人家给唬住了。来来往往几个回合,你打不赢我,我也胜不了你。我可不想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我劝你还是走吧,别管这档子闲事。”

小叫花子听到老叫花子这么说,心里就蹿出一股恶焰,不是滋味。小叫花子指着老叫花子的破帽子说道:“这个嘛,是你多想了。我既然答应帮着掌柜的,就一定不会撒手而去。再者说,我的身子骨还硬着,就你那一两招我还是能招架的。我谢谢你的好意,只不过‘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覆水岂能收?”

老叫花子满意地回道:“很好,你是条汉子。既然你也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了。看招!”老叫花子一声怒吼径直来到小叫花子身旁。他单掌斜劈,右腿跟上,采取并用攻势。小叫花子见这一招来得及,竟然用单臂抵住老叫花子右腿攻势,用左腿挡住强力的一掌,身子一时间呈倒立式。老叫花子见到他竟然会用这样的招式来阻挡自己的进攻,真是吃了一惊,忽又想起这一招原是出自少林寺高僧静原大师的虚像菩提手。老叫花子心想:“这虚像菩提手原是少林寺高僧静原大师的看家本领,普天之下除了静原大师的徒弟善平和尚和我义弟之外再无第三人会使此招。再者说了,善平和尚几年前已故,我义弟远在苏州,怎么会来到此间。这位兄弟究竟是哪里来的,会用这等招数。不行,我一定得搞清楚,查个水落石出。我就接着打几招,且看看他下面的路子,说不定就能辨别出他的门派。”老叫花子双手一发力,把小叫花子推开,双脚开立,走起八卦步伐,两只手左右交相呼应,暗藏斗转乾坤之势,又似踏雪寻梅之功,原来这老叫花子使出了一招“八卦双锤手”。小叫花子见这拳法极快,浑厚有力,识出了这一招,于是用一招“屛天滚”,腾空而起,直击老叫花子头部。老叫花子一看对方使出了“屛天滚”,惊出了一身冷汗,只好使出了“飞羽直上”,全身倒立,双手一给劲,两脚就好像尖锐的羽毛向上直插。这一下刚好接住了过来的一脚,双方跳出了圈外。老叫花子一脑子迷惑:“这小子的功夫与我那义弟真是何等的相似。像刚才他使出的‘屛天滚’就是我义弟的绝招,这小子竟然也会用。想必他与我义弟必有联系,自己要加点小心,绝不能伤害与他,否则自己就是不义不仁之人。”老叫花子道:“那小子,我也不与你计较了,这回就算我输了,咱们俩到此为止吧。”在一旁的周庚宝一看局势向自己这一面大好,心里十分高兴,也不愿与那个粗鲁的老叫花子计较什么,就对小叫花子说:“小兄弟,你为我们化解一场祸端,在下感激不尽,小兄弟请进,想吃什么尽管说来,我周庚宝说到做到。”小叫花子见老叫花子要走,也没有理会周庚宝的美言,却问那老叫花子:“老叫花子,你走什么。你不想与我打,我倒想再接你几招,咱们两个一定要比出个高低来,否则,你就别想走。”说着,小叫花子就是一个箭步,单掌打出,一阵烈风扑面而来。老叫花子出乎意料地回首一掌,竟然把小叫花子打出数丈之远。小叫花子一声惊叹道:“刀立决!”没等周庚宝回过神来,小叫花子又道:“千秋树下满红花,坛酒欢笑解烦愁。”老叫花子听见这句话,却答出了下一句:“刀剑随兴挥手就,人生无处不江湖。”小叫花子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大哥,你是大哥?你是高朋大哥?”老叫花子回应道:“你是……你是秦老弟,你是秦香!”说着话,秦香就给高朋拜了一拜。高朋赶忙制止道:“贤弟,千万别这样。请起请起。”秦香被高朋扶起,问道:“大哥,你为何是这般打扮,真害苦兄弟了。”高朋笑了笑,道:“这说来话长,以后再与你讲起。贤弟,你又为何扮成这个样子呢?”秦香道:“大哥,你也知道小弟我生性调皮,不怎么老实,喜欢做点刺激的事。这不么,我听说丐帮的人生活过的特别有趣,我就扮成乞丐,过了一遍乞丐的生活。我没觉得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反而倒觉得世上的人还真冷酷。我求过好些人,可他们就是不施舍给我点吃的,我过的还不如狗呢!大哥,我真是看不懂这世界。”高朋道:“贤弟,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你还是看开点吧。”秦香道:“大哥说的是,小弟心胸还是狭窄了些。”在一旁的周庚宝是满脑子糊涂,问那二人:“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看越不明白?”高朋走到周庚宝面前作了个揖,说道:“周掌柜实是在下的不对,打了你家的家丁,差点还伤了你。我这人好开玩笑,本想吓唬吓唬你,谁知见你真动手,自己的面子又过意不去。于是就……望请您赎罪。我也并非是叫花子,我叫高朋;他是我的义弟,叫秦香。”周庚宝听完这话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忽然脑子里又闪过高朋这个十分熟悉的名字,周庚宝忙说道:“莫非,莫非你就是江湖人称‘浪刀侠’的高朋高大侠?”高朋笑道:“这等绰号怎么能说出来呢,我不瞒您说,我就是‘浪刀侠’高朋。”周庚宝又道:“那么你就是‘无影刀’秦香秦侠士了?”秦香道:“岂敢岂敢,给您添麻烦了。”周庚宝喜笑颜开,道:“今天我这凤来楼能遇见您二位,真是蓬荜生辉呀。我周某好交朋友,想和二位结交,不知二位意下如何?”高朋道:“周大哥您看您说的,那里的话呀。咱们本来就是朋友嘛。”周庚宝道:“哎呦呦,真是的,咱们可不本来就是朋友嘛,你瞅瞅,我还真糊涂。二位,里边请,今天的饭钱由我买单。想吃什么,尽管说。”秦香道:“周大哥,你太客气了。我这里有钱,不用您请客。但是我有另外一件事要麻烦您。”周掌柜道:“兄弟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都不是外人。”秦香道:“周大哥,你这里有没有新衣裳,你看看我们俩,浑身臭的要命。我们想先洗个澡,再换身新衣裳,你看行不行?”周掌柜道:“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就是这档子小事,你就包在我身上。走,进屋,别干在这里站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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