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乱世囚龙
01
原本安静祥和的囚龙镇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北燕朝政发生了巨变,原振国大司马兼萧国候侯爷,发动了百年以来的第一次政变。孟过大军趁虚而入拿下北燕盘踞的要地囚龙镇。
囚龙镇地势陡峭,盘踞于北燕,孟国,陈梁交汇之处。虽然偏远,但水土肥沃,交通便利。乃兵家必争之地。
原本街市上的繁华也在一瞬间变得落寞沉寂,只有几条孤零零的野狗对着寒月狂吠不止。萧默离的离开让易安还变得萎靡不振,饶是黑夜清冷,一向光着膀子的秦九也是穿上了棉袍,一边收拾着戏服,不时地转过头看着坐在牛车另一端的易安还。
秦九何尝不知易安还心中的苦闷,从怀中掏出银两让虎子分发给戏院的帮工们,打发着他们各自去讨生活。
秦九双手抱拳对着一行人员深深地鞠了一躬:“孩子们,记住九叔说过的话,当下做个戏子不容易。俺的能力也只能如此了,这些银两分给你们。你们各自讨生活去吧,记得别再没事买什么桃花酿桂花酿了。好生的找个媳妇,生个娃娃,安顿下来。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希望他日再见。”
易安还何时听过秦九变得如此温柔,在秦九转身的一瞬间,如此的一个粗糙大汉也变得泪眼婆娑。
“九叔,你哭了。”易安还打趣到。
“我没哭,只是风沙太大。”
“你就是哭了吗?哪里有什么风沙。”虎子也是难得见到秦九如此,心中不知为什么开始了不可支起来。
“老子哭了吗?”
“九叔,手放开。疼,疼,疼。”
风尘仆仆的来,风尘仆仆的去。易安还突然唱起了踏摇夫君的戏词“月如刀,低低绕绕在我心梢。风如醉,落入九天我逍遥。”
“九叔,我们去哪?”
“回王都南怜。”
02
晨光透过云层洒向略显凄凉的大街上,路上的人皆是行色匆匆,或者是背着巨大的包裹蹒跚的走向城门处,孟国将士死死地防守者城门,不准外人进出。无奈的易安还三人途中偶遇举家逃亡的刘仲安,刘仲安看到秦九客气的寒暄起来。
“秦师傅,小踏摇,虎子。你们这是准备去往何处啊。”刘仲安的眼睛里若有闪过一丝狡黠似有所求。
“现在还未决定,目前还是想着该如何让出了这囚龙之地才好。不知刘老爷是否愿意帮助在下。”
刘仲安家世代居住于囚龙镇,只是此次逃亡实属无奈之举。孟国将士之风都不雅正,刚进这囚龙镇便是将刘家据为己有。刘仲安现在居无定所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现在的他怕是想着北萧能够早日收复囚龙镇,自己便可以再次回到这个世代相传的祖宅。
秦九又何尝不知道刘仲安所想,两人不言而喻,只见刘仲安从脚下长靴处取出一把银票。“军爷,这些都是我的家人。”
“是吗?我看着不怎么像。”由于刘仲安太过害怕,此时腰都躬成了龙虾状。就这样被身高八尺的褐色盔甲汉子看着,褐色盔甲汉子眼神扫过易安还三人。
“不怕军爷笑话,小人本是这囚龙镇上的一个小小员外,那个两个孩子是我的大夫人所生。还望军爷能够放我一家一条生路。”说话间,刘仲安又是肉疼的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
03
城外的高山连绵一如卧龙之势,混着晨露的小草羞答答的低着脑袋。
刘仲安在和秦九再次寒暄之后,说是要去陈梁的长崎拜访一位远亲。以后若有不便之处叨扰了秦九还希望秦九能够收留。在和刘仲安拜别之后,秦九观望天色有些阴沉,便抓紧的赶着牛车,心中期望着能在下雨之前找到住所。
颠簸的牛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坐在牛车上的易安还从怀中掏出变得有些干硬的炊饼,狠狠地咬上一大口,嘴角漾起幸福的笑容。
“嘿,你能不能不傻笑啊。还有没有。”虎子从易安还的身后探出脑袋。
“没有了。”
“小气鬼,待回到王都之后看我还请不请你吃城北李大娘家的炊饼,那个香哦。”虎子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脑袋枕在双臂上悠然自得的打起了呼噜。
天不遂人愿,乌黑的云彩终于落下了第一颗晶莹的泪珠。好在秦九面容和善,找了一户破落的人家,在唾液横飞的交谈中两位白发苍苍的老年人。终于答应了三人在自己的牛棚处歇息。
易安还躺在草铺上,心里郁闷难解,望着熟睡的秦九和虎子,一股难以控制的鼻酸涌上了眼眶。易安还想起那日与身着女装的萧默离第一次见面,萧默离一如他梦境中的真实,长发及腰,衣着青群的她如九霄之上的仙女。
04
“想必您就是九歌先生了吧。”身穿紫金盔甲的军士毕恭毕敬的对易安还说道。
“我是九歌,不知您是何人。”
“我家小姐,想和您聊一聊。”
“不知你家小姐是何许人也,莫非是。”易安还已经猜测到了,虽然之前他一直认为那个面皮白净的小子身份有所不同,但眼前出现的北萧军士和郡主的称号让易安还一时间还难以接受,只好再次进行确认。
“萧默离。”军士一字一言的吐出了萧默离的名字。转身对秦九示意,希望能够得到秦九的肯定。
“无妨,去吧。见到萧默离那小姑娘问他是否记得我的醉月酒。”
尾随着军士的脚步,易安还来到了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秋雨瀑布。在瀑布的翘石上,亭亭玉立着青衣女子。
秋雨山因水源充足早晨便会有一层薄薄地水雾笼罩着,远远地观望着恍若人间仙境,而萧默离便是瑶池旁的那个仙女。
易安还低身向萧默离快步走去,在距离萧默离约莫三米处,双手抱在一起微微弯腰屈身。:“草民见过郡主。”
萧默离一脸庄重,随即摆了摆手。示意将士退下,随即脸上犹如开了花一般:“好了,别弯着腰了,看看我给你做了什么。”随即提来红木金边的食盒。
“你怎么不抬头看我呢?是我长的不好看吗?”
“不是。”
“好啦快坐下来吧,那个死木头已经被我远远地打发走了。你尽管吃吧,我给你带来了地烧鸡,锅包肉,米块酥,炊饼,还有九叔的醉月酒。”
易安还看着可口的饭菜,便是放开了手脚大快朵颐。萧默离只是满脸笑意的看着易安还,眼睛一秒都不舍得离开。
“我要走了。”
“你说什么?”
“我要走了,回北燕平城去。家父以前逼我与六皇子成亲。我不同意,便离开了平城一个人来到了囚龙镇,还好遇见了你们。家父差人来寻我,说是可能会发生很大的事情,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我要走了。”
萧默离此话一出,满嘴留香的炊饼和地烧鸡也是没了味道。易安还只感觉内心在忍不住的翻腾着,好多的话却是生生的咽了回去。
等到两人分离的时候,萧默离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不禁想起了那个摔倒的踏摇,:“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记得来平城找我。”
05
躺在草铺的易安还想起萧默离离开前的种种,准备留下一纸书信拜别秦九。借着寒月的光泽,收拾好行李的易安还准备起身前往平城,回头望着熟睡的汉子,想着萧默离的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易安还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萧默离失望,而九叔应该会理解自己的。
在离开农户也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易安还趁着月光在不远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人不是被人,却是秦九。
“九叔,我……”易安还的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向秦九说起。
“好了,臭小子长大了,老子明白。老子也不拦你,我只是怕你小子没有银两傍身,又不懂的半点功夫。半路上被被野狼给叼走丢了小命,谁给我养老送终啊。”
“九叔,我一定会回来的。”易安还对秦九的感情一如父子一样,从小的时候自己和虎子便被秦九这个粗狂的乡野汉子收留,秦九虽然不太懂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懂。易安还此时已经语塞,伸出双手一把抱住了秦九厚实的肩膀,像孩子一样嘤嘤的哭着。
“这些银两你拿着,切莫让歹人偷了去。还有这块玉佩是我的随身携带,你拿着,若是在平城内遭了难得话,便拿出这块玉佩会有人救你于危难之中的。希望你能把萧默离这个小丫头取到我们家。”
“九叔,你和萧默离认识?”
“认识,等你回来了,我在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快点走,别回头。”说着秦九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呜咽。
“他娘的,告诉你不要回头,你把老子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