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无声,却见柳烟波亭亭玉立在那里。
面孔的颜色和她的白色围巾一样雪白。
叶离见是她,不由得又着急又羞愧。不觉脱口而出:“烟波姐姐——”
柳烟波微微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神情,“……”似乎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转身便走。
打那以后,家里人似乎无人不知南荣渊在叶离怀孕期间同房的之事。
有一回叶离帮着南荣若华摆弄花房里的花草,南荣若华极其隐晦的劝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年轻气盛,但是这怀着孕该节制的还是要节制的……”
云云。
叶离觉得自己真是比五仁月饼还冤。
……
叶离趁着天晴到院子里走走,迎面走来吴婶。
对方明显魂不守舍,脸上的皱纹似乎深了几分,低着头猫着腰。
叶离停住脚步,牵住吴婶的衣袖,问了一句:“吴婶,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说来听听,看看我能否帮上忙?”
吴婶抬起头,老眼浑浊,浑浊中又夹着血丝:“叶离啊,小姐珍爱的波斯猫不见了,小姐给我看管,这才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晚上小姐要是问起看怎么办啊?”
叶离会意,她立刻道:“吴婶,你别担心,我帮你去找它。”
吴婶不停地道谢。
叶离转身去寻找猫。
叶离想,像吴婶那样只顾猫着腰找都找不到说明这猫儿不在低洼的地方,她何不干脆往高处寻呢。
她走到园子里,向着周遭瞧了瞧,果不其然,只见那只猫正站在树枝上,对着下面张牙舞爪。
她奔了过来,只见不远处的树上,猫儿可怜兮兮地缩在树枝之间,瑟瑟发抖。
原来是管家的那只狗正对着树上的波斯猫虎视眈眈。
叶离拾起地上的土疙瘩,狗的鼻子抽动,意识到危险,狂吠起来。
叶离眼中瞳孔微一收缩,一个土疙瘩打在狗儿的脑袋上,那狗将身子后退了两步,夹着尾巴转身逃了。
叶离抬头看着树上的波斯猫,微微笑道:“你快下来,吴婶到处找你呢。”
波斯猫仰头嗷呜了一声,大模大样地将头转向一边,尾巴一甩一甩,胡子微微颤动。
叶离正要伸手去抱它,那家伙竟突然皮毛炸起,伸爪向她抓来。
叶离吓了一跳,只好收回手,只见猫儿呼的一下从树上蹦达下来。
偏巧不巧,正好有人从拐角走来。
猫儿亮出爪子,顺便给那人一记难忘的疤痕。
叶离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听到一声异常凄惨的嗷呜声,猫儿连滚带爬地挪到她身后,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
叶离看了过去,正好看清那人的脸。
男子冲她微微一笑,犹如三月熏风和煦,清声道:“这是猫儿是你的吗?它刚刚伤到了我,我情急之下失手,只怕也伤到它了。”
叶离端详他片刻,也微笑以对:“这是这是我猫儿,我是替别人找的。”
猫儿怨恨地在她脚边打滚,滚得一身灰,歪着脑袋瞪她。
叶离忍不住噗哧一笑,把猫儿抱在怀中。猫儿挣扎两下,干脆一动不动。
那人淡淡一笑,走过来顺了顺猫儿的皮毛:“我竟不认得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因怀了大公子孩子占尽了头版头条的大少奶奶?”
叶离笑着点点头。
“我是张源。”那人咦了一声,接着说道:“这只猫好眼熟,怎么那么像烟波的猫儿。”
叶离抬眼看了他一眼,道:“巧了,它就是烟波姐姐的猫儿。”
张源微微一笑,“那就没错了。她说要买猫,我就带她去朋友的宠物店亲自挑选的。”
二人边走边聊。
叶离询问道:“对了,你来南荣家有事么?急吗?大公子恐怕此刻不在家。”
“哦,没关系,我来是有一点私事。”张源答道。
“那么你就是管家张伯的儿子张源?可怎么很少看到你?”
张源淡淡笑道:“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对了你来这里多久了?”
“不多久,才一个多月。”
“烟波,她还好吗?”
叶离佯装叹了一口气,“不好啊,烟波姐姐这几日寝食难安的,人也跟着很是憔悴。”
果真,张源慌张的询问,“什么?究竟怎么一回事?”
叶离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来古怪,医生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出来,据说是得了相思病。”
对方哑然,“相思病?”
张源低头沉思,睫毛细密,遮住了眼,像是勾着一丝明媚暖日。
叶离调皮一笑:“我是骗你的,烟波姐姐好的很呢!看把你给紧张的。”
张源哭笑不得。
突然他别过头,轻轻一笑:“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他微微皱了皱眉,“你……我和烟波从小一起长大,关心她是理所应当的。”
她立刻道:“叶离没有别的意思,张先生没什么觉得不好意思的,纵使是铮铮男儿也有柔肠百转的时候,偷偷喜欢一个人没什么可丢脸的,反而是一份十分难得的纯情。”
可是心里却在想,这个人真是典型的口不对心、欲盖弥彰,明眼人一下子就瞧了出来,他竟还在那里遮遮掩掩。
“张源——”
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叶离转头望去,却见是柳烟波。
张源的唇角微微牵动,引出一丝浅淡而和煦的笑意,“烟波——”
猫儿见主人来了,从叶离手臂上跳下,后腿一蹬,前腿直立窜向主人。
柳烟波不冷不热的看了张源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张源似火苗般的神色,稍稍暗淡了下去,“我知道你双脚发凉,眼看着这天气不见转暖,特地给你送些活血升温的药材来。”他递过一个袋子,徐徐道,“这是红花,有活血通经、散瘀止痛的功效,用纱布包一小把红花煮开,可用一天两次泡脚,适用于各种静脉曲张、末梢神经炎、血液循环不良、腿脚麻木或青紫等淤血症,加速脚部血液循环。可以再饮品中加两克红花喝了活血化瘀又养颜,但是切忌过量使用。”
叶离听罢不由得微笑得愉悦,看来这个张源对烟波姐姐很是神情呢。
柳烟波淡淡含笑:“多谢。”
叶离见自己很是多余,见吴婶还在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扬声道:“吴婶,猫儿找到了。”
吴婶转身,笑逐颜开,兴高采烈而来,“总算是找到了。”
波斯猫抓了抓胡子,歪着头道:“喵。”
吴婶抱住猫的身子,转了一圈,激动地说:“总算是找回来了,小姐对不住,是吴婶没看好它。下次不会了。”
柳烟波冷冷一笑:“下次注意一点就是了。”
吴婶更是动情,一把将猫搂紧了。
吴婶一手搂住波斯猫,方才注意还有别人,“张先生来了!”
叶离笑了一笑,道:“姐姐,张先生,我和吴婶先进屋了。”
待叶离和吴婶离开,柳烟波依旧笑着,只是语中的寒凉之意不可抑制,“我问你,红花,孕妇可以用吗?”
他有些诧异,明白中也有意外,便道:“可是烟波……”
她注目于他,“哪来那么多问题,你只需要回答可以还是不可以就够了。”
他默然以对,片刻道:“不可以。”
“谢谢你的红花,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那就不送了。”
张源凄然一笑,神色哀凉,“我只想来看看你。、”
“我很好。”
他眼中已经无声的蔓上了一层凉薄如霜的清冷,道:“那就好。我走了。”
……
叶离和柳烟波正在雪地里玩雪。
“啪”叶离一个雪球直直的打在南荣渊的脑门。
南荣渊一个箭步冲上去,她扭头就跑。
他就站在哪里,看着她笨拙的跑开……
她白色的羽绒服都没来得及拉上,被风吹得飘起来,起起落落的,像是张开翅膀的大鸟,一只快乐幸福的鸟儿,只是不知道她想要飞到哪里去。
他追逐着她,跑累了就干脆躺在雪地里。
叶离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在轻轻地笑出了声。
“你……你笑什么?”
南荣渊侧头,看着她。
“世界依旧很美!”她睁大湿漉漉的大眼睛,笑道。
看着她如此可爱的模样,他不能自己地伸手揽她入怀。
叶离一愣,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心跳开始加速,可是自己却一点都不反感,而是急忙伸手搂住了他。
她被他这样的举动吓得脸色都变了。
他低头就狠狠地训斥道,“你这个笨女人,怀着孩子还这么顽皮,到处乱跑!”
他明明记得,她很怕雪地的!她这样无所顾忌的在雪地里奔跑,就不怕会伤害到孩子?
叶离坏笑着抬起头,狡猾无比的说道,“当然没有忘记啊,我只想看看我自己能不能够战胜自小对雪地的恐惧,事实证明我可以。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她在跟自己打赌:如果她战胜了恐惧,那么她就决定对南荣涵死心。
她做到了,南荣涵,原来连老天都希望我离开你是吗?
看到她在他面前露出诱人犯罪的神情,他忍不住,想去抱抱她。
“你……明知故犯,是为了惹怒我吗?”
南荣渊咬着唇,圆溜溜的眼死死的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