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的,令我畏惧的,不是这个女孩的声音,而是这女孩说完话之后,我从听筒里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叹息声。
这声音听上去非常怪异,像是隔了很远的距离,甚至有些缥缈,我听了之后觉得浑身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哈哈,蓓蓓姐你男朋友这么容易就吓到了!”
这女孩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开心的调笑起来,紧接着我就听到莫蓓蓓在一旁喊道:“别闹了,把手机还我!”
听到莫蓓蓓的声音之后,我总算松了口气。
“学长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今天的生意特别好,我都快忙不过来了。”
莫蓓蓓的声音中透着疲惫,让我有些过意不去,如果我不是这么事多的话,现在也不至于让莫蓓蓓帮我照看影楼的生意。
“我们还有两个多小时就到站了,回去帮你干活。”我低头看了眼手表,柔声说。
“那到不用,你们做了那么久的车一定很累,现在有人帮忙,就是那个刚才帮我接电话的小丫头,她很能干的……”
“嘿嘿,那是不是应该发点工钱呀,不然免费照一组照片也行。”
这小丫头似乎能听到我们的对话,直接横插了一句,听得出这丫头已经和莫蓓蓓很熟悉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次听到她说话,心里有种诡异的感觉,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太神经过敏了。
挂断电话之后,黄寅扔给我一件长袖夹克漫不经心的说:“咱们这边可不像保靖那边那么暖和,把衣服套上。”
随后他话锋一转蹙眉问道:“刚才莫蓓蓓身边那女孩是谁呀?”
我愣了一下,顺手抓起那件衣服套在身上:“影楼的声音太好了,她是蓓蓓找去帮忙的,有什么问题?”
“暂时还不确定,你最好离她远点。”不等我追问,黄寅已经爬到上铺继续补觉去了。
两个半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到了影楼的门口。
或许是因为快到国庆节的缘故,影楼的生意非常好,我放下行李就急忙就帮着莫蓓蓓打理生意。
吴闫和表哥看到我们没事干脆各自回家,离开这么久估计他们也有很多事要忙,所以我也没有强留他们。
我原本以为黄寅这厮会直接去卧室睡觉,却没想到这家伙非但没走,反而坐在影楼的沙发椅子上悠闲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眼睛微眯着。
这时我终于注意到跟着莫蓓蓓忙前忙后的一个年轻女孩,这女孩看上去顶多二十岁,不过操作摄影机却十分熟练,倒像是学过似得。
她似乎注意到我在看她,于是诧异的转过头,刚才还没仔细看,但是现在仔细一看,使我不由的倒吸了口凉气。
这女孩脸的轮廓很漂亮,但是此刻白皙的脸上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黑烟,不停的在往外冒着黑气。
这使我不禁怔在原地,惊愕的瞪着她,这女孩促狭的看了我一眼,似乎猜出我是谁。
于是轻快的走过来笑着说:“你就是骆晨吧,我叫陶子,我工作可是很卖力的,考虑一下。”
说着还冲着我眨眨眼,如果是在平时,我一定会觉得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挺可爱的,但是现在她这副样子,我只觉得有点狰狞。
于是我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可以,免费送一套写真怎么样?”
“哎,我的意思是,考虑一下要不要雇我打工,我可以帮影楼拉生意的。”
这丫头满眼小星星,满脸期盼的看着我,搞得我不好意思直接回绝她。
“用不着,我们影楼现在已经有三个人了,再招一个也是多余,你还是再照别的工作吧!”
这时黄寅突然凑过来,冷冷的瞪着这女孩说道。
他的眼睛中像是结出了碎冰,让人新生寒意,陶子被他吓了一跳,撇着嘴看着我,还没等说话,就被黄寅拽着胳膊拖到了门口。
这丫头一看就是中了邪,黄寅之所以把她赶走,就是怕我再多管闲事,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他的力气未免太大了,陶子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委屈的差点当场哭出来。
我不忍心的转过头,就看到莫蓓蓓蹙眉看着我,低声说:“黄寅太过分了,你们不在的时候,陶子帮了我很多,现在你们刚回来就把她轰走,未免有些……过分。”
莫蓓蓓噘着嘴看着红着眼睛的陶子,脸色有些阴沉。
“莫丫头我问你,如果黄寅和陶子同时掉到水里你先救谁?”
这时黄寅走过来,将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冷冷的盯着莫蓓蓓。
我和莫蓓蓓对视了一眼,同样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语的神色,我实在没有想到黄寅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是不是下火车的时候,脑子被挤坏了!”莫蓓蓓瞪了他一眼,随后飞快的跑出门去追陶子去了。
“你看这招多管用,我现在终于知道哪些女生为什么都喜欢问这样的问题了!”黄寅拍了下我的肩膀,贱兮兮的笑了起来,引得整个影楼里的人侧目。
我急忙和这家伙拉开距离,开始忙活生意,就这样还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忙完。
等莫蓓蓓阴沉这脸提着一大堆吃的回来的时候,我和黄寅早就饿疯了,急忙冲过去抓吃的,结果莫蓓蓓不知从哪拿出一把戒尺,啪的在黄寅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嗷!莫丫头你要是把我打残了,可就没人保证你家骆晨没事了!”黄寅捂着手夸张的大叫,搞得从门口经过的人都纷纷朝影楼里看。
莫蓓蓓小脸顿时红了,不过还是不依不饶的问道:“我买了烧鹅,辣子鸡,三文鱼,只要你们告诉我,为什么非得赶走陶子,我就让你们吃!”
我和黄寅对视了一眼,黄寅咽了口唾沫哭丧着脸:“看来吃不成了,小子走咱们出去吃。”
说完他拽着我就往外走,莫蓓蓓哪里肯让我们离开,她飞快的走到门口将我们挡住,随后低声问道:“是不是陶子撞邪了,你是怕学长惹上麻烦才赶陶子走的!?”
我心里一惊,就听黄寅低声嘟囔:“女人聪明真不是什么好事!”
“学长我知道这样会给你惹麻烦,但是陶子才二十岁,如果你不帮她,她很可能有危险,所以……”
莫蓓蓓挡在我面前,一脸期盼,看样子如果我不答应,她就不打算罢休。
“丫头看来他们两个同时掉到水里,你打算救陶子呗!”
黄寅呵呵一笑,不等莫蓓蓓回答,就一把推开她,强行拽着我走到影楼外面。
我边走,边在脑子里回想在驱魔集中看到的内容,想找到和陶子类似状况的例子。
想了半天,我才终于想起我家祖辈在民国时期遇到的一个案例。
据那位祖辈记载,他遇到那个病人眉心透着血光,脸色犹如蒙了一层黑烟,烟雾影影绰绰,酷似一张人脸,弥漫在病人的脸上。
这样的人必然被邪物侵体,而且还是从脸部直接冲进体内的。
这种病情多半是一些未能化成人形的鬼魅搞的鬼,他们通过这样的方式得到被施术人的青春和相貌,所以这些被施术的人通常是年轻漂亮的女孩。
她们一般不会发现自己有甚变化,直到彻底被掏空为止,到那个时候,她们就会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
既没有死,也无法再想人一样活着,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把我自己的想出来的结论和黄寅说了一遍,黄寅听了之后,嘻嘻一笑,随后摇头说:“你还是修炼的不得家呀!”
“怎么,我看错了?”
“应该正好相反才对,陶子不会变丑,还是越来越漂亮。”
“是不是想灵魂摆渡人里边那样,成了什么天界的容器,然后白天变得很丑,晚上却变得非常妖艳那种!?”
我突然想起原来看过的一个恐怖电视剧里的桥段,于是脱口而出。
黄寅冲我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吼道:“你小子真是华而不实,劝你多多研习术法,你却跑去看奇幻电视剧,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努力,真是愁死我了!”
我刚要反驳他,就看到前面不少人正像看神经病似得瞪着我们,我急忙压低声音问道:“那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黄寅歪着头很生硬的回了一句,随后飞快的跑进了一家川菜馆,我瞪了这家伙一眼,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看来也是是时候吃饭了。
或许是受了莫蓓蓓的刺激,黄寅连着点了一大桌子菜。
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刚要放到嘴里,就听到旁边桌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妈妈,你看那个姐姐脸上带着黑纱巾。”
我手一哆嗦鱼肉一下子掉到了腿上,刚抬头就看到写对桌有个女孩正低着头吃饭。
在普通人看来,她除了漂亮点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但我却看到此刻她的脸上正蒙着一层黑烟,而且比陶子脸上的还要眼中,而这女孩却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