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一点点靠近,看着他高大的身躯站定到她面前,看着他伸手,一件一件的取走她怀里抱作一团的食材。
而后,是他磁性沉感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东西都给我,你跟你哥先回穗城,访谈我会给你,算是你这两周的辛苦费,正好,明天也就到我们的约定期限了。访谈的日子随你定,定好了你告诉贺敏霏就行,我会抽空去一趟,但最好提前一周给通知,要不然工作不好安排。”
随着双手一空,乔洵垮了双肩,震惊的瞪着眼,微微颤音:“箫……箫晋墨,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接近我,再到答应我到B市,不就是为了这个访谈吗?现在我感觉,你这两周的工作做的挺不错,心甘情愿把这个访谈给你,奠定你在电视台的地位,让你升职加薪,这样你不应该开心吗?”箫晋墨忽地扬笑,好像在笑她的不知足。
“可是,我说过,我不为访谈试着跟你交往,跟你在一起,你没拒绝不是吗?不但没拒绝,你还很享受的陪着我玩了两个星期不是吗?现在是什么意思?”
“没拒绝,但我也没承认不是吗?”他扯着一边唇角,俊逸的面容上,皆是凉薄:“是你自己太过入戏罢了。”
“是不是我哥跟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箫晋墨,你不该是这样的!”
“乔洵,你不觉得,这样才是真的我吗?”箫晋墨微微正色,而后,抬手顺了顺她的颦角,柔声:“听话,回去吧,我们穗城见。至少,这两周的时间,你也总算完成了一项任务不是吗?回去电视台,总归是有交代,也让那些踩你小尾巴的人,好好吃个瘪。”
“箫晋墨……”乔洵脑子发乱,被他一会儿的凉薄,一会儿的柔声,给闹的,只得本能性的喊他的名字。
箫晋墨依然笑,声线温和:“回去吧,不要搞成一副好像我要挂了的表情。”
乔谦在后边,趁着乔洵还处在怔愣中回不过状态的间隙,把她拉上了副驾座,工作利落的给她扣上了安全带,甩上车门。
没多会,黑色轿车调头,加速驶离这个地方。
被乔谦架上车的乔洵,出了栾公馆的大门就开始闹。
一开始,她跟乔谦商量,让她回去一趟,她需要跟箫晋墨好好谈谈,乔谦冷硬回绝。乔洵说,就算要走,她也得回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乔谦说他会让人去收拾。
乔洵见商量没有用处,就用极端的手段,用手去解车子的中控,去干扰乔谦开车,说她无论如何都得回去一趟。
兄妹两个,在车流密集的主干道上争执,差点与前面的车子追尾。乔谦紧急刹车,刺耳的声响,让乔洵瞬间安静下来。
即便乔洵毫无分寸的闹腾,也没能惹恼乔谦,他把车子停到了边上的应急道,从后视镜瞥眼看她,温和出声:“你跟箫晋墨之间,相处太短,不要过早的就去毫无保留的付出。我不是想要掌控你的人生,你有你的追求,这无可厚非,但是,在你做每一个决定的时候,都必须保持头脑清醒。上一次我们在谈这个话题的时候,你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爱上他的吗?那么现在,才不过一个月时间来去,你又如何能确定,你自己对他的这份情是爱而不是迷恋?”
“箫晋墨不是说过了吗?他还会来穗城,你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今天我们先回去,你好好冷静,好好想想,一段时间后,你如果确信你对他有着足够深厚到可以共同历经任何劫难的感情,如果他对你同样执着,那我不去管你。我非但不去管你,我还会说服爸妈,让他们接受被媒体写成劣迹斑斑的箫晋墨,你觉得如何?”
“但在那之前,小洵,我作为你的兄长,必须得负责任的告诉你,箫晋墨的过去不简单,他现在这个人也不是你表面上了解的那么单纯。你跟他在一起,有很大的可能会受到身心的双重折磨。我说的不简单不单纯,不是指他显露在外界眼中的混乱私生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乔洵的情绪,随着乔谦温和细语的嗓音,慢慢平复下来。是的,箫晋墨说过,他把访谈给她,时间定下来的时候他就会来穗城,他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而此刻的她,需要冷静。需要厘清箫晋墨后面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需要厘清自己对他的情意,已经去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她不怕艰难不怕伤痛,她只怕他真的无心系她。她被他弄的,已然搞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
是初见时正眼不待瞧自己半眼的他,还是偶尔露出悲戚迷茫的他,还是吊儿郎当放荡不羁的他,亦或是在栾公馆的公寓里十足居家男人的他,再或是刚刚在公寓楼下凉薄无情的他,更或许是,在她生病时给予无限细微关怀的他。
她以为他们是在恋爱,可他却说,他从未承认过。她说她跟他在一起不是为了那个所谓的访谈,可他却说,拿到这个访谈,她应该要很开心才是。
若是在半个多月前,能拿到这个访谈,她真的是会很开心,甚至开心到可以三天不睡觉。可是现在,这个访谈,已然没有当初那么强的吸引力。
乔洵无力的闭眸,靠在座背上,微弱喃声:“既然要回,那就今晚上的航班走吧。”
在她混乱的思绪厘清之前,她不想呆在有他的城市。
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要去找他,问问他这两个星期,对她各种亲密各种陪伴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一开始是她会错意,他完全可以明确说清,她说过,她不会介意的。
然而,思及此,乔洵猛然觉得心往下沉。
箫晋墨一直都没有最深层次的碰她,每次哪怕纠缠到极致,哪怕他额头满冒密汗,他都可以忍得下来。乔洵当时还暗暗佩服过自制力如此强大的他,可如今想来,是不是就因为他从未承认,从未在心底把跟她之间的事当过真,所以,固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如果到最后,他们就这样散了的话,那她是不是应该得感激他?感激他在感情没有明确定数的时候,为她留住了清白之身,让她依然有着资本去寻找自己的下一任?
他的心到底是有多深?从一开始就为她谋定了后路?这两个星期,她从头到尾的真心投入,而他却还她一句,入戏太深。
乔洵只感觉到整颗心都在丝丝扯动,生疼生疼的。曾经她想要一份入心入肺的感情,为了寻求这样一份能够让人此生无憾的爱情,她宁缺毋滥的单了那么多年。
如今,感觉好像到了,可是,她发觉,其实这并不是件什么好事。
乔洵说今晚就要走,乔谦当下就电话联系他的助理,先去机场买票。乔洵不知道他的车子是哪儿开来的,在机场门口的时候,她看了眼他和他的助理在交谈,只是,她无心去听。
待上了飞机,已是九点多,他的助理没在,只有他们两个,坐在头等舱的位置,很舒适,但乔洵却觉得,很难受。
她问乔谦:“箫晋墨到底有什么样不简单的过去,又有什么样不单纯的现在?”
乔谦当时在跟空姐招手,要了些晚餐和果汁,空姐在旁服务的时候,乔谦并未理她,乔洵也没有一声声的追着问。
直到空姐离开,乔谦才侧头过来,声线微低:“这种场合,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好好吃饭,回到穗城市区起码得过十二点,你别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