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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04体内之谜

黄裳拿出平日里安抚小动物的法术,使孔昭摆脱思虑沉沉睡去,又运使浅薄的真元探查他的身体,想要找出孔昭身上怪疾的秘密,探查的结果却把小姑娘给惊呆了。她本以为孔昭只是个纯粹的凡人,体内没有一丝真元。然而,当她的稀薄的真元探入孔昭体内时,却发现了一种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的古怪能元。这种能元与她体内的正宗真元性质迥异,极为排斥她的真元,而且这种能元十分均匀地散步在孔昭身体的每一处,并不像寻常修道人那样真元集中在穴窍中。

这种闻所未闻的稀奇状况,让自诩博览群书的小姑娘傻眼了。凡人开始修道时,体内空无一丝真元,只有通过秘法感应天地,才会有极少的一部分幸运儿能够掌握搬运真元之法,把弥散在天地之间的真元吸纳到身体中,并最终存储在体内穴窍中。当然也有一种便捷的法子,就是前辈高人为了培养自家子弟,以绝大法力强行把真元注入到自家子弟的穴窍中,从而助他走上修道之路。

像孔昭这样的情况,真元受到体内古怪能元的排斥,在修道的第一步上就寸步难行,更不要奢谈走上更高的层次了。黄裳虽然自己本领低微,家族背景却极为不凡。小姑娘感念孔昭的救命之恩,有心给他一次走上修道之路的机会,并找家中长辈帮他治疗顽疾。这般看来,这个好心的大哥哥恐怕无此道缘,只能求求家中长辈务必把他的病治好了。

小姑娘揉着小脸蛋儿,皱着眉头想了又想,可惜依然没有什么头绪。由于连日来疲于奔命,黄裳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早已身心疲惫。如今追敌既死,终于可以放松精神了,黄裳坐在孔昭身边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

孔昭从香甜的美梦中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刺眼的阳光令他颇不适应。忽然感觉到小腹上有一些压迫感,他勉力起身一看,却见小姑娘黄裳正把头枕在他的小腹上,睡得正香。望着小姑娘铺散在他胸腹间的乌发,孔昭渐渐地回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来。

自己好像失控了,对着一个青春懵懂的小姑娘诉说了这些年来怪病带来的伤痛记忆,还把小姑娘给惹哭了。唉,或许是这段沉痛的记忆在心中埋藏了太久,一不小心就突破心房倾泻了出来。早已默默下定决心要把这段记忆埋藏,可是终究还是没忍住吐露了出来,再不能这样任由悲伤泛滥了,孔昭摸摸的想着。

他的身子一动,睡梦中的黄裳就被惊醒了。少女舒服的长舒了一口气,撑起了身子。她的身躯虽还稚嫩,却已开始显露出一些玲珑的曲线。

“醒了?”

“嗯。“

孔昭问的简单,少女答得更简单。二人相视一笑,都有一种相识了很久的感觉。孔昭起身活动了一下身手,惊喜的发现肩胛出的伤口已经不疼了,仅仅是左臂东起来还不够灵活而已。

”黄姑娘,你的揠助术果然神妙!我的伤口这里已经不疼了,手臂也可以活动了!“

孔昭固然喜出望外,黄裳也高兴的合不拢嘴。少女性子疏懒偏又贪玩,功课不怎么出彩,在家族中常常被兄弟姐妹耻笑,亦常常被族中长辈教训。孰料才与孔昭相识不足一昼夜的功夫,便收获了许多赞叹与夸奖,这对少女来说可谓是一种极其特别的体验。

“我就说一定行的!“少女揉了揉眼睛,眸子笑得眯了起来,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忽地一阵咕咕响,少女的脸蛋儿顿时变得通红,高高扬起的小脑袋深深的埋到了胸前。

孔昭不由得哑然失笑,忙从行囊中掏出干粮递了过去,“带的点心太多了,再吃不完可就要放坏了。黄姑娘,麻烦你帮我消灭一点吧!”

少女脸红红的结果孔昭递过来的点心,低声道了句谢,背过身吃了起来。

孔昭宠溺的看着她,想要抬手拍拍她的头,忽地少女转过身来,手中的点心已经只剩下渣了。孔昭愣了一愣,连忙收回手又递了两块儿点心过去。

孔昭这次远行寻妹做足了准备,他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很不乐观,不耐久行,于是准备了许多便携的点心充当干粮。由于此去越国南平城必须穿过南光山脉,此山脉南北绵延约两千里,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需要将近一个月才能穿过,孔昭前三日里,吃饭都有节制,常常还会顺道买些便携耐久储的糕饼,同时采些野果菌类充饥。一旦进入深山,常常数日不见人影,食物补给会变得更加困难。如果加上一个小姑娘一起上路的话,一路上恐怕会更加的困难。

算了,车道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

简单的吃了些糕点垫了垫肚子,孔昭与黄裳一起,把蓝衣老者、白马和黑衣人都埋葬在路边。孔昭顺手把黑衣人身上摸了一遍,只摸到了几两散碎银子和一枚乌漆漆的玉丸。征得黄裳同意后,他又把蓝衣老者的短匕收了起来。立碑之时,孔昭才知道蓝衣老者名叫付强,是黄裳家中的一名管事,黄裳平时外出都是由他保护。

这次大劫发生以后,黄裳见到北安城附近许多人流离失所,衣食无着。少女心底善良,见不得受灾百姓的凄苦,于是召集了一帮人手在北安城南的十里堡修建棚舍,安置灾民,施粥舍饭。

不料两天前突然出了变故,一个黑衣人偷袭了隐藏在暗处保护她的付强。付强受伤之后,拼死击退黑衣人,背起黄裳就要逃回北安城。那黑衣人事先早有准备,在回城的路上设置了许多陷阱,再加上他本身实力也颇为不俗,竟逼得付强不得不改变线路。几次尝试之后,付强不但险些被黑衣人抢走黄裳,而且被迫离北安城越来越远。眼看彻底断了立即回城的希望,付强只好带着黄裳逃入莽莽南光山脉。

哪曾想,黑衣人似乎对南光山脉十分熟悉,入山之后,付强带着黄裳被黑衣人紧追不舍,竟连稍稍休息片刻都做不到。直到遇到孔昭这个变数,付强不幸身死,黑衣人亦被孔昭开枪打死,少女被孔昭所救。

据黄裳所说,付强是一位二鼎道人,正在构建紫府神宫,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殒命,本该很快就能更进一步成为真人。

孔昭听得迷迷糊糊,少女便唧唧喳喳的为他解释。原来,太极星上把修道划分做几个阶段。凡人通过修道秘法,吸纳天地之间的真元进入自己的身体,并分别填充到自己的周身365道正穴,叫做获取一转法力,就算是入门了,这个过程交错入道,从此可以被同道称做道人了。道人继续修炼,在丹田中积累出十万八千转法力(称为一鼎法力),就可以利用这些法力填充脑宫108道神窍,汲取天罡地煞众星之元,在脑宫深处构建紫府神宫,晋升为真人。

付强修炼满一鼎法力之后并未立刻构建紫府神宫,而是直到修满二鼎法力,后继乏力的情况下才开始构建紫府神宫。原来,一鼎法力虽然就可以开始构建紫府神宫,但是这样的情况下108道脑宫神窍往往填不满,构建的紫府神宫也就相对粗糙简陋,对未来更进一步大大不利。修炼的法力越雄浑,构建的紫府神宫越精巧复杂,更进一步的可能性就越大。传说曾经出现过一名道人,一直修炼出九鼎法力才开始构筑紫府神宫,最终超凡脱俗,不到百年便即登仙而去。

构筑紫府神宫成功之后,真人们需要继续积累法力,并用法力最终取代人体的各种机能,最终把人体锻造成法体,并最终经历化骨劫,在劫雷的淬炼下,煅骨炼髓,脱胎换骨,超脱族类,造就一副仙体。从此,无病痛之患,无生老之苦,享无穷寿数,具莫测威能,成为逍遥真仙。

孔昭听得热血沸腾,恨不能立即开始修道,尝试着向黄裳求取修道之法。黄裳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隐瞒了他身体中的异状,传授了他一套黄家吐纳术。这套吐纳术乃是黄家不传之秘,是极为高明的修道入门术,只有通过严密考察的修道种子才会得以传授,只是黄裳却是个疏懒性子,并不把这些条条框框放在心上,一心只想着报答孔昭的救命之恩。

孔昭如获至宝,很快就把这套吐纳术记得牢牢的。接下来一聊,才知道黄裳出身越国北安城的一个修道世家。北安城位于南光山脉南麓,乃是孔昭由宋入越要经过的第一座城市,隔着整整一座南光山脉,距此约两千里。按照黄裳的说法,她是两日前被付强保护着开始逃命的,这样算起来,付强逃命时每天竟然能够跑一千多里路,实在是骇人听闻。这使得孔昭对于修道的期望也大了许多。

说起来二人正好同路,孔昭心里记挂着被掳走的妹妹,稍事休息,便带着黄裳一起踏上了南下的道路。经过昨晚的变故,孔昭的身体反而比刚刚出发时好了许多,虽然进入了山区,速度却反而比前几日快了不少。黄裳虽然年纪小,身体却似乎比一直病怏怏的孔昭要强一些。二人一路疾行,将近正午时来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下。

山路从高峰下曲折蜿蜒而过,路的一侧是深谷,一侧是耸立的峭壁,峭壁上刻着三个硕大如门板的字——仙女峰,落款是一行小了许多的字,道衍题于星历一三二八六年。孔昭默默地算了算,现在是星历一四九零三年,看来题字是在一千六百年之前了。

黄裳其实曾经在山脚下经过,但是那时候只顾逃命,并没有仔细看过这座传说中的仙山。如今一见之下,不由得吃了一惊。她出身修道世家,备受父母宠溺,时常跟随父母拜访一些名山大川,便如西江城外的龙虎山,定海城边的瀛台山,都是以雄奇著称,可惜却完全没法眼前的这座巨峰相比。那些山号称山高万仞,其实远远一看就可以看到山顶,而这座山则完全看不到山顶。

二人正站在山脚下各自出神,忽地前方路边峭壁上钻出一个人来。来人一身白衣沾满尘土,跑起来跌跌撞撞,一边跑一边高呼“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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