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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精疲力竭

重复了几次,最终我自己也烦躁了,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不再去看它。只是没一会,手机短信滴滴地响了起来,我又捡起来,看到明远发了一条短信。

“子秦,易阳已经回家,不用担心了,我刚和他妈妈通了电话,已经嘱咐阿姨看好了他!”看完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地下来了,我是那么地气明远,为何凡事都要懂得,都要想到,还要照顾到,他若蠢笨一点,我何至于这样无地自容。可是我又如此感激他!

薛岭开门进来就看见我盯着手机泪流满脸!他似乎有被吓到,只是默默坐在我身边。我擦了一下眼泪,闭眼假寐。我不习惯在陌生人和小男生面前表现自己的脆弱,让别人看着更加可怜,让自己觉得丢脸!

或许是今天一天太过劳累,我竟真的睡着了,再醒来时月上中天,外面银光闪闪一层铺满旷野。我看见薛岭在外面围着大车转圈!下车去找他。

“薛岭,你休息一会,一般不会有人来的。”我喊他,他见我出来,快速跑到我身边。

“万一有人来偷东西,我们又都睡着,不是让小偷得逞了。”薛岭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真要有人来偷,也肯定不是一个人,这荒郊野外的,我们俩又打不过,只能逃命!”我玩笑地告诉他。

“那我们看个什么?”薛岭很不赞同我的做法。

“震慑,俗称吓唬吓唬行了!”我故意逗他,也好让我们彼此忘了刚才的尴尬!

“你开玩笑的呀!”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终于我先笑出了声。

其实我是想上厕所,可是这大半夜里,到处都是黑影,我有点害怕,可是要一个薛岭陪我去,我也实在说不出口。

“我想到那边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我试探着问。

“为什么去哪里?”

“算了,我自己去!”再问下去他肯定以为我有病。

我一人向一草丛中走去,看我走远,他竟然跟了过来,看着我腼腆地笑了一下,瞬间我觉得他似乎知道我要干什么去了,心里无故升起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你别跟来了,转身,带上你的耳机听歌!不许回头看!”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最尴尬的一件事件,往前追溯不曾有过,往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尴尬。

“走了!”我想尽量自然一点,消解我心里这种尴尬。

“子秦!”我总觉得称呼好像变了,他一直这样叫我的吗?“你有男朋友吗?”

我的脑海里飘过易阳和明远的身影,这两个人对于我来说,是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易阳对我有没有男女之情,我不知道,一直都是我苦苦撑着不要我们的关系断了,可是也不是男女之情,他有女朋友。明远对我的好,或暗示或暧昧,却从不曾直接对我说出口,这样算是爱吗,那我呢,也一样爱他,还是如他一样只是在享受这样的暧昧,

“应该是没有吧!”我思虑半天给出个这样的答案。

他一副了然地点点头,“追你的人一定很多,看来我要很努力了!”

“不许胡说!”我警告地盯着他。

“我没胡说,我要追你,从现在开始,我是认真的,很认真!”他那双清秀的眼睛里在月光下更显明亮。

对于一个比我小的男生跟我说这句话,我实在认真不起来,一个心智不如我成熟的小男孩,他嘴里的追爱太过简单,与我的爱情观格格不入。“你要是不认真我还考虑一下,你要很认真,我就自动把你过滤了!”这样空荡寂寥的夜,我突然竟然起了要逗他的心思。

“我不是开玩笑,子秦,你能不能也认真回应一下!”薛岭追着我,我们一起回到了车上。

“叫子秦姐!你谈过恋爱吗?”我问他。

“没有!”他老实回答。

“你都上研究生了还没谈恋爱,为什么?”我确实好奇,像我这样的没谈恋爱是因为一直心有所属,可是现在的小孩,不谈恋爱,整个大学他们在干什么?尤其他这样的相貌,属于韩版的,应该是现在小女孩最喜欢的。

薛岭拧开一瓶水递给我,我喝了一口,只听他慢悠悠地说:“追我的人太多,最后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子的了?”我“噗”一口水全喷在车玻璃上。可能是我表现的太直接了,他受伤地看着我。我也觉得自己这样方式近乎嘲笑,赶快补救道:“是要慎重选择一下!”可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不敢笑出声。

“想笑就笑吧,小心憋出毛病来!”薛岭的声音里有了恼怒的意味。

“我不笑了,那你告诉我都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在追你,你为什么不答应?”这样折磨人的旷野的深夜里,我突然很感激,幸亏老天让薛岭这样的人陪我。

“不说了,我一定会把你追到手,到时候介绍你认识追我的女生!”说完他扭头睡觉去了,我以为他小孩子气话,没在意,我想如果超过三天不理他,他就该放弃了。

第二天一早,夏日里清晨的阳光格外地火红而耀眼,我为熟睡的薛岭翻开遮挡板遮住阳光的直射,起身进总库的卫生间,用凉水洗了一下脸,清凉的水让人瞬间清醒,思维也活跃了起来,嚼了一颗口香糖,向主任的办公室走去!到门口,在一处垃圾桶前把口香糖吐了。

还没到上班时间,我在走廊尽头等着。九点半我看到他准时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开门进去,我在门外又等了十分钟,等他大概脱了衣服,倒了水,已经坐好在椅子上,我才过去敲门!

“请进!”看见是我,他眼神里的不耐烦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

“这是我的合同,这是我的货品清单,麻烦您请人验货入库!”我不卑不亢,如今再小心陪好也无济于事了。

“今天库里忙,人手不够,你改天再来吧!“

“主任,合同上写明的货物一到就要清点入库,否则产生的费用由甲方支付,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我办理入库,更何况是人手不够这样的推辞,如若这样,我就到纪委投诉你去!”我没说公司,而说纪委,是因为这个决定肯定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主任可以左右的,我若说告到公司去,他估计更横,也不怕。

“你,怎么这么说不通呢?反正就是不能入库,你想打官司找公司去!”他摆着手驱赶我,像赶一只苍蝇一般。

我生气却拿他没办法。突然他朝门口喊着:“你干什么呢?”

我进来时没有关门,薛岭正拿着手机录像呢,我不知道他录了多久,同样这个主任也不知道。“这里不许拍照!”他过去啪一声把门关了,恶狠狠地瞪着我,可是说话的口气却缓和了许多,“我们只是执行上面的命令,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我知道你的权益受损,你如果想告就去告,不要为难我了好吗?”

我彻底死心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若再在这里与他纠缠就真得是在为难他。一上午我跑了国企公司的销售部,电子商务,每个经理和主任我都一一问过,都说不知道原因,应该是可以入库的,最后我找到了机动处与我签合同的处长,他只告诉我一句话,合同暂缓执行。

我回来时,薛岭在树影底下用一片树叶子在扇风。已近中午,确实辛苦了他,他下午还有课,我开车送他回学校。

“我走了,那车货怎么办?”

“大白天,又是总库门口,没人敢怎么样的!”

与他道别,我给易阳打电话,商量对策,还是没人接听!我中午饭都没吃,开车在城区里跑着找存放货品的库房,这么大一车货,货车司机今天是必须回去了的。跑了将近三四个小时,终于在西环路上找到了一处很大的库房,刚好闲置,但是租赁费用很贵,临时租用的话一天一千,这么一个天价,我几经与老板讨价还价,连撒娇带苦肉计,这些我从不曾对人做过,老板便宜我八百一天,条件是起付一个星期,我没得选,付了一个星期的定金。

驱车回去接司机去开货车,路上联系了叉车约定了时间地点搬运货物,一个小时一百五。我身上已经没有现金,把货车带到地方,叉车已经在等着了,开了库房卸货的间隙,我去取了钱,回来我开始一样一样清点货品,库房里光线不好,我对着木头包装箱上的标记和货物单一个一个核对,等卸完了全部货品,我只清点了一半。

我付了钱给叉车司机,对货车司机师傅说,如果他们今天想住,酒店还可以住一天,我来付钱,如果要连夜赶路,我就把这个钱算作油钱给他们。

终于打发走了所有人,我一人在库房继续清点,货物已经交不出去,如果货物本身再出了差错,我们是怎么都承受不起了的。

天色早已黑透,偌大一个库房只有一个老式灯泡,15瓦的,越发显得阴森恐怖,我勉强自己不去想别的,专心清点货物。我用手机照着亮,勉强看着每一箱的装货清单。库房外偶尔的脚步声和汽车驶过的声音都会让我莫名地紧张,我紧绷的神经终于受不了,再次给易阳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我打算放弃了,明天再来,手机却突然响起了铃声,吓得我把它扔出很远,呆傻般看着屏幕在昏暗的库房里闪着耀眼明亮的光。我以为是易阳,跑过去接起来是薛岭。

“子秦,你在哪里,怎么还没有回公司!”

我报告了具体方位,他说他打的十分钟赶到。我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不哽咽,可是我知道我做得并不好。

他来时,我在库房门口等他,看着他的身影我安定了很多。我多想眼前来的是一个可以亲近依靠的人,我就可以抱着他大哭一顿,可是不能,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

“走吧,子秦,我陪你回去!”薛岭扶着我的肩膀。

“我想把货物点清了再走,你能陪我一起清点吗?”有了他,我不再害怕,又开始担心这批货品。

“好!”

薛岭在一个箱子一个箱子上跳跃,读数据给我听,我看着手里的清单核对,直到晚上十点,我们才清点完成。我才想起了我整个一天没有吃饭,有点头晕。但又怕耽误了薛岭回学校,我什么都没说,开车送他回了学校,并嘱咐他记得买点吃的当夜宵。

终于把车开回公司楼下,我已经精疲力竭,连解下安全带的力量都没有了,我想着休息十分钟,我就回去,太晕了,我要缓缓,只是这一闭眼,我不知是睡了过去,还是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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