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里向来不缺美艳之人,可是有着美貌又够机智的,却是寥寥无几!”周后叹息道。
落珠垂首不语只是静静望着眼前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人。秀眉入鬓,面色白皙,朱唇殷红,整个人端庄大方,仪态万千。
“本宫知道你今日来此是有事相询,可是你就打算这么坐下去吗?”周后眼含笑意的问道。
落珠莞尔一笑,顿了顿说道:“什么都瞒不过娘娘,落珠有话直说了。”
周后点头道:“说吧”
“册封大典上,娘娘的做法究竟是何用意?”落珠紧盯着周后的双眼道。
周后叹了口气道:“才刚夸你不同于别人,竟也同旁人一样问这傻话。”
落珠满面疑问,周后笑道:“自然是帮”
“帮?”落珠复又念了一遍
周后牵起她的手道:“恨,可以令一个人不折手段,可是怜,却能令人极尽所能。”
“娘娘,您?”落珠欲言又止。
周后别过视线缓缓的说道:“打你进王府的那天,本宫就觉得你是个让人怜惜的人。你与田贵妃本是很好的姐妹怎么竟会落得如此?本宫虽不知其中缘由,但是却更愿意倾向于你。”
落珠再傻也该明白,周后这是在寻求“结盟”。可是答应了周后,以后的种种就再无回旋的余地了,想到此处落珠苦笑起来,不是早就没有余地了吗?册封大典上彼此所做的一切,就注定要你死我亡!
“皇后娘娘,落珠明白了,愿与您一道筹谋。”落珠简短的回应道。
周后看向落珠,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妹妹果然识大体,明大义!”
“娘娘,那日若真有什么闪失,您的孩儿……。”落珠仍有一丝不安的说。
“人若不自己逼自己,早晚会被人逼死。”周后虽面上依旧和顺,但眼眸深处竟是一片清冷。
偌大的宫殿里,二人均静默了一会儿,各自陷入前尘往事中,命运的多变与不可掌握估计是她二人早已达成共识的认知。
忽然周后牵着落珠起身缓步来到坤宁宫角落的一处小花圃,看着已将进入休眠期的花草,落珠心情好转,竟打趣的问道:“皇后娘娘也有此田园风情?”
一群飞鸟自头上而过,唧唧咋咋的欢叫着,忽而向左,忽而朝右,竟是那么自由自在,远远的越过了墙头,消失在二人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
“有时,分不清真假时,就会来这里看看生命最原始的样子!”周后浅笑着收回视线道。
“最原始?”落珠问道。
“就是努力生长”周后叹道。
落珠心想“或许她就是一株努力生长的植物,为自己汲取所需要的一切养分,扫除所有障碍,以及那些会影响到自己的“可能”。
已是年关岁尾,这段时间好像平静了许多,喜乐、福翎等人整日喜气洋洋的忙碌着置办迎新器具。落珠深知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夕的短暂祥和。自答应了周后与其为伍后,落珠便多少有点时刻待命的意味。
“娘娘,您最近怎么老是走神啊?”喜乐笑吟吟的问道。
“呀”落珠一惊之下,陡然被针扎了手,微微皱起眉毛,将绣花撑子放置一旁。
喜乐赶忙拿出帕子为落珠止血,自责的说道:“都是奴婢毛躁,惊到了主子。”
“不怪你”落珠扬了扬手示意喜乐忙别的去,可喜乐刚一转身,落珠又吩咐道:“喜乐,让福翎来见我。”
一会儿,福翎急急赶来,作揖道:“娘娘何事找奴才?”
落珠屏退左右小声的对福翎说道:“福翎,你从今日起密切注意皇上朝堂之上的所有风吹草动,并寻机会帮本宫带句话给袁大将军。”
见落珠凝重的神色,福翎小心应道:“娘娘放心,奴才自会多加留心,不知娘娘的话是?”
落珠一字一顿的说道:“树大招风,小心周、田。”
福翎神色一惊,“是,娘娘。”遂退了出去。
正午的荷塘边
落珠孤身一人立于漫天鹅毛大雪中,天地于此时俱化为了虚无,白茫茫的一切看得人心境清明了许多,落珠身着红色斗篷,像极了一株傲雪寒梅。
“卑职参见娘娘”段崖见落珠在此,略略一惊。
落珠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回身道:“是段侍卫啊,真是很巧,可是刚刚巡视完?”
“是,正好休班经过此处。”段崖拱手道,心下已经了然。
“本宫想去,那里!”落珠高兴的说道,有些像个孩子。
段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竟是那已经完全冰封的荷塘。不禁皱眉道:“娘娘,那池子冰封不久,尚不……。”
不等段崖说完,落珠已经走了过去,抬脚跨入池内,刚刚触碰到薄雪之下的坚冰,就身子一阵歪斜,惊得段崖飞速跑过去,刚要相扶但见落珠自己找回了重心,只得忙收了手。无奈的说道:“娘娘既有雅兴踏冰,卑职先行探路就是。”说罢递过自己的佩刀,示意落珠握住刀鞘跟着自己。
落珠一脸喜色的伸出手,却又是一阵摇摇晃晃,强自站定后猛的一握刀鞘竟拉扯的段崖向前一探,落珠见状“咯咯”的轻笑起来。段崖看着她笑若春风的模样,一时也甚是开怀。二人同握一刀,一前一后,慢慢的在冰面上行走着。
“娘娘,怎么会想要走进这池子里来?”段崖问道。
落珠顿住脚步晃晃刀鞘,待段崖转过身来时,缓缓说道:“因为好奇”
看着段崖不解的神色,落珠又道:“其他几个时节,这荷塘都有不同的风韵,只是这冬季,在什么都不剩下的时候,究竟还能带给人什么?”
“那娘娘现下觉得如何?”段崖正视着落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