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的郗毅恒,落寞的样子,令人心伤,郗正霖看着这样的儿子,心里一阵酸,他拍了拍郗毅恒的肩膀,说:“恒儿,你要知道悲伤的事不常有,幸福的事不常存,你就当跟符家小姐有缘无分吧!”
郗正霖安慰着郗毅恒,只是,眼下,郗毅恒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的,他看着郗正霖,说:“父亲当初不也反抗了吗?”听着郗毅恒的话,郗正霖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轻叹了一声,说:“正是如此,我幸福过,也悲伤过,你母亲一定也希望你只有幸福,没有悲伤的。”
郗正霖说起郗毅恒的母亲时,眼里的落寞比夜色更深沉,郗毅恒回着郗正霖的话,说:“如果没有她,我又要怎么幸福起来。”郗正霖明子似地说:“那兰馨小姐是怎么回应你的?”
被郗正霖一针见血的点中,郗毅恒说不出话来,只能以沉默来回应郗正霖的话,而不说话的他正好也给了郗正霖肯定的答案,郗正霖叹着气,说:“恒儿,感情是需要两情相悦的,正如你母亲和我,所以,那个时候,我是幸福的,既然兰馨小姐已经给你答案了,你就放手吧!”
郗正霖希望自己的话可以说服儿子,只是郗毅恒却在那个圈子里绕不出来,他说:“她爱我,我也爱她,这不就是两情相悦吗?”
显然,郗毅恒不想放手,但,符家跟沈家的事,在离镇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了,就是想改也改不了的事实,我们又如何能去反抗呢,郗正霖对着郗毅恒,说:“你们只当生不逢时吧!还有....”
郗正霖停顿了下,犹豫了半会,然后说:“我们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听到离开两字,郗毅恒倏的看向郗正霖,睁大眼睛,说:“已经到时间了?”
郗正霖点点头,说:“是的,两个月后,轮船就该到港口了,那时,我们就走,到国外去。”郗毅恒听着郗正霖的话,回问道:“不能不走吗?”郗正霖摇着头,正色道:“非走不可。”
听着郗正霖的话,郗毅恒苦笑了起来,呐,兰馨,我们就这样了吗?
隔天,莫总管带着礼物来到郗家,郗正霖一脸疑惑的看着一脸笑容的莫总管,他快步请莫总管进郗家,说:“莫总管,你这是....?”
看出郗正霖对他的来意深感疑惑的莫总管,站在厅前,对着郗正霖拱手,道喜,说:“恭喜郗老爷,我家老爷希望你能收下这份薄礼,待兰瑶小姐过门后,自有更大的厚礼相送。”
一头雾水的郗正霖,看着莫总管,说:“过门?恕在下愚昧,兰瑶小姐何时跟小儿有婚约?”见着郗正霖一脸疑惑,莫总管说:“只要你点头,不就有了。”
哦,原来如此,这下郗正霖算是明白了符道元的意思了,只是这是何等的讽刺,他对着莫总管,轻笑一声,说:“莫总管,这个,在下做不了主,小儿的婚事,该由他自己做主。”
郗正霖委婉的拒绝了莫总管的来意,这倒是令莫总管惊讶了,他忙说:“你是他父亲,怎么会做不了主?”莫总管语气显得是那般的理所当然,郗正霖对着他的口吻表示否认的摇头,说:“正是因为我是他的父亲,所以尊重他的选择,而不是为他做主,只要他觉得幸福了,我就会全力支持他。”
莫总管被郗正霖这话说得是一愣一愣的,因为他的做法跟老爷是完全相反的,唉,想想,如果老爷也能像他这般,那该多好,只是没有如果。
这时,郗毅恒站在莫总管面前,面无表情地说:“请莫总管带着这些东西离开。”说完,他下了逐客令,不容莫总管反应,便自个拎起他带来的东西,往门外一放,说:“请回去告诉符老爷,郗毅恒没这福气!”
说罢,他转身回到屋里,顺手把门关上,把莫总管晾在了门外。
回到符家的莫总管把详细经过都告诉了符道元,听得符道元很是生气,而他们之间的对话恰巧被符兰瑶听到了,她气的直跺脚,眼里含泪,跑到后院,站在院门前,恶狠狠的瞪着正在试衣服的我,说:“你这个贱人,从小到大就知道抢我的东西,现在就算嫁了,也不放过我,我恨死你了。”
说完,她咬着牙转身离开,留下一脸平静的我,以及皱起眉头的清云,我对着清云微微一笑,只当这是一出戏。
转眼,约定的日子来了,这天,忙碌的沈家,把所有东西都准备着,对着轿夫说明日几点几时要到符家把新娘子接过来,大家都遵照着上面给下来的指示。
再然后,沈英杰来到沈仕宇的房间前,敲了敲房门,没有回应,沈英杰心里一紧,这个混小子不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吧!
想着时,他急忙打开房门,入眼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想多了,因为此刻的沈仕宇好好的摆弄自己的新服,对着撞门而进的沈英杰,说:“父亲这是怎么了,神色如此慌张。”
被沈仕宇这么一说,沈英杰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他轻咳了一声,说:“父亲,是来看看你准备的怎么样的。”
沈英杰转开话题,听着他的话,沈仕宇不以为意地说:“还能准备什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听着儿子的话,沈英杰满意的点点头,说:“很好,这样,父亲就放心了。”
说完,他转身走去沈仕宇的房门,不由的点点头,很是满意的样子,可,他却不知沈仕宇在他离开房间后,忙得从衣柜里拿出一大袋包袱,匆忙整理着。
这头,外出帮我拿发髻的清云,从店铺出来,拐进小巷时,迎面走来了郗毅恒,她心里惊讶了一下,看着郗毅恒,礼貌的鞠躬,然后,准备离开。
在经过郗毅恒身旁时,郗毅恒挡住了她,把一样东西塞到了她手里,说:“麻烦清云把这东西交给你家小姐,她看到后自会明白。”
说完,也不等清云回应,他便直身走去,这是他抱着最后的希望了。
整理完包袱的沈仕宇,带着包袱偷溜出沈家,一路小跑,朝着跟周诗英约定好的地方找她,这一路上,他是开心的,因为,他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远走高飞了。
只是,他却不知道前方等着他的竟是令他心碎的现实,当他靠近亭子时,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紧贴到了一起,看着衣冠不整的周诗英和丁永言。
他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以至于,现在他连挥起拳头的力气都没有,冷冷的看着他们,然后,他死心般的往码头走去。
正跟丁永言亲密的周诗英,回头的那刻,看见了沈仕宇,盯着他落寞的身影,周诗英想追去,却在走下石梯的那一刻,被自己的裙摆绊倒,她趴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看着越走越远的沈仕宇,嘴里却出不了声音,直到沈仕宇消失在自己眼前。
她这才回过神,站起身,一脸错愕的站着,心里有了那么一下的不舍,直到丁永言站到她身旁,她的这份不舍一瞬而逝,她对着丁永言,相视一笑,嘛,这样也好。
回到符家,清云没有停留半会,直直来到我的房间里,从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到我手里说:“他说老地方等你。”
听着清云的话,我缓缓的打开手绢一看,那是郗毅恒的钥匙,看着手里的钥匙,我苦笑了起来,还有意义吗?
即便觉得没意义,可,身体还是下意识的动了起来,我站起身,快步朝角落里走去,来到墙边,还没等我开口,郗毅恒就抢先了说:“你来了。”我没有出声,知道我听到了的他接着说:“我知道你在的,兰馨跟我走吧,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追求你所向往的世界。”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耿直,耿直得令人心痛,我垂下了头,沉默着,在我握紧拳头的那一刻,我仍是出声了,我轻声说:“我不可以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弃母亲于不顾,她已经站不起来了,我不能连她的生命也夺去。”
我感到了周围的空气很冷,冷得我想躲,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郗毅恒听着这话,没有应声,我想,此刻的他,不知该如何回应,我忍着泪悲伤,勉强一笑,说:“即便如此,但有一点你要知道,没能跟你走的我,心永远在你身上。”
听了我这话,郗毅恒深深的吸了口气,说:“这次我真的要走了,去母亲的故乡,也不知还会不会回来,钥匙只能由心爱的你替我保管着,如果某天,我们能再见,到时,你一定要亲手把钥匙还给我。”
说完,郗毅恒在墙的那头等着,他所期待的那句留下,我始终没说出口,待到这时,他抿嘴一笑,说:“明天上午十点,我在码头等你,请你一定要出现。”说着,他转身离去,然而,即使他离开了,我给不了他明确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