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丁府就出了告示,写着如下:经查明,此前沉船事件系因不可控因素而导致,与它人无关,事已如此,不得造谣滋事,违者,严办。
而告示一出,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喧哗,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周建的耳朵里,他皱起眉头,一脸不悦的样子,令人胆寒,就连平日里受宠的徐燕芳,此刻,也不敢多话。
不一会,周建站起身,把徐燕芳推到了一旁,然后,直直的走去周家,前往酒楼。
而得到消息的清云匆忙的来到后院,来到我跟前,喘着大气,一脸开心的看着我,说:“小姐,清云真是太佩服你了。”
站在桌前写字的我,听着清云的话,不由抬头看向她,见她兴高采烈的模样,我轻声问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
被我一问,清云深吸了口气,说:“老爷把你的话听进去了,你看,这才过了几天,丁府就把事情澄清了,还不许别人造谣,这下符家倒是可以松口气了。”
听了这话,我放下了手中的笔,轻声说:“这效率挺高的。”说完,我迈步朝着门口走去,若有所思的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见我坐下,清云一脸困惑的来到我身旁,看着默不作声的我,轻步走下了石阶,站在一旁,不作打扰。
而这会,周建来到了酒楼里,他一走进厢房时,脚步是沉重的,大概是因为事出突然,所以,他自己也还没回过神来。
于是,他沉沉的坐在椅子上时,一把拿起酒杯,喝了满满一口,然后重重的把杯子甩在桌子上,当丁永言走进厢房,听到这声音时,他嘴角不由一扬。
快步来到周建跟前,坐下,也是拿起酒杯,一口喝下,随后,唉的一声,看着周建,说:“你说,我父亲做事怎么就这么前后矛盾,答应过你的事情,怎么说变就变。”
丁永言一脸不解的看着周建,听着他这话,显然,他自己对于父亲的作为也是预料不到的,周建盯着丁永言,看他似乎也被蒙在鼓里,气也就消了一半,对着丁永言,说:“你父亲果然老奸巨猾,把我耍得团团转。”
周建一脸的不悦,看着他这生气的表情,丁永言只好轻笑着说:“你也先别着急,父亲这么做大概是有他自己的打算,更何况,当他退居二线时,由我来替他,到时,你想做什么还会难吗?眼下,我们必须顺着他的意,才好办事,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丁永言劝着周建不要意气用事,先冷静下来把重要的事情理顺一下,再做打算,这话倒是真的说到周建心里了,他看了一眼丁永言,嘴上却不愿意,但,还是气息却是软了下来,他深吸了口气,对着丁永言说:“只怕到时,丁少爷也会学着丁老爷那套,把周某忘了。”
这话里带着的讽刺,想来丁永言是不会听不出的,于是,丁永言不紧不慢地说:“就是把谁忘了,也不会忘了你,令妹可是深得我心,我怎么能伤害她呢!”
没想到丁永言会把周诗英提出来的周建,定眼看着丁永言,沉默了一会,说:“既然丁少爷都这么说了,那周某相信你又何妨。”
说着,周建举起酒杯敬了丁永言一下,算是承认了丁永言的话。
这天,符家侧门前坐了个乞丐,他靠在墙边,对着行人乞讨,只是来往的人都对他不是视而不见,就是鄙夷嘲笑,没有人可以看到他脸上的那份沉默。
我坐在后院的石阶上,伸出手接着从屋檐上滴落下来的雨,这几天,天气时好时坏,以致于我肩膀上的旧伤也时好时坏,虽然,我已是习惯了这份痛感,但,脑海里总会隐约的浮现,那晚郗毅恒的脸,是因为过份的想念而开始有了幻想了吗?
没有谁能告诉我,即便是自己也告诉不了自己,这到底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现实,有的只是失去过后的落寞。
就在我接着雨滴的这会,父亲从门的一侧走了过来,这次他来,并不是带着怒气而来,却是有话要对我说。
看着父亲没了平时的严穆,我站起身来,朝着父亲行了个礼,父亲站在我身前,没人想要走进后院的意思,对着我说:“有空就出去走走吧!”
父亲把话一撂,还没等我回来神来,便转身离开,而这句话却是我等了十年的结果,于是,我露出了笑容。
不等回身,就叫着清云出来。
临出门,清云在走下石阶时,看了看坐在一旁,被雨淋的乞丐,她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想来,这乞丐的这副模样令清云想起了不快的事情了。
我看着清云,不由深吸了口气,把手里的伞递给清云,清云一脸莫名其妙的接过我的伞,盯着我,说:“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我对着清云轻声说:“拿给他吧!”听着我的话,清云抿了下嘴,说:“为什么要帮他?”清云看了看这四肢健全的乞丐,心里一阵嘲讽,想来,她对于这种有手有脚却不好好干活的人,心里是鄙视的。
看着这样的清云,我摇了摇头,说:“我会告诉你为什么帮他的,你把伞给他送云吧!”见我这般的坚持,清云只好不情不愿的云给乞丐送伞,就在她迈步要朝那人走云时,我拉住了清云,从袖子里拿出了些碎银,放到清云手里,对着她,说:“把这也拿上。”
说着,清云在我的注视时,朝那人走了云,只见那人在接过清云手里的伞跟银子时,没有清云想像中的鞠躬卑微,眼里闪烁着的是一股坚毅,清云被这人的目光看得心里不由一怔,转而朝我快步走来。
那人顺着清云走来的方向,看向了我,下一秒,他对着我谦恭的点了下头,随后便转身离开。
这时,看着他走去的清去,皱起了眉头,嘴里嘟嚷着说:“这人也太不识趣了,小姐帮了他,竟连一句道谢都没有,小姐把雨伞送他就是了,为什么还要给钱啊?”
清云一脸抱怨般的对着我说,听着她的话,我轻轻一笑,说:“帮人帮到底,虽然他看起来很健壮,但,我们不知道在这人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不知道,就不要用自己的主观意识去猜测,能帮则帮吧!”
清云看着手里的碎银,猛的看向我,说:“小姐,为什么对谁都这么温柔啊,你就不怕他是骗子?”
清云的话里带着满满的警惕,我对于她的话,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地说:“是不是骗子,他心里比谁都明白,有些人帮了,他可以忘恩负义,有些人帮了,他却是心怀感激,而我只是在赌博罢了。”
我的话很轻,轻而淡,淡得连清云也云里雾里的,她一脸疑惑地问道:“赌博?”我嗯的一声,点点头,说:“赌他是后者,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帮他的原因。”
显然,对于我的话,清云是似懂非懂的,我也不强求她明白,毕竟,有些人只要过好自己便足以,何必给自己带上一身的刺呢!
看着清云困惑的脸,我一把拉住她,说:“好啦,你就不要纠结了,快跟我到镇上玩玩。”原本还一脸疑惑的清云在听着我的话后,才从困惑中醒来,她看着我,嘟了嘟嘴,说:“小姐说的话越来越令人难解了。”
说完,便轻快的跟在我身后,朝着门口走去。
走在街上的我,左右环顾了下街上的景色,站在身侧的清云以为我是在好奇着外面的世界,正要给我介绍介绍时,我打断了她,朝着其中一家布匹店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四下看着的那会,店掌柜走近了,卑躬的对着我搓手,说:“这位小姐,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显然这位掌柜并不知道我是谁,我心里一笑,很好,于是,我看了看眼前的布匹,说:“这里是布匹店,你说你能帮到我什么呢!”
我也是含糊的回着他的话,他听了我的话后,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我,说:“是,是小的失礼了,请问有看中喜欢的布匹吗?”
看来,这人也是还做生意的,我也就直接说:“把你们最好的布匹拿出来。”听着我这话,那人先是愣一下,然后,挠挠头,见他一脸为难,我说:“怎么,是觉得我付不起钱?”
他摇摇头,说:“不是,是最好的布匹方才被人订下了,是最后一匹了,如果小姐真若喜欢,小的想办法去帮您弄一匹回来,只是眼下是拿不出了。”
听着他这话,我哦了一声,说:“既然如此,何不先让我看看布匹是否为上等。”对于我持着质疑的态度,掌柜自信地说:“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就是出自容襄的布匹也未必能比过。”
说完,他兴冲冲的把布匹拿到我跟前,对着我说:“请小姐过目。”我用手一摸布匹,料子是滑,但,称之为上等,着实有些过了,于是,我故意一问,说:“掌柜,这布出自哪里?”
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的掌柜忽然犹豫不说了,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我心里犯嘀咕了,不就是个产地吗?连这也不能说,想到这里,我轻哼一声,说:“该不会是来自容襄,掌柜死要面子吧!”
掌柜听到我讽刺的话,不悦的反驳我说:“当然不是,这布可是出自来城桑楼的布匹。”
来城桑楼!?我心里又是了阵嘀咕了,这不是信誉有问题的黑店吗?怎么来到离镇倒是出了上等丝绸?太多的地方令人生疑了。
就在我听着掌柜说溜嘴的这会,身后,有个身影正在靠近,在我还没回过神来时,掌柜就有模有样的喊道:“丁少爷,小的可把您给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