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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那年月,寒冷似冰

秃鹰来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差,所以只看了他一眼当做招呼就回房间了。很复杂的心情,千头万绪,我没有试图去把它理清楚,因为我心情很清楚,理清楚了,我会更加难受。其实它是无比清楚的——猫鼬是我害死的,是我不敢面对,接受不了。

作为一个杀手,像我不喝酒的少之又少。作为一个专业的杀手,喝酒不是为了壮胆和狠心,也不是为了排解寂寞,仅仅是一种爱好。因为杀多了人,就像走熟了一条路,蒙着眼睛都可以走了,也就是说匕首都可以不要。总之认准的,他就得死。

我的朋友都是杀手,或许我没有朋友,又或许我有朋友,就是我的影子。以往我非常狠毒,我杀人从来不眨眼,所以我叫狼,我没有名字,狼是代号。

我受命于我的救命恩人,一个始终戴着面具的男子,要不是他,我已经死了二十年了,他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教了我武功和如何杀人。他说人没有一技之长是很难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杀人就是我的特长,所以我一直活着,但是是一项很危险且无聊透顶的职业,一直行走在死亡边缘,没任务的时候就像飘浮于茫茫大海的一具死尸。

我以为我的心早已经死掉了,直到遇见她。

外边寒风肆掠,飘扬着白雪。我披上大衣准备出去。“没带匕首的话不像样,”黑蛇对我说。我知道他话中有话,他们知道与不知道没有关系,猫鼬的死是我没有出手救他,我出不出手救他们管不着,要责怪只有我自己能责怪自己。上一句的他们知道或不知道是指我和晓婉的事,他们知道我最近常常和一个女人混在一起,他们也常常和女人混在一起。但我们不能爱,因为我们没有爱,我们是一把利剑,如果爱了,就钝了,保持锋利要无心无情无我。如果钝了,我们就没有价值了,如果没有价值了,我们就得死,因为我们知道着一些对于大哥来说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哦,对了,救我的那个人,我们叫他大哥,我不知道他是否也救过其他人的命,因为我不关心。

“我已经很久不用匕首了,”我答,然后戴上连在披风上的帽子,走进风雪中。

她,我知道我不该再去见她,但是就像她是磁铁的阴极,我是阳极,我靠近她并非我所意,而是不由自主。我知道她是泥淖,是沼泽,我会越陷越深,越陷越深,最后万劫不复,但我却没有停下迈向她的脚步,可能是我将生命看得并不重要,所以没有什么好可怕的。

她住在大山脚下湖边的小楼里,我在湖的这岸停下来,隔湖看着她的屋子,希望她出来看一看她的身影,我不打算进去和她相见,那样会让我中毒更深,我现在所中的毒已经很难解了。她始终没有出来。天黑后,灯亮起。已经下了几天的雪了,下午风雪止,浓云渐渐散开,夜半的时候,苍穹中出现一弯寒月。她屋子的灯歇了。我该回去了。

“狐,你知道跟踪我有多危险吗。”狐从林子中走出来,道,“我会把她的来历查清楚的,她绝不简单。”我说,“你说这话让我有杀了你的冲动。”呵,狐冷笑一声,道,“原来你已经知道她的来历啦,不可告人?”我不习惯笑,但我真的很想笑,我说,“你会死得很快,相信我。”“哦?”狐问道。我没有告诉他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为什么,我没出手杀他就是好的。

第二天狐就死了,不是我杀的,但我知道是谁杀的。对着他的尸体,我可以告诉他为什么了,因为他太自信了并且该死。

秃鹰和黑蛇什么话都没有说,只鸟问了我一句,“昨天狐是和你在一起。”他刚问出口就意识到自己不该问,所以我不回答是对他的一种宽容。狐的死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太自信的家伙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而我们没有一个人提醒他,是因为我们想知道他是怎样的一种死法,好判断敌人有多强。浑身无伤口,体内经脉全断了,是被隔空的一掌震死。我们面不改色,心里都有些害怕。

我们想起了前几天死的猫鼬,猫鼬的武功和我们差不多,他是被一剑穿心,虽是被偷袭,但速度超过猫鼬的反应也是极恐怖的事情。我本可以救他,因为在那人未出手之前我看见了他的影子,但我没救,是因为猫鼬和狐一样插手了我和晓婉的事情。他们的死只能怨他们自己。但我帮猫鼬报了仇,因为我当他是朋友。而狐,他的尸体我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大千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我不关心的,硬要说的话,相对而言我最不喜欢自大狂妄的人。

秃鹰说,“我们得撤离了。”黑蛇,鸟和我相互看了一眼,我们心里也这么想,这次的猎物比以往所有的猎物加起来还强大,超出了我们的预想——帝国的丞相,一个几乎可以说一手遮天的人。

黑蛇说,“我们需要从头计划。”以往的猎物,最难的不过杀掉后受点儿小伤,这次还未行到就死掉两个队友了。

“你们走吧,”我说。

鸟问,“你不走吗?”

“如若没死的话,我会来找你们,”我说。他们知道我要干什么,相互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走了。从他们离开时看我的眼神中我看见了可惜,他们知道我这把利剑就要钝了。

我走进晓婉的院子里,朵儿正在打扫院子。朵儿是晓婉的贴身丫头。她正要叫我,我示意她不要出声,她就没有出声。晓婉正在梳头发,我悄悄去从背后抱住她。她的腰纤细,我环抱着就像抱着云朵,是不可思议的东西,实在又有些飘渺。而她的发香让我沉醉。我看见铜镜里她的脸,要我命的面容一度让我神魂颠倒。

“昨晚你来了,干嘛不进来?”晓婉问我。我没有回答她,亲了她的耳垂一下,靠在她的背上睡觉。

“朵儿,”晓婉将朵儿叫进来,责道,“林公子来了你也不通报一声。”“小姐,”朵儿委屈的低下头。“不怪她,”我说。晓婉道,“家里没酒了,去镇上打些酒来招待林公子。”朵儿应声去了。

“你知道我不喝酒的,”我说。她转过身来,躺在我怀里,看着我,道,“我知道。”“狐是你杀的?”我问。她说,“还有你的好朋友猫鼬,也是我派去的人。”我沉默不语。她柔声问我,“你怪我吗?”我没有回答,我不怪她,但我说不出口,猫鼬不说,狐好歹也算是我的朋友,好似说出来对不起他们。晓婉道,“对不起,让你痛苦了。”“有酒吗,给我一些。”“我不准你喝酒,”晓婉道。“为什么?”“就不准,”晓婉道,“没有为什么。”

然后她说,“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你想过我吗?”

我看着她,她继续道,“我本应该连你也杀了的,可是我下不起手。还有秃鹰他们三个,是你让我杀了狐的,我们约定了,你却没有来,你知道我会来找你,然后发现跟踪你的狐,你对狐说‘你会死得很快’,就是让我杀了他,我只是照着你的意思去做。你是为了救秃鹰他们的命,让他们知难而退。但是,他们还会来的,我不能保证下一次了。还有,你心里很清楚,如果我们还这样缠绵不解的话,你我都得死。”

“你觉得我算是一个男人吗?”我问。没等她答,我道,“我觉得不算。”

她说,“有的时候我很难理解你。”

我说,“别说你,有的时候我自己也看不清自己。”

她说,“那你现在心里面是怎样想的呢?”

我说,“乱成一团了。”

她说,“这就是你们斗不过我的地方,因为我随时都保持清醒。”

我问,“那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说,“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一,你和女人上过床吗?”我摇摇头。她继续问,“二,我和许多男人上过床,你觉得我恶心吗?”我答,“我不去想那些。”“三,你爱我吗?如果爱,我杀了你的好友,又恶心,你还爱吗?”“爱,”我答。她一直仔细、认真、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的眼睛,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所以不怕她审视。她说,“那么,我的命运就看你怎么决定了。如果你决定抛下我,这次我可以放了你,但下次遇见你我就是你死我活的对手。如果你不放手,我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就算马上会死,也不后悔。那么,你的决定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从我的怀中出来了,和我对坐着。

我杀了朵儿,她都还没反应过来,我告诉晓婉,“这就是我的决定。”她扑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我们就做了爱,在朵儿的尸体旁。她是监视晓婉的。晓婉叫痛,并且流了血。我问,“你不是说你和很多男人上过床吗?”她笑道,“看来你是真的不了解女人,女人是最擅长说谎的。”“是男人吧,”我随口说,专心在运动里。“也许我们都在说谎,”她说。

我们缠绵到精疲力竭,然后相拥睡去。第二天早上,我将朵儿的尸体抛进湖中。当我回到屋子的时候,晓婉一剑刺向我,我躲避不及,她的剑离我胸口半寸处停了下来。“晓婉?”我不解的问她。她一脸冰霜,和昨夜判若两人,她倒了一杯酒,当着我的面将药粉倒进酒里,然后把酒递给我,道,“你不是想喝酒吗,给,这里面是断肠散,没有解药的,很快,不会很痛苦,你喝了吧。”我一饮而尽。她怔怔的看着我,两滴眼泪夺眶而出,“林,谢谢你这样爱我,这世太无奈,我们等下世吧。”她说完,拔剑自刎了。我没有阻止她,我心痛如刀绞,我知道,这就是我们的结果。

“好一对苦命鸳鸯啊,呵呵,”房间里突然多出几个人,都长得怪模怪样,不像是人类更像是怪物。如果我们自己不动手他们就会动手,反正我们难逃一死。我毒性发作,哇的一口黑血吐出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我没有死,断肠散是他们给晓婉的,但晓婉下毒的时候做了手脚。他们很相信自己的毒药,觉得我必死无疑,没必要补几刀,将我抛入湖中就走了。一个渔夫救了我。还给了我一封信,说是从我衣服的夹层里发现的,我拆开信,一张羊皮纸上绣着四个字,“好好活着。”我出门去找渔夫,却已经不见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晓婉安排的。我的心突然痛得要死,相比生,我宁愿死。晓婉啊,晓婉,你虽让我活了下来,却让我比死了还痛苦,你倒是好,一走了之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借酒度日,然后我去了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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