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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幸遇齐国公 殊调时人轻

且说李白师从赵蕤学习,不觉已近两年,终于到了分别时。

自古多情伤离别,李白眼含热泪。赵蕤与李白,一老一少,朝夕相处,亦师亦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情浓时。

赵蕤也依依不舍。

赵蕤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外面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你去闯。”

李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李白给你磕头。”李白连磕了几个响头。

赵蕤扶起李白,说:“没什么送你的,就把它给你吧。”这是一只绿毛红嘴的鹦鹉,李白平时最喜欢逗它玩。

“多谢老师。”

“走吧。”赵蕤转过头去,他不想让李白看见他流泪。

树枝轻拂,似在挽留;鸟儿悲鸣,似在送别。李白一咬牙,双腿一夹,马儿狂奔而去。

去CD的路上,正有一弱冠少年,气宇轩昂,策马而行,正是李白。此时的CD,不仅是益州首府,更是剑南道大都督所在地。岷江分内外二江,流经CD平原。晋左思《蜀都赋》云:“带二江之双流,抗峨眉之重阻……沿途所亘,五千余里。”

蜀中所产锦缎,种类齐全,品质俱佳,天下闻名。江水称之为“锦江”,CD又称“锦城”。杜甫有诗云: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秦惠王灭蜀国后,张仪筑CD城,置蜀郡。而后李冰为太守,平水患,抓生产,于是有沃野千里的“天府”。这里人才辈出:司马相如以文赋闻名于世,扬雄以渊博名垂青史,严君平以术数成神仙人物。

蜀中气候温和,四季有长青之树,不谢之花,不仅有奇花异草,更有珍禽怪兽。

唐代的长安有百余坊,CD也可与之比美。大街小巷,大铺小铺,随处可见。熙熙攘攘,繁华无比。

李白梓州别赵蕤后,闻知CD风景秀美,名胜不可胜数,一时心动,遂来一游。

李白甚是幸运,正巧礼部尚书苏廷出任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前往CD,正在驿亭中休息。苏廷敕封许国公,和兵部尚书燕国公张说齐名,合称“燕许大手笔”。今日得遇,实在是天赐良机。李白投刺求见,呈上《春感》、《明党赋》、《大猎赋》等作品。

苏廷召见,待以布衣之礼。看完《大猎赋》,赞道为:“好一句‘虽秦皇与汉武兮,复何以争雄’!真是气势磅礴啊。”

及看完《明堂赋》,对李白更是刮目相看:“天才英丽,下笔不休,虽风力未成,且见专车之骨。若广之以学,可与相如比肩也。”

李白听到如此高的评价,不由喜上眉梢:“多谢大人的夸奖,晚辈深感惭愧。司马相如不过写得一手好文章,晚辈以为大丈夫志在经国济世,为民造福。纵不能为管葛,亦当为鲁仲连。诗文乃余事耳!”

苏廷颔首:“年轻人,有志气!当今天子励精图治,而朝庭正是用人之际,我上任后必向朝庭推荐。”

李白内心一阵狂喜:没想到一出来就遇到贵人,真是三生有幸。

幸福来得太快,它会长久吗?

李白正欲讨教“风骨”问题,来了一个前来迎接的地方官员:“请长史大人进内堂休息。”苏廷进了里屋。

那官员客气地询问李白:“敢问公子籍贯何处,可是世家子弟?”

李白如实回答:“在下祖籍陇西,现迁至绵州昌隆,父亲是一个商人。”

那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原来是工商贱民之后,我还道是世家子弟。从前不准尔等骑马,穿绸。现在放宽禁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挡长史大人的驾,走开。”他一使眼色,立刻有差人过来,李白不得已离开,心中怒火万丈:“真是个狗官,好没见识。岂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且到CD游玩,等候苏大人的消息。”

正值仲春二月,处处鲜花美景。这一日,他登上了散花楼。居高临下,美景尽收眼底:暮雨向三峡,春江绕双流。远处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不正是峨眉山吗?还有那熟悉的匡山。城中建筑,鳞次栉比,行人如云。毕竟心有不快事,故《登锦城散花楼》有“飞梯绿云中,极目散我忧”之感慨。

然后李白去了司马相如的抚琴台,以手抚之,想像一曲凤求凰的传奇,以及卓文君当垆卖酒的故事。还去了扬雄的草玄堂、严君平的占卜处以及武侯祠。

不觉一个月过去了,苏大人却杳无消息。李白登门造访,谁知侯门似海,守卫根本不让进。李白只得怏怏离去。

李白前往渝州。

渝州当然无法和CD相提并论,但这里有一个大名鼎鼎的文人,他就是李邕,时任渝州刺史。“文选烂,秀才半”。这里的“文选”,正是李邕父亲李善所编注的《昭明文选》,读书人必备之书。而李邕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不但学富五车,而且仗义疏财,广交天下朋友。

到了渝州,李白马不停蹄去拜访李邕。李邕长于书法,正忙着撰写《修孔子庙堂碑》碑文,无暇分身,便叫一下人安排李白住下。那下人见李白年纪年轻,便想趁机羞辱一番。

他不冷不热地问:“听说你会养鸟?”

李白一笑:“不过是业余爱好罢了。”

那下人冷笑一声:“不务正业。一个成天养鸟的人会有什么真本事。”

李白朗声回答:“我五岁诵五甲,十岁观百家,师从赵蕤。生平愿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

李白对这样的人高谈理想,实在是对牛弹琴。牛不仅不解风情,还想顶一顶。

那下人更嗤之以鼻,哈哈大笑:“纸上谈兵谁不会,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李白被激怒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狗眼看人低。”

前一句那人没听懂,可是“狗眼看人低”这一句却听得清清楚楚,而且明明白白。

那人可不是吃素的,他怎能容忍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在自己的地盘撒野?他马上翻脸,用手指着李白,喝问:“没家教的东西,你说谁是狗?”

李白也是哈哈一笑:“连人话都不会听,不是狗又是什么。”两人正吵闹间,李邕从外面回来了。

李邕问:“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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