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云梧宫的内殿,洛景华竟是有些犹豫,在门口徘徊了一会,才推门而入。
隔着层层纱帘,依稀可见熙颜的脸庞。原本清秀灵动的模样也有所改变,取而代之的是惨白的面色。
洛景华轻撩纱帘,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熙颜的脸颊已是白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无一丝血色,如同刚刚死去的尸体的色泽,不过没有泛青罢了。
可下颌一直到耳边的地方却是一片绯红。白色和绯色相应,更衬得脸颊愈发的惨白。
看着熙颜昏迷的模样,洛景华心中竟是也有了丝不忍。不经意间,手便抚上了熙颜的脸颊。
自己也是才发现,刚想收回,可那触感却让他一阵疑惑,并未移开。
指尖传来热得有些发烫的感觉,可所触及的地方却是没有一丝血色。再移至额头,亦是如此。
抬起手,帮熙颜掖了掖被子,坐在床榻边上,不禁沉思。
贻彤回来时看到内殿的还开着,以为是熙颜醒来了,便走上前去,想进内殿看一看。
行至门口,透过微敞的雕花木门,看到了东内室床榻上的一幕。
透过屏风,依稀可见有个男子的影子,那男子正坐在床榻边上,目光注视着床榻之上的女子。虽然并不真切,可那满满的关怀还是可以感受的到。
看到此景,贻彤微微一笑。太子殿下自会照顾小姐的。
思及此处,又轻轻合上门扉,转身离去。
待贻彤走回房间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一道残影闪进了云梧宫的内殿。
一黑衣男子正跪在云梧宫内殿的寝殿内,面向着洛景华所在的东侧殿。
“殿下,人已经带到了。”
“让他进来吧。”洛景华淡淡答道。
“是。”
那黑衣人略一摆手,便又有一黑衣男子绑着一个身着孔雀绸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身着孔雀绸袍的那名男子可以说是有些……狼狈。玉冠倾斜,几缕墨发垂落,一身华美非凡颜色堪比孔雀开屏般的绸袍却是有几分凌乱,腰带也微微松开,最重要的,他的双臂被绑了起来,嘴里还塞了块不知道是什么的布团。还一直在说些什么,不过由于嘴里塞了布团,怎么也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本来被绑的男子还在挣扎个不停,不过等他被黑衣人扔进东侧殿的屏风后面。见到洛景华时,整个人都安静了。
只见洛景华安稳的坐在床榻边上,月光透过雕花木窗的缝隙,柔和的映在洛景华的侧颜上,更加衬得他面色如绝世美玉般莹白。光影交错,看上去如同谪仙般的俊逸出尘,却似乎又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看着洛景华似谪仙般的容颜,那被绑着的男子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洛景华,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中,却是写满了委屈……
洛景华抬头望去,正好与那被绑的男子可怜兮兮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眉头蹙了蹙,洛景华开口道:“给他松绑吧。”
黑衣男子很快的给他松了绑,和侍卫白夜一起退下了。
待松绑之后,那名男子首先把塞在自己嘴里的布团拿了出来,扔在了地上,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嘟囔道:“我还以为你又出什么事了呢,本来还想着看看你的笑话呢。”
洛景华此刻面上依旧是无暇的俊秀面容,只是向来处变不惊的,嘴角竟是含了一丝笑意!
略带张扬,却又是邪魅。竟是与谪仙般的容颜毫无违和感,仿佛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邪肆张扬却又气质内敛,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被完美的诠释了。
“想看我的笑话?”,洛景华笑意更浓,略带了一丝玩味的说道:“不如让我先看看你的吧,易子寒。”
易子寒闻言立刻顿感不妙,直呼后悔,自己怎么就忘了他上次把那个无意中开了他玩笑的人给……
易子寒立刻谄媚的说道:“这就不必了!不必了!你把我绑这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快说吧,要是耽误了你的事,那就不太好了!”
闻言,洛景华面上的笑意微敛了敛,转头看向躺在雕花大床上昏睡的熙颜。
“给她看看吧。”
易子寒这才抬头,顺着洛景华的目光看向床上,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惊呆了。
“这……这……这是个女子?”这了半天,易子寒才说出句话来。
“嗯。”对于易子寒的吃惊洛景华并没有说些什么,反而是起身,转身走至木窗前,好让易子寒来诊治慕容熙颜。
易子寒此时也已回过神来,上前就走到床榻边,手覆上慕容熙颜除了头以外,唯一露在外面的左手腕,开始诊脉。
诊了许久,易子寒的眉头越皱越紧,终于放开了慕容熙颜的左手腕,望向了慕容熙颜惨白的小脸。
易子寒端详着慕容熙颜的面色,又抬手抚上了她额头。
明明面上无一丝血色,可却是烫的惊人……这么奇怪的症状……
正思索着,易子寒不经意间望向了慕容熙颜的下颌。与颈项处交接的地方是泛着红晕的……
又仔细看了看慕容熙颜的颈项与下颌交接的地方,隐隐的似有一条细微的白色线段,纵使是仔细观察也不一定能看出来。不过易子寒自小就与各种草药打交道,对于观察这些细小的事物很是有天赋。
这条细微的白色线段更加证实了心中所想,易子寒自然是欣喜若狂。
这个女子便是云昨天刚娶的太子妃吧,听说可是连天地都没拜呢!本来还以为他是讨厌到了极点,这不是挺关心的嘛。也是,这世上恐怕还真没有一个女子能让他看得过去呢!不过看样子这位太子妃似乎是很有趣啊,不知道他会不会……
带着心中所想和一脸的“善意”,易子寒转身走向寝宫的主殿。
自易子寒开始为慕容熙颜把脉时,洛景华就踱步主殿了。